《圣精修大乘发信经》

  • 甘珠爾 · 新譯 · Toh0144a · 聖精修1大乘發信23
  • Āryamahāyānaprasādaprabhāvananāmamahāyānasūtra.
  • འཕགས་པ་ཐེག་པ་ཆེན་པོ་ལ་དད་པ་རབ་ཏུ་སྒོམ་པ་ཞེས་བྱ་བ་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བམ་པོ་དང་པོ།
聖精修大乘發信經有聲書

題解

信為道源功德母。於大乘發起信心,乃是究竟二利的起點。本經便是開演「於大乘發起信心」這一關鍵的殊勝經典。

佛陀在靈鷲山上,與來自諸佛剎的五千位菩薩摩訶薩,以及諸多人、天、非人等大眾共會一處時,主動向在場許多尚未證得聖者位的菩薩開示「應於大乘發起信心,透過信心而數數安住」的道理,並加持大方便信菩薩摩訶薩,使菩薩向佛陀請教有關「於大乘發起信心」的諸多問題。

在此因緣之下,佛陀透過答大方便信菩薩所問,開示了於大乘發起信心的四個主題,分別構成本經的四品,包括:

一、辨相品第一──開示明淨、悅澤等十一種對大乘發起信心的相狀。

二、發生品第二──說明於大乘發起信心的十一種途徑,及得信之後作意成就的方法。

三、分別品第三──開闡十一組四十四種信心行相之分類。

四、利益品第四(原文缺第四品的品名,此處依經文內容暫擬之)──宣說於大乘發起信心之功德利益無量無邊,並結合十九種譬喻、四種因緣故事,列舉諸如:能令一切善根皆得增長、守護菩提發心、成就神通、生於人天、決定成就無上菩提等四十餘種功德利益。

根據藏譯經典目錄,本經是在西元9世紀前譯成藏文的。本經與《華嚴經》、《十法經》、《菩薩地論》、《莊嚴經論》等諸多經論中的菩提心教法,內容彼此呼應,因此,吾人也可將本經視為相關論典以及道次第教授中,有關「大乘信心」以及「菩提心」教法的重要依據。

本經第二品中,世尊針對二十八種不正見做了個別的解說,並開示各種不正見彼此間的關聯性。在大藏經中,除了《大乘阿毘達磨集論》、《雜集論》曾引用《大法鏡經》(ཆོས་ཆེན་པོ་མེ་ལོང་ལྟ་བུའི་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 此經藏漢皆已失佚)關於二十八種不正見的經文,以及窺基在《因明入正理論疏》曾一語帶過之外,餘處皆不見到這些名相。因此,在現存經典中,本經可謂二十八種不正見的唯一經典教證來源──這使本經在佛教史上擁有獨特而重要的價值與地位。又,由於《集論》引述《大法鏡經》中二十八不正見的引文:「薄伽梵於《大法鏡經》中說如是言:若諸菩薩隨言取義,不如正理思擇法故,便生二十八不正見。」(《大乘阿毘達磨集論》卷第六〈決擇分中法品第二〉,CBETA, T31, no. 1605),與本經相應段落幾乎一致,可推測本經在義理方面,與佚失已久的《大法鏡經》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繫。至於本經第四品所提到的十八項佛土宮殿的功德,則與《佛地經》、《解深密經》一致。

藏文最早的經典目錄《丹噶目錄》(དཀར་ཆག་ལྡན་དཀར་མ)及《旁塘目錄》(དཀར་ཆག་འཕང་ཐང་མ)中,都收錄了本經。由此可知,本經是在吐蕃王朝時期譯成的。此外,《旁塘目錄》還指出本經共有二卷、九十偈(《丹噶目錄》則沒提到),但現存的刻版則僅有一卷,且並無偈文。可見早期的抄本和現存的刻本,在版本或內容方面存在部分出入。(圓滿法藏.佛典漢譯 編輯部)

佛經語文體版

  • 梵語:༄༅༅། །རྒྱ་གར་སྐད་དུ། ཨཱརྱ་མ་ཧཱ་ཡཱ་ན་པྲ་སཱ་ད་པྲ་བྷཱ་བ་ན་ནཱ་མ་མ་ཧཱ་ཡཱ་ན་སཱུ་ཏྲ། 
    • བོད་སྐད་དུ། འཕགས་པ་ཐེག་པ་ཆེན་པོ་ལ་དད་པ་རབ་ཏུ་སྒོམ་པ་ཞེས་བྱ་བ་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 བམ་པོ་དང་པོ།
  • 藏譯:འཕགས་པ་ཐེག་པ་ཆེན་པོ་ལ་དད་པ་རབ་དུ་སྒོམ་པ་ཞེས་བྱ་བ་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
  • 漢譯:聖精修大乘發信經卷一

卷一

敬禮一切佛菩薩。

如是我聞:一時,世尊在王舍城靈鷲山,與諸菩薩摩訶薩俱。此諸大菩薩僧,皆從各各佛剎前來集會,悉已降諸魔怨4,遠諸煩惱、隨惑、習氣遍行5;隨意示現受生,能於其中,得大自在;無量劫來,自在布施身與住處;知悟一切魔業障礙;亦皆通曉方便軌則,堪能成就所有眾生一切義利;已得善知一切出離6大力;善能壞外道論;善以廣大神通變化攝集大眾;[又復]修習摩訶波羅蜜多故,已得摩訶瑜伽一切行相;於世間法,畢竟心不染著,猶如虛空。所謂:

明信菩薩摩訶薩、無垢信菩薩、不動搖信菩薩、妙信入菩薩、勝住信菩薩、不壞信菩薩、不動信菩薩、善求信菩薩、平等信菩薩、大信菩薩、隨信菩薩、正入信菩薩、能入信菩薩、摧疑信菩薩、示信菩薩、能善住信菩薩、能增上信菩薩、修信菩薩、廣求信器菩薩、大方便信菩薩摩訶薩。

如是等菩薩五千人,復與大迦葉等諸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世尊為無量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非人等周匝圍遶,瞻視於前,安住於多百千眾中。

爾時,於眷屬中,諸多初業菩薩,皆住信解行地,來此會坐。世尊乃語諸初業信解行住7菩薩曰:

「諸善男子!凡有菩薩,為大乘8而信於大乘,能得大果報,具大利益。是故初業信解行住菩薩應信於大乘,以是多所安住。」

於是大方便信菩薩承佛威神,從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跪地,向世尊所,合掌頂禮,白世尊言:

「世尊!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云何知其相?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世尊!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其分別行相云何?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得何利益?」。

世尊告曰:「善男子!汝為令無量菩薩得義利故,而在此坐,問於如來。善哉!善哉!是故,善男子!諦聽!我當說之。善男子!當知此十一者,即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相。謂:明淨相、悅澤9相、行相10相、攝取11相、處12相、超越相、根本相、守護13相、連持相、相續相、圓成相。」

大方便信白言:「世尊!云何為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明淨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離四種濁,即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明淨相。云何四種濁?所謂:恚濁、不信濁、畏14濁、疑濁。善男子!如是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心之菩薩,彼於後時,必不於大乘生恚心,必不於深廣諸法生不信心,必不於深廣諸法恐畏驚怖,必不於深廣法難忍生疑。」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何故初業信解行住菩薩,知法而未解悟15,而能於如是深廣大乘諸法不生疑心,離於疑濁?」。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非以不悟法性之知,於大乘深廣諸法不生疑心,離於疑濁;菩薩因假他緣,以信解力,乃於大乘深廣諸法不生疑心,離於疑濁。如是,初業信解行住菩薩於大乘深廣諸法,以如來故16,信解此等為如來所說、如來所證,而於諸法,安立無倒信解;以假他緣所生信解力故,於如來所說深廣契經諸法,無有疑心,離於疑心。善男子!如是名為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明淨相。」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悅澤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當知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具信,以此喜樂,令身心悅澤,此即為其悅澤相。復次,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具信,以此喜樂,令身心清涼;然諸受欲者17,其從妙欲所生喜樂,則不如是;諸有色有情、無色有情18,以其喜樂,亦不能如是令身心清涼。

「何以故?如是,彼等喜樂實不寂靜。云何不寂靜?凡從欲所生喜樂、諸受欲者之喜樂,即具如是貪恚,為不寂靜相;以高下19之因故20,為不寂靜相;於諸真諦,隨逐猶疑故,為極不寂靜相;亦有21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故,為極不寂靜相;以顛倒22、散亂、掉悔、沉沒、放逸、無慚等隨惑之根本故,極不寂靜;以五趣種種業行因緣23之根本故,極不寂靜;以苦諦所攝、運轉故,極不寂靜。

「善男子![以彼]入於煩惱雜染24、業雜染25、壽雜染26因果流轉故,五欲所生喜樂,極不寂靜,是故不能令身心清涼。

「當知:猶如諸受欲者,從妙欲所生喜樂為非[寂靜],諸有色者、無色者從三摩跋提之所生,皆以是等理趣而為極不寂靜相。既極不寂靜,則於聖法律27中,身心皆不得清涼。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喜樂,於貪恚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於高下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於諸真諦所生猶疑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從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於顛倒、散亂、掉悔、沉沒、放逸、無慚等隨惑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於五趣種種業行因緣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於苦諦所攝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如是,於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因果流轉之極不寂靜,皆悉遠離故,極為寂靜。極為寂靜故,於聖法律中,身心皆得清涼。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悅澤相。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悅澤相及喜樂事,是為希有。世尊!於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喜樂事,當深生信解。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行相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以三種行相,為大乘而入信28大乘,謂:信解行相、變異行相、欣悅行相。」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以信解行相入信大乘?」。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信解所宣說深廣諸法,從本以來,即為如是。何以故?如是等諸法,當是如來所行境界、如來所說。是以如來成等正覺,非為尋思者境界。如是,諸尋思者聞是等深廣法,即生驚怖,何況能證?是以此等非為尋思者境界。以是等29故有諸佛菩提,所說諸法亦如是有。是故,[彼等]於諸佛世尊所說深廣法及其果者,信解皆是為有,乃以菩薩信解行相而發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以變異行相入信大乘?」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於深廣法[,從本來]有、具諸功德,多所信解,復有身變異、心變異而於大乘發信。」

白言:「世尊!云何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之身變異?」

世尊告曰:「善男子!身毛為竪、流淚盈目,即是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之身變異。」

白言:「世尊!云何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之心變異?」。

世尊告曰:「善男子!由身所生無罪30大喜,即是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所生之心變異。如是,善男子!此即菩薩為大乘而以變異行相入信大乘。」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以欣悅行相入信大乘?」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心,乃作是念:『往昔無量有情生人中者,以精進力、慧力,乃能善得深廣之法;於未來世,亦當善得;如是,無量有情於現世中,以精進力、慧力,善得深廣之法。我今出生人中,復遇善緣,為得深廣法,何故退失精進?』如是知已,菩薩於所有佛剎中,常於深廣法發信,以是心生欣悅,生起信解而住。

「善男子!如是,菩薩為大乘而以欣悅行相入信大乘。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行相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攝取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者,乃從攝取無量福智而生。

「何以故?善男子![以其]為一切有情利益安樂處故。所有世間善根,所謂:當生人天、形色妙好、生富樂家、聰明黠慧31、具念具慧、各各方所32僕從眾多、長壽、具大宗葉;生於剎利大姓,如大娑羅樹王;生於婆羅門大姓,如大娑羅樹王;生居士家,如大娑羅樹王;生於四天王種、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生為轉輪聖王、護世者、帝釋、魔王、梵天;生色界禪,乃至無想、非想非非想有頂之善根,比於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信、攝取無量福智所生善根,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不及一,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何以故?彼等世間善根,乃有貪恚,極不寂靜;其有高下,極不寂靜;於諸真諦,生猶疑故,極不寂靜;有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極不寂靜;有顛倒、散亂、掉悔、沉沒、放逸、無慚等隨惑,極不寂靜;五趣種種業行因緣,共相連持,極不寂靜;苦諦所攝故,極不寂靜。

「善男子!如是,彼等世間善根,入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因果流轉故,極不寂靜。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於貪恚極不寂靜得解脫,於高下極不寂靜得解脫,於真諦猶疑極不寂靜得解脫,於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極不寂靜得解脫,於顛倒、散亂、掉悔、沉沒、放逸、無慚等隨惑極不寂靜得解脫,於五趣種種業行因緣極不寂靜得解脫。

「善男子!如是,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不入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因果流轉,於極不寂靜得解脫。是故,彼等出過世間所有善根。

普攝諸無學聲聞、緣覺之出世間善根,即戒、定、慧、解脫、解脫智見,於入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因果流轉,極不寂靜[相],雖皆非有,然彼唯是自利之處故,義利微淺,復當於無餘涅槃界滅盡。彼等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為一切有情利樂之處故,有大義利,乃不於無餘涅槃界滅盡。

「善男子!是故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具信、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非唯出過世間所有善根,亦復出過諸出世間善根。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攝取相。」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諸菩薩摩訶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有大威德,無上希有。」

世尊告曰:「善男子!如是。凡有菩薩求善根,應於此等善根,發起精進,令得具足。彼等善根超過一切世間、出世間善根,能予一切世間功德利,廣能生果。其因33亦爾,故為所須,畢竟無盡,亦能現前成就無上正覺,能以三乘,令無量有情斷一切苦,出離眾苦。」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處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是諸眾生處。何以故?如是宣說大乘,開示方便,利樂一切有情;緣此事故,於大乘生信。是故,當知:彼菩薩於是教法發起信心,於彼所說教法生歡喜心,以是因緣,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是一切眾生利樂處。

「善男子!凡有菩薩摩訶薩,於大乘已得信心,則能利樂一切眾生,非僅利樂父母、子息及諸親友知識等親愛眷屬。何以故?父母、兄弟、親友、知識等,於諸兄弟、親友、知識等不饒益事,乃生饒益想;於饒益事,生不饒益想;於不安樂事,生安樂想;於安樂事,生不安樂想。或利或樂,二俱顛倒,故於不饒益事,而求饒益;於饒益事,作不饒益;於不安樂事,而求安樂;於安樂事,作不安樂。

「菩薩以信大乘故,能為親友等一切有情,演說正法,故於彼等有情饒益事,生饒益想;於不饒益事,生不饒益想;於安樂事,生安樂想;於苦痛事,生苦痛想;如是,於利樂事,心不顛倒,故凡有饒益,皆令成辦,凡不饒益,無所成辦;凡安樂事,皆令成辦;凡苦痛事,無所成辦。是以菩薩信於大乘,是一切有情利樂處,出過一切世間。

「善男子!非唯超過諸世間,亦超過諸出世間。何以故?如是,諸聲聞緣覺雖隨順菩薩而入,利樂有情,然非己之悲心,亦非為大34。凡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是為一切有情利樂處,皆是己之悲心,亦為大故,於無量難行之事,不以為難而能行之。是故諸菩薩利樂處,是為出世間利樂處,亦超過諸世間。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處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超越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超越地獄、傍生、餓鬼一切眾生。」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諸初業信解行住菩薩離入初地尚遠,云何能超越一切惡趣?」

世尊告曰:「善男子!當知:諸地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已得信心,故能超越惡趣,得善趣之緣,相續不絕;非唯如此,諸未得之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已得信心者,亦能超越惡趣。

「善男子!如是為大乘而於大乘已得信心諸菩薩,世世常得與諸佛菩薩共住,相續不絕,故於聽聞正法、順理作意,已入勤行精進之菩薩,隨所生處,恆能圓滿菩提資糧。

「善男子!由此因緣35,能超越一切善趣,何況惡趣?」

白言:「世尊!何故說菩薩超越惡趣,不說超越善趣?」。

世尊告曰:「善男子!當知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心者,有者亦已超越善趣也。如是,於大乘得信心之菩薩,於業之所生處、煩惱之所生處、業自在之所生處、利生微少之所生處,皆能漸次超越。善男子!然則由此因緣,當知菩薩善趣亦為惡趣,惡趣亦為善趣。何以故?善男子!凡菩薩不得主宰、利生微少之善趣,即是惡趣。當知菩薩以願力故,心以大悲為先導,為調伏眾生故,隨生地獄、傍生、餓鬼,即是善趣。」

白言:「世尊!此何以故?菩薩以願力故而生地獄、傍生、餓鬼,寧為如是苦不?寧為如是愚癡不?」。

告曰:「非也。善男子!莫作是見。當知菩薩以願力故,生諸惡趣,其樂出過四禪地之樂甚多,住安樂中,亦超過一切世出世間下慧甚多,入於慧流,以是之故,精進利生。我知是事,眾生業相續尚不可思議,何況諸菩薩?

「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超越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根本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當知諸菩薩信於大乘,是一切無量佛法種子故,此即一切無量佛法根本。

「何以故?凡所有無量種種、現成大乘之佛法,於大乘得信心之菩薩皆悉聞持,以是所緣而發信。是以凡彼菩薩生信所緣,即於是中攝取種子,種子等亦住於是中。故諸菩薩發信大乘,即謂一切無量佛法根本。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根本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守護36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是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已,盡除慳悋之心,無所染著,而為守護;盡除犯戒37相,無所染著,而為守護;盡除忿恚相,無所染著,而為守護;盡除懈怠相,無所染著,而為守護;盡除散亂相,無所染著,而為守護;盡除惡慧相,無所染著,而為守護。故於一切煩惱、隨惑、怨敵遍行38,好自防護其心,好自守護。

「善男子!譬如有人,為令身無傷損,好自著鎧;鎧所防護、鎧所守護故,一切怨敵,無能勝者。善男子!如是,為大乘而信於大乘,著是菩提心鎧,其能好自防護,善建立故,一切煩惱、隨惑、蓋障怨敵不能怖畏。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守護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連持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此中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習氣,乃如是相隨於菩薩處:雖行住坐臥、寤寐狂醉,常於大乘具信。

「菩薩後於他世,縱於大乘忘失信心,然不生劣心異心39,故雖與惡知識、聲聞、緣覺雜處,亦不為所奪。餘外道見,豈能劫奪?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信,得緣雖薄,然亦能速疾、恆常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信。與此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習氣共相連持者,世世[常得]增長,直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連持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相續相?」

世尊告曰:「善男子!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心之菩薩,以諸信勢力,而為遊戲40,偶於大乘法,披讀、聽聞、念誦、諷誦,亦能廣為他說、順理思惟、以其修相發起加行。

「善男子!菩薩以彼彼聞思修,如是發起加行,功不唐捐;必當死故,普於一切,發起加行,如是於大乘發信,相續流注。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相續相。」

白言:「世尊!云何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圓成相?」

告曰:「善男子!當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有四圓成相,謂:出生最上、無量最上、利益最上、無悔最上。

「善男子!如是當知:餘諸外道、世間,於自典籍發信,亦皆信也。諸聲聞、緣覺於佛教法,發起信心,皆以益己為首,故而微小、猶未圓滿,以是離於菩薩信相。

「如是,諸聲聞皆以益己為首41,謂:『彼世尊於我多所饒益42』,『彼世尊能除我多苦法』,『彼世尊能成我多樂法』,『彼世尊能除我之眾罪不善』,『彼世尊能成我之諸多善法』,故而於佛發起信心。如是以益己為首,乃於佛陀發起信心。

「菩薩發信,則不如是。菩薩以利益安樂一切眾生為首,而於佛發起信心。是故,諸菩薩以是種性,為大乘而於大乘所發信心大;[信心]大故,是為最上;為最上故,是為圓成。

「復次,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下品信,能[以下品信]發中品信,以中品信發上品信。上品信者,即為圓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

「復次,諸菩薩信於大乘,即已利樂一切眾生。是故為圓成。

「復次,當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亦]能成就43無窮無量佛法。是故為圓成。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圓成相。44

「善男子!當知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之十一相,皆是略攝之相。」

辨相品第一

復次,大方便信菩薩白世尊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當知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亦有十一種相,謂:從因生信45、從助緣生信、從作意生信、從行生信、從久習生信、從不厭倦生信、從成滿發信、從三昧生信、從不饜足生信、從閑靜生信、以導師為量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因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此中,菩薩從本以來,具足大乘白法種子。即:彼從本以來,以久習白法力故,於具足悲心之大乘法教,自然安住於欲。彼以欲先行故,生起信心;於具足深廣之大乘法教,自然發起信解,安住於欲,是以於彼生起信心。如是,菩薩自然於具足苦行之大乘法教,安住於正忍,是以於彼生起信心;於具足布施之大乘法教,自然住於信解,是以於彼生起信心;於具足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之大乘法教,自然住於信解,是以於彼生起信心。善男子!應當如是知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因生信。」。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助緣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此中,菩薩善知識者,謂:教法46、多聞圓滿具足;於寂靜、持戒、學處、威儀、行法47圓滿具足;清淨語[業]圓滿具足;於無染心、不厭心,圓滿具足。得圓滿已,普示威德;或於大乘法,曉了明解,無謬無失,正真宣說。或常同行、發親愛語,以如是方便,久習大力48,是故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發起信心。善男子!當知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助緣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作意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若菩薩隨言[取義]49,非理擇法,非為於大乘生信處。若不隨言[取義],於意趣所出之義,順理作意,是為於大乘生信處。

「善男子!如是,隨言取義、非理擇法之菩薩,當有二十八不正見50,所謂:相見、於見無見見、損減施設51見、損減分別見、損減真實見、捨方便見、攝受見52、轉變見、不出離見、無罪見、出離見、障增益見、輕毀見、憤發見、顛倒見、生非福見、出生見、無功果見、虛妄見、不立宗見、矯亂見、敬事見、受辱見、堅固愚癡見、誹謗見、不可與言見、廣大見、增上慢見。

「善男子!云何相見?我知從和合生者53自性,故說『無諸法』。若於是教,隨言取義,增上耽著,於雜染所生諸法、涅槃所生諸法,亦起增上耽著[,執為]無有,是為『著無相』,彼以取相故,而持無見,故名『相見』。

「此中,於見無見見者,謂:菩薩於彼無見,隨言取義,起增上耽著,以是而生『非見』之想。彼無見者,即其廣大見,故名『於見無見見』。

「此中,損減施設見、損減分別見、損減真實見

,謂:以彼『相見』,損減一切,故於損減施設見起增上耽著,於損減分別見起增上耽著,於損減真實見起增上耽著,故名『損減施設見』,亦名『損減分別見』,又名『損減真實見』。

「此中,捨方便見者,謂:損減之人,如上簡擇,而能捨於方便,以是之故,尤於攝取眾生之事,退失進益。

「此中,攝受見者,謂:具損減見、捨方便見者,堅執54他相、法相,而攝取無品55,故名『攝受見』。

「此中,轉變見者,謂:口宣大乘經典之義,競說是等一切法皆無之義。56認是等實無,此中有所轉變,故名『轉變見』

「善男子!此中,不出離見者,謂:某甲依於攝受我見、攝受他見、轉變見者,則雖是小乘,亦不出離、不向菩提,何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名『不出離見』。

「此中,無罪見者,謂:彼以無相見[於諸法],如是,凡具是見,若有少過,彼菩薩亦作是念:『於一切中,皆當無罪』,以是而見。故名『無罪見』。

「此中,出離57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作是念:『以無相見,當能出離一切罪過』,然實不出離,故名『出離見』。

「此中,障增益見者,謂:無罪見及出離見。以彼能增益58障因,以為對治故。

「此中,輕毀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於聲聞乘生輕毀心,而作是念:『是等乃為小法故,菩薩不應串習彼等法,菩薩不應善巧彼等法,菩薩應遠棄彼等法』,故名『輕毀見』。

「此中,憤發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於聲聞乘人起瞋恚心,而作是念:「[我]當不與共住、不相與言、不與論議、不與共用法衣等」,故名『憤發見』。

「此中,生非福見者,謂:菩薩執輕毀見、憤發見,彼多生非福,故名『生非福見』。

「此中,顛倒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於空無所解悟、於無相無所解悟、於無願無所解悟。以是之故,彼不能成就修習三三昧,故名『顛倒見』。

「此中,無功果見者,謂:執顛倒見之菩薩,彼雖修習三昧,然疲勞無功果,故名『無功果見』。

「此中,出生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作是念:『菩薩應教大眾入此見中,發生信心59,是當生多福』,故名『出生見』。

「此中,虛妄見者,謂:某菩薩執出生見,彼惟忖自他得福,而福德終成虛妄,故名『虛妄見』。

「此中,不立宗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作是念:『於此諸法皆無[之見],與他共諍時,我方絕不立宗,則我必不敗』。故名『不立宗見』。

「此中,矯亂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無所立宗,隨言取義,安立無有,藉口推託,並用反詰;藉口推託,並用反詰者,謂『說矯亂者』,故名『矯亂見』。

「此中,受辱見者,謂:某菩薩說不立宗見及矯亂見,彼說不堅故,諸智者於一切時,常戲侮之,故名『受辱見』。

「此中,敬事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彼依於如是等見,敬重導師,奉為無上,承事恭敬,同於如來所說之見。[彼]以此為是,然此非為恭敬。以是之故,名『敬事見』。

「此中,誹謗見者,謂:某菩薩執敬事見,彼誹謗如來,一向不作敬重,故名『誹謗見』。

「此中,堅固愚癡見者,謂:某菩薩以無相見[於諸法],而餘諸菩薩,不耽著隨言取義者、無顛倒見者,雖示之以理、數數違退60,仍不能動彼見,故名『堅固愚癡見』。

「此中,不可與言見者,執堅固愚癡61見之菩薩,即謂『不可與言見』。

「此中,廣大見者。彼等二十六見,皆名『廣大見』。何以故?從根本薩迦耶見所生六十二見,其罪不若如是見者,故名『廣大見』。

「若菩薩於非法生正法想,於非義生義想;如是詮解,以無為見,當於無量時,攝取業障,以乏法之業故,繫縛於世間;如是,以薩迦耶為根本所生諸見,則不若是,不以乏法之業故,而繫縛於世間。

「此中,增上慢見,即廣大見,名為『增上慢見』。於大乘法,隨言[取義],生憍慢心,遂生顛倒見。以是之故,名為『增上慢見』。

「此中,菩薩於大乘,不隨言取義,如理分別觀察意趣62,雖無諸聖見,亦不生此等見,當於大乘發信,現前心中。依此作意而隨行,其為大乘而於大乘所生信心,是為大義利,亦是於法生法想、於義63生義想,此即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作意生信。」

第二卷終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行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此中菩薩如是加功,於大乘法,書寫、奉持、憶持、供養、施他、披讀、諦聽64、讀誦、諷誦、廣為他人說、順理思惟,乃至如是修習,則能如是加功用行;亦即:為昔所未聞者故、昔雖已聞為令堅固,以種種門,而生敬信。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行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久習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為大乘而多習大乘信,謂: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下品信,以是當得中品信;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中品信,以是當得上品信。以是信心,得猛盛65已,多住信中。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久習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不厭倦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如是得猛盛信,則無所厭倦,謂:於諸善品,加功用行,相續不斷,終不厭倦;不為生死諸苦而生厭倦;不為一切邪行者66而生厭倦;不為菩薩苦行而生厭倦。以如是無所厭倦故,能令諸佛菩薩、善知識等,心生歡喜,亦能於大乘獲信心緣。以是之故,乃於大乘發起信心,加功不斷,不捨加行。是以彼當為大乘而入信大乘,相續不斷。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不厭倦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成滿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菩薩如是加功而不厭倦,於大乘得信,相續不斷,故能速集67福德智慧資糧。彼集福德智慧資糧,復具善根,堅固,是以於大乘信緣雖薄,亦能於大乘生大信心;何況於大乘信緣厚?彼於晝夜寤寐之中,以發信大乘之力,當不空過。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成滿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安止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此中菩薩如是集福德智慧資糧,當能為大乘而緣大乘速速發信,復當能得由妙喜所生心三摩地68,以彼平等安住之心,如實宣說正真大乘法。是故彼乃以無倒相,生清淨心,並於大乘生極大殊勝之信。彼菩薩先是之心三摩地與勝觀,當成止觀所攝取之瑜伽道69。菩薩依此瑜伽道,當漸漸成就70諸佛法。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安止生信。」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此止觀之道,是為諸集資糧菩薩之道71耶?或為未集資糧者之道72耶?」

世尊告曰:「善男子!我說此止觀之道,亦是諸未集資糧菩薩之道也。

「善男子!如是心平等安住者,與現證相順73,臨近入菩薩無過74流轉品75之地76。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安止生信。[云]安止者,即謂三昧。」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不饜足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得三昧之菩薩,不獨以寂止、三昧之味為足;住三昧77已,乃於彼等大乘諸法,記數、度量、觀察、分別,彼於記數、度量、觀察、分別之相,當生78勝觀。以是之故,當成相續,猶如江河,波湧流注,與彼勝觀俱現,與現證極相順,於入菩薩無過流轉品之地,乃能趣入,極為喜悅79。善男子!我說:若不安住80於慧,雖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信,終不能生信心。善男子!菩薩雖未集資糧,然於大乘法,或作聽聞、或作思惟,[彼]若住止觀,當能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若不令心專注、不受持大乘法,則不能於大乘生信。善男子!當以此異門,如是知之:若有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生信,彼之所有,皆以不散心分別法義而生。」

白言:「世尊!集資糧地者之瑜伽道及未集資糧地者之瑜伽道,云何差別?」。

世尊告曰:「善男子!未集資糧地者之瑜伽道,不近於地,不若集資糧地者之圓滿。

「善男子!。此集資糧地菩薩之瑜伽道,近於入地,復能圓滿。善男子!此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不饜足生信。」

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閑靜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已得圓滿瑜伽道81之菩薩,不與在家、出家雜處,依止閑靜處而住。彼等離群而不放逸、精進且常相續。如是閑靜者,彼能住是瑜伽道,作意大乘諸法;以是之故,能為大乘而於大乘發信,無有間斷,莫計晝夜,莫計剎那須臾,進趣82菩提分法。彼如是住於閑靜瑜伽道,當能漸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非如是,]彼雖於他處遍求方便,終無所得。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從閑靜生信。」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云何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以導師為量生信?」

世尊告曰:「善男子!如是,彼菩薩住閑靜瑜伽道、作意大乘諸法,若於深密大乘法,心不能達,彼應以導師為量,既以導師為量,則能信解彼等諸法。若非如是順理分別簡擇、信解某時我為導師,則於某時我導師83所說諸法,不生信解;是故當於信解導師殊勝,不以為非84,於導師入信解,亦於祕密諸大乘法,能入信解。菩薩如是如實通達解了,則於彼等深密大乘法得信心;雖未能如是通達、未能解了者,菩薩[亦]能發信解力,以是而於彼等能得信心。善男子!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以導師為量生信。」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如是菩薩,以此等所生種種85,於大乘得信心,當云何作意大乘法,乃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世尊告曰:「善男子!於大乘得信之菩薩,作意十種無量,當能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等為十?謂:法無量、甚深無量、言說無量、章句差別無量、眾生無量、攝取無量、方便善巧無量、三寶殊勝無量、國土無量、業無量。

「善男子!此中,法無量者,謂:所說諸法藏所屬契經、音聲說法、授記等,及其支分所屬之無量諸法。

「此中,甚深無量者,謂於大乘,從人無我、法無我、空、真如、真實際、無相、勝義、法界[等諸]異門所說教法,乃為無量,及從意趣所生、所說深義,皆是無量。

「善男子!此中,言說無量者,謂:以種種所說,令於眾生、法、義,能得解悟,下至感生傍生有情,但以種種言說,令得通達故,諸如來之所言說,當無有量。

「善男子!此中,章句差別無量者。善男子!謂:為調伏眾生,如來以章句差別多門而善說法,於一一義,皆以無量章句差別、分別異門而為開演86

「此中,眾生無量者,謂:生死流轉無始無終,馳走往來87,生死苦惱不見前際,是以眾生無量。

「善男子!此中,攝取無量者。善男子!謂:如來以濟度傷害攝取、濟度惡趣攝取、濟度薩迦耶88攝取、以乘濟度攝取、濟度無量攝取,能令無量眾生住一切時。

「此中,方便善巧無量,謂:能以種種方便善巧而度無量眾生。或以理示現[,以是調伏無量有情],或於放逸而能勸導,或於怯弱而能讚勵,或於正修而令慶喜89;或加暴惡言辭,或加柔軟言辭;或以工巧處、業處,於法普示和順,或普示清淨所生之身,或普示神通變化,或普示變化,或普示說法神變,以如是善巧理趣方便之無量加行,調伏無量有情。

「善男子!此中,三寶殊勝無量者,謂:佛寶殊勝無量、法寶殊勝無量、僧寶殊勝無量。

「此中,佛寶殊勝無量者,當以七事,了悟通達[。七事者],謂:已得大神通故,如來於一切法得自在,[得]不住涅槃,[得]不可思議解脫身;以法身常在故,如來身無盡;已斷煩惱、所知障故,以無罪故,無罪之中,如來最為第一;行佛事業,無有間斷故,如來任運;受用清淨佛剎與大法財故,如來受用廣大;現於世間、不染世法故,如來無染;能成熟無量眾生界,令得解脫,常不斷絕故,如來義利廣大。

「善男子!此中,法寶殊勝無量者,謂:有云諸菩薩法者,非為有法、亦非無法,非為貪欲、亦非離貪,非為輪迴、亦非涅槃。彼諸菩薩法者,不捨生死相90、畢竟無雜染;等如虛空、等眾生界、等真實際故,無有窮盡;於一切眾生最為饒益、住安樂處。以是之故,於輪迴、涅槃,悉無所住。

「此中,僧寶殊勝無量者,謂:有云菩薩僧者,即諸菩薩僧寶;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即菩薩僧之極上品。是故,應以是異門,於佛寶殊勝、菩薩僧寶,平等而觀。

此中,初業菩薩若作是念:『若我於如是佛寶殊勝生信,若我於如是法寶殊勝生信,若我於如是僧寶殊勝生信,是我獲大善利91。我當堪得如是佛寶殊勝。我當堪得如是法寶殊勝。若我與住上地清淨意樂菩薩俱住,入彼等菩薩數中,是我獲大善利,我當堪與彼等同心共行。』

「善男子!此中,國土[無量]者,謂此二國土,即:不淨佛土、清淨佛土。

「此中,不淨佛土與清淨佛土皆為無量。此中,安住於諸清淨佛土之諸如來,皆為純善、純樂、悉無有罪、悉得自在而受彼等佛土,廣受法財,無有斷絕時。

「於諸不淨佛土,一切種中,能正教示菩提,教令有情未成熟者,令得成熟,已成熟者,令得解脫。當知是等即為諸佛世尊之業無量也。」

發生品第二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其數92幾何?」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凡有是等四種。何等為四?謂:止住信、宿世信、別時信、自然信。

「善男子!此中,止住信者,譬如牛跡水,其況混濁,若安置之,不擾不動,當澄清如前。如是,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之菩薩,於多所作93生貪,以是擾亂大乘信;又復某時,於貪能解,則不為彼等[貪]所擾,專一於大乘法,彼時當能現前如昔。

「善男子!此中,宿世信者,譬如酒等,經歷變異,當能澄清。如是,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之菩薩,生於種種生中,當於大乘發起俱生94信,而得信心。

「善男子!此中,別時信者,譬如秋時,江河澄清。如是,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得信,於別時中,能於思惟修習,發起加行;以加行故,是為淳熟;以淳熟故,當能成就。

「善男子!此中,自然信者,譬如琉璃、摩尼寶等,自趣澄清。如是,菩薩於無分別、出過世間之大乘,自然隨入而信。

「善男子!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廣大信、明淨信、寂靜信、清淨信。

「此中,廣大信者,謂:諸菩薩恭敬大乘,以是具行95之信也96

「此中,明淨信者,謂:諸菩薩常具大乘法行之信也。

「此中,寂靜信者,謂:諸菩薩遠離我執、我所,於法性已得善通達之信也。

「此中,清淨信者,謂:諸菩薩已得無障礙智之信也。

「善男子!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開引信、能發信、攝受能敬信、信解信。

「此中,開引信者,謂:從昔以來,善根自行97,諸熏修98者,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能發信者,謂:菩薩發心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隨念99諸發心者所發之心,以是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攝受能敬信者,謂:諸菩薩有所攝受100,攝受眾生,能生恭敬,以是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信解信者,謂:諸菩薩信解所示甚深法界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見聞而發信、隨念所示增上信、隨念善品增上信、隨念所欲希求信。

「此中,見聞而發信者,謂:凡有見聞[諸]佛菩薩色身,或見聞光明,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所示增上信者,謂:凡隨念成熟有情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善品增上信者,謂:凡常自隨念菩提分法、增上善品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所欲希求信者,謂:以彼增上善品,清淨佛土與成就一切佛法;以是凡有所欲希求者,是即菩薩隨念所欲希求而信於大乘。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詮說信、隨念能斷信、隨念稼植信、隨念修行信。

「此中,隨念詮說信者,謂:凡諸菩薩,信解一切大乘門,隨念信解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能斷信者,謂:凡諸菩薩多聞、聞持、積集聽聞,隨念能斷疑者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稼植信者,謂:彼相續中,於大乘法,披讀、諷誦、持義、念誦等而為稼植,亦即於他相續稼植正法,隨念於彼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修行信者,謂:凡有菩薩,勤修於是大乘法,是即以隨念勤修而信於大乘。

「善男子!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得瑜伽信、攝取方便身業加行信、攝取方便語業加行信、攝取方便意業加行信。

「此中,得瑜伽信者,謂:凡諸菩薩,緣於大乘法而得止觀,緣彼而信者是。

「此中,攝取方便身業加行信者,謂:凡諸菩薩,以不放逸而為攝取,於行放逸身業之菩薩,勸喻101、譴責,而為調伏,以是之故,緣彼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攝取方便語業加行信者,謂:凡諸菩薩,以不放逸而為攝取,於行迷亂語業之菩薩,勸喻、譴責,而為調伏,以是之故,緣彼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攝取方便意業加行信者,謂:凡諸菩薩,以不放逸而為攝取,於行迷亂意業之菩薩,勸喻、譴責,身口所造,而為調伏,以是之故,緣彼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不顧信、隨念勝伏102信、隨念行止信、隨念順受用103信。

「此中,隨念不顧信者,謂:凡有菩薩,修行六波羅蜜時,不顧身命而修六波羅蜜,隨念順是104修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勝伏信者,謂:凡有菩薩,能隨念勝伏六波羅蜜所對治障105,以是之故,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行止信者,謂:凡有菩薩,於六波羅蜜發起加行時,隨念勤行精進六波羅蜜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順受用信者,謂:凡有菩薩,於他眾生,或他補特伽羅,教令受持六波羅蜜,隨念具足六波羅蜜諸眾生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無染心信、隨念分別知信、隨念不厭信、隨念無罪樂具106信。

「此中,隨念無染心信者,謂:攝集大眾之菩薩,以無染心攝集大眾,隨念無染心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分別知信者,謂:彼隨念無染心而集眾,信於大乘,亦如是令大眾具分別知,無倒開示,以是精勤而行者是。

「此中,隨念不厭信者,謂:不因諸入顛倒者而生厭倦,隨念不厭心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無罪樂具信者,謂:已捨損我之具、所欲樂具,加功集資,隨念於彼加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功德信、隨念富饒信、隨念歡喜信、隨念饒益多眾信。

「此中,隨念功德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供養、承事於佛,隨念佛功德,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富饒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供養、承事於佛,是菩薩隨念觀見供養圓滿,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歡喜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供養、承事於佛,是菩薩隨念自心歡喜、隨念他心歡喜,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饒益多人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供養、承事於佛,彼能以供養、承事,饒益多人,隨念是事,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師德圓滿信、隨念我自勤行精進信、隨念報恩信、隨念修行師所願信。

「此中,隨念師德圓滿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親近依止善知識,隨念觀見善知識榮盛圓具,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我自勤行精進信者,謂:凡有菩薩,能精勤親近依止善知識,彼為往詣107善知識而聞法,乃恭敬承事,依教奉行,自勤行精進,隨念是勤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報恩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親近依止善知識,是菩薩從彼而得優波提舍及諸功德,隨念報恩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修行師所願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親近依止善知識,是菩薩以彼優波提舍能饒益多人,隨念是事而信於大乘者是。

「復有四種信。何等為四?謂:隨念修行具足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遠離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不離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無雜染意樂信。

「此中,隨念修行具足意樂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修行慈心,於諸眾生,起具樂心,以是隨念具樂修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修行具足遠離意樂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修行悲心,於諸眾生,起離苦心,以是隨念[離苦]修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修行具足不離意樂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修行喜心,於諸眾生,起不離樂心,以是隨念[不離樂]修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此中,隨念修行具足無雜染意樂信者,謂:凡有菩薩,精進修行捨心,於諸眾生,起無雜染心,以是隨念[無雜染]修行而信於大乘者是。

「善男子!如是,菩薩信於大乘之分別行相無量。以是等[緣]當知信於大乘之分別行相無量,雖經百千萬俱胝那由他劫,亦不能善知其邊際。善男子!當知此是諸菩薩為大乘而分別大乘[發信]也。

分別品第三

大方便信菩薩白言:「世尊!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其利益當云何知?」

世尊告曰:「善男子!諸菩薩為大乘而信於大乘,其利益無量。今當[為汝]說少分耳。」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增長一切善根故,是為具足增上。

「善男子!有同於108聲聞、緣覺而發心者,有非所宜109發心者。諸菩薩信於大乘,守護菩提發心,免於彼等發心故,即護於一切。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順於110自利圓滿,順於他利圓滿故,有大義利。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順於信解所說法界一切行相故,是為甚深。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成就菩薩大神通,與是相順故,有大勢力。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順於成熟無量眾生故,有大威德。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善清淨佛土,成就一切佛法,與是相順故,是為遠行。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一切魔業、外道,於信解大乘,不能動搖故,是為不動。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依於多聞111,能斷一切眾生疑。與是相順故,是為有能。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順於菩薩一切圓滿精進勤行故,是為能成就。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自他當得摩訶瑜伽,降伏身口意業112。與是相順故,是為攝受。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令一切眾生心願滿足。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布施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勸令113一切眾生,不於身口互相傷害。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持戒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於眾生一切邪行、生死苦惱及諸苦行,皆能荷負。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安忍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無量劫中,於增善法,勤行精進,無有厭倦。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精進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成就三昧,謂『成辦一切眾生利三昧』。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靜慮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住彼出世間無上智114,成就佛法115。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成滿般若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以三乘,為無量眾生聚,開示出離。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攝集大眾。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生無量福、攝取希有佛土福德。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廣大供養恭敬如來。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得諸佛菩薩、善知識所攝取116。與是相順故,是為順於攝取。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能於無量眾生,成就具足意樂、遠離意樂、無雜染意樂,與是相順故,是為慈悲所伏117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於慎防菩薩一切過失118之行,而能安住。與是相順故,是為善守護。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於眾生一切邪行、生死苦惱及諸苦行,無有怯弱。與是相順故,是為堅固。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晝夜常於上品善法,發大精進,無所厭倦。與是相順故,是為善[自]數數修習。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順於淳熟五明故,是為善習。

「善男子!諸菩薩信於大乘,於一切時,順於微笑慰問119故,是為相順。

「諸菩薩信於大乘,已離傷害、不信、恐畏、懷疑、濁垢故,應視如珍寶。

「諸菩薩信於大乘,以廣大故、無罪故、喜故、妙喜故,能令身心清涼故,應視如月。

「諸菩薩信於大乘,一切種中,遍於一切佛法故,應視如虛空。

「諸菩薩信於大乘,攝取無量福德智慧故,應視如船,雜寶盈滿。

「諸菩薩信於大乘,為一切眾生安樂處故,應視如藥樹120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超一切三塗惡道故,應視如橋。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一切佛法、一切有情之善根果實,能做根本故,應視如種子。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防護一切煩惱隨惑怨敵兵器,不為所害故,應視如鎧。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一切世出世間善根、珍寶、榮利等,能集能攝,如是而住故,應視如大寶藏。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映蔽一切信他[法]者121。於此得自在故,應視如國王。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久遠來所隨惡趣、害心、惡不善業及煩惱毒,能作對治故,應視如療疾之藥。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能斷善根信心之兵刃,能作對治故,應視如金剛。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愁歎、苦痛、憂悒122、逼惱、憂苦之火,能作對治故,應視如水。

「諸菩薩信於大乘,於能致123一切不可愛樂之煩惱怨敵,能作對治故,應視如利器。

「諸菩薩信於大乘,常能增上善品諸法故,應視如月。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以無量智,顯照無量眾生。與是相順故,應視如日。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澍無量正法雨。與是相順故,應視如大雲。

「諸菩薩信於大乘,當破外道、他論124。與是相順故,應視如電。

「諸菩薩信於大乘,能破一切眾生障。與是相順故,應視如豐樂。

「善男子!我念過去125迦葉正等覺‧佛時,於此王舍城,城中有一女,寒賤126鄙穢127,灑掃為業。[某日,]彼[女]飢渴危惙,聞某長者家將請佛及比丘僧,乃往長者舍。[至已,]於庭128中見佛等比丘僧,威儀庠序129,各取分食。彼女既見威儀具足、眾所敬遶,莊嚴如斯,乃歎曰:『噫!世尊迦葉正等覺‧佛,威儀庠序、眷屬隨從,甚為妙好。』[當即]生一信心,遂便終沒。〔沒已,〕以是因故,生三十三天;復以是因,決定成就130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我念過去世尊毘婆尸正等覺‧佛時,於此王舍城,有一婆羅門,名曰『求食』。求食於佛法僧三寶,自然不信,何況承事?彼時,世尊毘婆尸正等覺‧佛,入王舍城乞食。婆羅門則為營執事務而欲出王舍城。既欲出城,彼乃親見131世尊毘婆尸如來,見已,乃以佛身微妙,歎曰:『噫!世尊毘婆尸如來.應供.正等覺.佛,相好莊嚴。』乃得一信心,遂便終沒。〔沒已,〕以是因故,生夜摩天;復以是因,漸次決定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我念過去世尊迦葉正等覺‧佛時,於此王舍城,有五百外道,彼等為欲試驗,乃往迦葉正等覺‧佛所。彼時,世尊迦葉正等覺‧佛為多百眷屬圍遶,瞻視於前,為眾說法。於是五百外道132歎曰:『噫!迦葉正等覺‧佛所言和美。』乃得一信心,遂便終沒。〔沒已,〕以是因故,生兜率天;復以是因,漸次在我教中出家,而得漏盡。

「善男子!我知如來以何因緣、以何光明,於諸地獄眾生,放光照徹;光明所炤,地獄眾生,害苦續流乃斷,安樂具足。彼等乃作是念:『誰能令我等地獄眾生害苦續流斷絕、安樂具足?』[如是念已,]彼等承如來威神,得見如來身相。見已,乃歎曰:『噫!以彼因緣,乃能令我等地獄眾生害苦續流斷絕、安樂具足。其威神廣大。』乃得一信心,遂便終沒。沒已,相應是因,彼等生天;復以是因,漸次於我教法得信,或以聲聞乘、或緣覺乘,而得涅槃;或以大乘,決定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由此因緣,我知無量眾生以何因緣於如來大乘,唯發一微弱信心,以是或能免墮惡趣,或能免墮雜染所生133身;非僅免墮,更得世間榮利。於大乘發起微弱信心,以是亦能得一切出世間榮利。

「善男子!諸菩薩於大乘發一微弱信心,其利亦無量若此,諸菩薩於大乘常生信心,猶如江河,其利益不須復說,雖百千萬俱胝那由他劫,不能說盡。」

[世尊]說是語已,大方便信菩薩乃白世尊言:「世尊為諸初業信解行住菩薩說信於大乘之相圓滿、出生圓滿、分別圓滿、利益圓滿,甚為希有。世尊!以是度量、隨入134,餘諸菩薩殊勝圓滿功德,雖為無量,亦當說之。」[世尊]說是法門時,五千初業菩薩,皆生順菩薩法現證大忍135

於彼會中,餘諸初業菩薩,亦以信解不動故,生信解如江河忍136

復次,大方便信菩薩白世尊言:「世尊!若諸菩薩,於此法門,生信解心,以為先導,發起加行,彼等不久當得諸如來飲食、坐騎、衣服、嚴飾、瓶盆137、什物138、資具、香、鬘、塗香、歌舞、音樂、燈燭、男女、娛樂具。」

復次,廣求信器菩薩語大方便信菩薩曰:「善男子,云何諸如來飲食、坐騎、衣服、嚴飾、瓫盆 、 什物、資具、香、鬘、塗香、歌舞、音樂、燈燭、男女、娛樂具?」。

大方便信菩薩語曰:「善男子!

一切蓋障清淨之禪悅,是諸如來食。

一切蓋障清淨之正法味139,是諸如來飲。

一切蓋障清淨之止觀,是諸如來坐騎。

一切蓋障清淨之知慚、有愧,是諸如來衣服。

一切蓋障清淨之清淨莊嚴戒,是諸如來嚴飾。

一切蓋障清淨之多聞,是諸如來瓫盆、什物、資具。

一切蓋障清淨之諸禪、解脫、三昧、三摩跋提140,是諸如來香、鬘、塗香。

一切蓋障清淨之法圓滿141,其受用、論義142,畢竟真實不虛143,是諸如來歌舞、音樂。

一切蓋障清淨之諸陀羅尼門,是諸如來燈燭。

一切蓋障清淨之諸三昧門、解脫門,是諸如來之男女、娛樂具。

「善男子!如是,於此法門,心生信解,以為先導,發起加行,不久便於世俗、勝義中,得是等諸如來十種資生之物;若人於是真實144發起加行,不須復說。善男子!彼等當得是等諸如來十種資生之物,更當能得諸如來所住宮殿。」

問曰:「善男子!云何諸如來宮殿?」

大方便信菩薩語曰:「善男子!145七寶晃耀莊嚴,出大光明,遍布無量世間;146比於他處,殊異無量;147其間道場148櫛比不絕;149所行境相,出過三界;150從出世間無上善根所生;151最極自在、淨識為相152;如來住處;153無量菩薩住[於其中];154無量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非人遊行[其中];155具大法味喜樂,故為堅牢;156住於饒益一切眾生之義利;157遠離一切煩惱、隨惑之害;158無有諸魔;159出過一切莊嚴,如來加被之所莊嚴;160以大念、大慧、大解故,決定出離;161[是]大止觀乘;162從大空、無相、無願而入163是大宮殿,無量德聚,以為莊嚴,大蓮花王,以為依處。164諸如來安住其中。善男子!若有人於此法門,心生信解,以為先導,發起加行,是諸人等,於如是如來宮殿,亦皆能得,若人於是真實發起加行,不須復說。」

世尊告曰:「善男子!善哉!善哉!善男子!如汝所說,若有人於此法門,心生信解,以為先導,發起加行,是諸人等不久當得此等諸如來資生之物,亦當能得如來宮殿。彼等若於是真實發起加行,不須復說。」

復次,具壽阿難白世尊言:「世尊!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於此法門,信解、披讀、書寫、讀誦、諦聽、諷誦、廣為他人說、順理思惟、修習,發起加行165,彼等當得幾許福德?」

世尊告曰:「阿難!若有人於此法門,信解、披讀、書寫、念誦、諦聽、諷誦、廣為他人說、順理思惟、修習,發起加行,是諸人等所生福德,超過一切世間福德,超過諸聲聞、緣覺出世間福德,不可譬喻。

「何以故?阿難!凡諸世間無量福德,皆為苦諦、集諦因果所攝故,不能圓成所欲;彼以因滅而果生故,為無常[法]。

「阿難!諸聲聞、緣覺出世間福德,亦非廣大,義利微淺,終當滅盡。此中,非廣大者,[以彼]住於小乘、緣於小乘,而作意故。義利微淺者,執著於我而住故。終當滅盡者,當滅於無餘涅槃界故。

「阿難!諸菩薩信於大乘,所生福德,當能圓成,其因非盡,廣大、義大、無盡。以是之故,諸菩薩信於大乘,所生福德,雖世出世間福德,不可譬喻。」

阿難白言:「世尊!當何名此法門?云何受持?」

世尊告曰:「阿難!以是之故,此名『精修大乘發信』法門,亦名『入大乘信』、『增上大乘信』、『大乘信決定出離』。以是名字,汝當受持。是故,此法門名號166,曰『精修大乘發信』。」

世尊作是語已,彼諸菩薩及諸世間天、人、阿修羅、乾闥婆等,皆大歡喜,於世尊所說,稱揚讚歎。

聖精修大乘發信經

印度和尚勝友、施戒,主校譯師佛僧耶謝德等人校訂、謄錄、抉擇。

現代語體

卷一

敬禮一切佛菩薩。

如是我聞:一時,世尊在王舍城靈鷲山,與諸菩薩摩訶薩共會一處。從不同剎土來到此地集會的此等大菩薩僧眾,全都已經摧伏魔羅以及興難來犯者,遠離一切煩惱、隨煩惱、習氣的過失,得到能夠隨意示現投生的大自在境界,也得到能於無量劫中布施身體以及住處的自在,對於無量魔業、一切障礙都能知了通悟,並且通曉能夠成辦所有眾生一切義利的方法、次第軌則,得到善知一切出離的宏大之力,精於反駁、遮退一切外道之說,[此等菩薩]也善於透過廣大的神變幻化而聚集大眾,並且由於修習摩訶波羅蜜多,已經通達一切摩訶瑜伽的行相(面向、內涵);也如同虛空,內心完全不沾染絲毫世間法──包括:

明信菩薩摩訶薩、無垢信菩薩、不動搖信菩薩、妙信入菩薩、勝住信菩薩、不壞信菩薩、不動信菩薩、善求信菩薩、平等信菩薩、大信菩薩、隨信菩薩、正入信菩薩、能入信菩薩、摧疑信菩薩、示信菩薩、能善住信菩薩、能增上信菩薩、修信菩薩、廣求信器菩薩、大方便信菩薩摩訶薩。

此等菩薩計有五千人,另有包括大迦葉等一千二百五十名比丘。世尊[也]受到無量的天人、龍族、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類以及非人等[眷屬]所圍繞,[他]面向前方,安住在數以十萬計的眷屬之中。

當時,有許多處於信解行地的初業菩薩,聚集、安坐於在眷屬之中。世尊對這些處於信解行地的初業菩薩說道:

「諸位善男子!凡是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便能具有大義利、有大果報,所以利益廣大。因此,處於信解行地的初業菩薩,應當對大乘具有信心,循此多加安住。」

隨後,大方便信菩薩就在佛陀的威神力加持下,從座位起身,將上衣的一側垂放下來,袒露右肩,並且右膝跪地,面向世尊所在處,雙手合掌,頂禮膜拜。接著,[菩薩]向世尊問道:

「世尊!該如何理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徵狀(特徵、狀況、情形)呢?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信心是怎麼樣的呢?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別類有哪些?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功德利益又有哪些?」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你為了無量菩薩的義利,而想要在此請教如來箇中涵義。善哉!善哉!

「善男子!因此你應當諦聽,[我]當會宣說此番道理。

「善男子!應當要知道:這十一種相,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之徵狀,包括:明淨相、悅澤167相、行相168相、攝取相、處169相、超越相、根本相、守護170相、連持相、相續相、圓成相。」

大方便信[菩薩]問:「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明淨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遠離四種濁,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明淨相。什麼是四種濁呢?就是:恚濁、不信濁、畏濁、疑濁。善男子!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日後不可能對大乘心生忿恚,不可能對甚深、廣大的諸法生起不信之心,不可能因為甚深、廣大諸法而感到恐怖驚惶,也不可能對甚深廣大諸法生懷疑心。」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世尊!為何處於信解行位的初業菩薩,雖然知道法,但尚未了悟,卻能對這個甚深而廣大的大乘法不生疑心、遠離疑心的濁垢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並不是以尚未了悟法性的智識,而對甚深而廣大的大乘法不生疑心、遠離疑濁的。菩薩是以仰賴他力所生信解心的力量,而對甚深而廣大的大乘法不生疑心、遠離疑濁的。就像這樣,處於信解行位的初業菩薩,是因為如來而信解這些甚深而廣大的大乘法是如來所說、是如來所通達的,所以懷有『諸法真實無誤』的信解心。由他力所生信解心的力量,而於如來所說的甚深、廣大契經諸法無有疑心、遠離懷疑。善男子!應如此看待菩薩為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明淨相。」

大方便信菩薩問:「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悅澤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足信心,從而生起喜樂,於是身心悅澤(清涼遍布),這便是他的悅澤相。又,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足信心,如此所具足的安樂與喜悅,能使身心清涼;相對的,受用五欲的眾生(生於欲界有情)得自妙欲功德(五欲享受)的快樂與喜悅,則非如此;受用色與無色的眾生(生於色界以及無色界的有情),其安樂與喜悅,也不能如此使得身心清涼。

「這是為何呢?因為他們的安樂與喜悅並不寂靜。為何不寂靜呢?源自五欲的安樂與喜悅,以及受用諸欲者的安樂與喜悅,會帶有相應的貪欲、瞋恚,這便是「不寂靜的相(徵狀)」;因為有高下之心,所以是不寂靜相;對於真諦感到躊躇疑惑,因此是極不寂靜相;具有出自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的無量見,因此是極不寂靜相;由於[具有]顛倒171、散亂、掉舉、昏沉放逸、無慚等隨煩惱,因此極不寂靜;由於[具有]五道眾生種種業的造作之因(指煩惱),所以極不寂靜;因其屬於苦諦、苦諦發生運作,所以極不寂靜。

「善男子!由於趣入煩惱雜染172、業雜染173、壽雜染174的因果續流,從五欲功德所生的安樂、喜悅皆極不寂靜,因此不能使身心清涼。

「應當了解:受用五欲眾生從妙欲功德所生的安樂與喜悅,必然不是[寂靜];同樣地,受用色與無色的眾生,從三摩跋提所生的安樂與喜悅,也是如此這般,全都是極不寂靜之相。由於極不寂靜,在聖法律175之中,身心都不清涼。諸菩薩為了大乘而於大乘具有信心,其所生起的安樂與喜悅,則遠離了貪欲與瞋恚的極不寂靜,也遠離高下的極不寂靜,遠離對於真諦躊躇疑惑的極不寂靜,遠離我執、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的極不寂靜,遠離顛倒、散亂、掉舉、昏沉、放逸、無慚等隨煩惱的極不寂靜,遠離五道眾生種種業因造作的極不寂靜,遠離屬於苦諦的極不寂靜,遠離趣入煩惱雜染、業雜染 、壽雜染之因果續流的極不寂靜,因此極為寂靜。由於極為寂靜,所以在聖法律中,身心能得清涼。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悅澤相。」

大方便信菩薩稟道:「世尊!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而產生悅澤以及安樂、喜悅,這事真是稀有。世尊!關於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及其所生的安樂與喜悅,應當生起信解心。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行相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透過三種行相(狀態),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之中。也就是:信解行相、變異行相以及欣悅行相。」

「什麼是諸菩薩透過信解行相,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信解[如來]所宣說的甚深、廣大諸法本來便存在。為何呢?這些法理應是如來的境界、如來所說。因此,諸如來成就圓滿正覺,而那並不是諸尋思者的境界。假使諸尋思者聽到這般甚深、廣大之法,甚至會感到惴慄的,哪有可能了悟呢?所以,這些並非尋思者的境界。基於前述道理,佛菩提是存在的,而所說的那些法也是存在的。因此,[菩薩]信解諸佛世尊說的甚深、廣大之法以及其果[德]都是[本來就]有的,而透過菩薩的信解行相,發起信心。」

「什麼是諸菩薩透過變異行相,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多方信解甚深、廣大之法[本來]存在、具足功德等道理,並透過身的變異、心的變異,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身變異?」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汗毛直豎、動搖,熱淚盈眶、流下淚來,都是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所產生的身變異。」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心變異?」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由身體所生、不涉及煩惱的強大喜悅,便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足信心的心變異。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透過變異行相,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

「什麼是諸菩薩透過欣悅行相,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

世尊開示道:「菩薩為了大乘而獲得對大乘的信心,他這麼思惟:『[由於]往昔無量生為人道有情的眾生,憑藉著精進力與智慧力,才能獲得這樣甚深、廣大之法。同樣地,未來[這些眾生]也將獲得[這樣的深廣法],現在無量生為人道有情的眾生,也憑藉著精進力與智慧力,才能獲得這樣甚深、廣大之法。若是如此,我生而為人,也獲得了善緣,為何要對這甚深、廣大之法生起鬆懈心?』懂得此理之後,菩薩在各種佛剎中,總是對甚深、廣大之法發起信心,並總是處於心生喜悅、心生信解的狀態之中。

「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透過欣悅行相,為了大乘而趣入對大乘的信心。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行相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攝取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所具足信心,這是透過攝取(掌握)無量福德與智慧而生的。

「這是為何呢?善男子!因為[福德與智慧所成就的善根]是一切有情的利益與安樂處。盡所有世間的福德,包括:將會生於增上生、生為外貌端正之人、生於富裕之家、生為擁有智慧與記憶力之人、擁有許多來自各種背景的眷屬、長壽、勢力強大、威名遠播、生於如同大娑羅樹王的王族、生於如同大娑羅樹王的婆羅門家族、生於如同大娑羅樹王的商主家族、生為四大天王的家族,或者生於三十三天、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生為轉輪聖王、護世者(四大天王)、帝釋、魔王、梵天,以及生於色界禪天乃至無想天、非想非非想的有頂之善根,與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之福德與智慧所具有的善根相較,不及後者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十萬分之一,乃至算分、數分、譬喻分都不能及。

「這是為何呢?世間眾生的善根,都涉及貪欲、瞋恚的極不寂靜,涉及高下的極不寂靜,涉及對於真諦躊躇猶疑的極不寂靜,涉及我執及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的極不寂靜,涉及顛倒、散亂、掉舉、昏沉、放逸、無慚等隨煩惱的極不寂靜,涉及五道眾生種種業因造作的極不寂靜,涉及屬於苦諦的極不寂靜。

「善男子!就像那樣,世間眾生的那些善根,趨入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之因果續流的極不寂靜,所以所涉極不寂靜。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其所攝取的諸般福德與智慧善根,則從貪欲、瞋恚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從高下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從對於真諦躊躇猶疑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從我執及我所執及其根本所生無量見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從顛倒、散亂、掉舉、昏沉、放逸、無慚等隨煩惱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從五道眾生種種業因造作的極不寂靜之中得到解脫。

「善男子!就像那樣,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其所攝取的諸般福德與智慧善根,已從趨入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之因果續流的極不寂靜之中解脫。因此,當知:那些(發信菩薩的善根)比一切世間善根更為殊勝。諸聲聞與緣覺任何無學戒、定、慧、解脫、解脫智見所普為攝取的那些出世間善根,也都不涉及煩惱雜染、業雜染以及壽雜染之因果續流的極不寂靜,話雖如此,但[他們的善根]僅是利己的,因此義利微小,並且將會滅盡於無餘涅槃界中。涉及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攝取福德與智慧的那些善根,則能為一切有情帶來饒益與安樂,而不滅盡於無餘涅槃界中。

「善男子!因此,就像那樣,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其所攝取的諸般福德與智慧善根,不[只]是比一切世間善根更為殊勝,而是比一切出世間善根更為殊勝。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攝取相。」

大方便信菩薩說道:「世尊!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其所攝取的諸般福德與智慧善根,威力廣大、最為無上,實在希有。」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就像這樣。凡是追求善根的菩薩,就應該精進擁有、具備那等善根。那些善根勝過了一切世間與出世間善根,能夠帶來一切世間的榮利圓滿,能夠帶來果報。考量其[一切世間功德利]因(攝取福智的善根),則也有必要[精進追求攝取福智的善根]。[這些善根]最終也不會耗竭,而且能夠令現前成就無上正覺,透過三乘而令無量有情斷除一切苦、成就出離。」

大方便信菩薩問:「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處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是一切有情處。這是為何呢?如是宣說大乘,開示利樂有情的方便,這麼一來,便能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信心。因此,菩薩對所宣說的教法發起信心,對所說教法存歡喜心,以這樣的因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是一切有情的利益與安樂處。

「善男子!只要菩薩摩訶薩對大乘已得信心,就能讓一切有情得到饒益與安樂,而不是只讓父母、孩子、密友、手足、親戚、善知識等[他們]所親愛的人得到饒益與安樂。這是為何呢?父母等所親愛的手足、親戚、善知識,會將那些對於親愛的手足、親戚、善知識而言無益的事物,當成有益的,卻將有益的事物視為無益;將非安樂的事物,當成安樂,卻將安樂的事物,視為不安樂。由於在饒益與安樂兩方面都顛倒了,所以會在不利的事物上謀求饒益,卻不在有益的事物上成辦饒益;在非安樂的事物上追尋安樂,卻不在安樂的事物上造就安樂。

「菩薩由於對大乘具有信心,而向所親愛的手足、親戚、善知識般的一切眾生說法,因此將有利於那些有情之事物,視為有益,對於不利之事物,視為無益;將[屬於]安樂的事物,視為安樂,將[屬於]痛苦的事物,也視為痛苦。就像那樣,[菩薩]對於饒益與安樂,具足不顛倒的心,因此凡是有利的事物,就會加以謀求,對於不利的事物,就不去造作;凡是[屬於]安樂的事物,便加以成辦,凡是[屬於]痛苦的事物,便不去造作。正因如此,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菩薩,乃是一切有情饒益與安樂之處,也因此而比一切世間眾生更為殊勝。

「善男子![對大乘發起信心的菩薩]不僅比一切世間眾生更為殊勝,也比出世間的眾人更為殊勝。這是為何呢?[因為]聲聞與緣覺們雖然隨學菩薩而趣入[修行],為有情眾生帶來饒益與安樂,但並非[出於]自己的悲心,也算不上廣大。諸菩薩則是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是一切有情饒益與安樂之處,[不但]都是[出於]自己的悲心,而且也都十分廣大,因此對於無量的難行之事,全都不以為意,而能實踐篤行。因此,諸菩薩的饒益與安樂之處,即是出世間的饒益與安樂之處,也比世間眾生更加殊勝。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處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超越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超越地獄、傍生、餓鬼等一切有情。」

大方便信菩薩問:「世尊!處於信解行位的初業菩薩都還離進入初地很遠,怎麼會超越一切惡趣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登地菩薩都已對大乘得信心,所以能超越惡趣、得到再再相續的善趣之緣。不僅如此,即使菩薩尚未得到[再再相續的善趣之緣],[但由於]能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也能超越惡趣。

「善男子,就像這樣,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得以再再相續、生生世世、長時間與諸佛菩薩相處。因此,殷重精進於聽聞正法、順理作意的菩薩,總是能夠出生在得以持續圓滿菩提資糧的地方。

「善男子!因為這些道理,既然連善趣都能超越了,至於惡趣又何需多言呢?」

「世尊!為何說菩薩超越惡趣,而不說超越善趣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某些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也已經超越了善趣。就像這樣,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將能漸次超越從業所出生之處、從煩惱所出生之處、因為對於業得到自在而出生之處,以及由於微小的有情義利而出生之處。善男子!話雖如此,基於前述道理,應當了解:菩薩的善趣,也是惡趣,[菩薩的]惡趣也是善趣。這是為何呢?善男子!凡是菩薩不得自主、義利微小的善趣,就是惡趣。應當了解:由於菩薩以願力為先導之心,為了度化有情,而出生為地獄、傍生、餓鬼眾生,對他來說,那就是善趣。」

「世尊!這是為何呢?菩薩因願力而出生為地獄、傍生、餓鬼,難道也會像那樣子痛苦、愚癡嗎?」

「善男子!並非如此。不要如此看待[此事]。應當了解:菩薩因願力而生為惡趣有情,已經遠遠超越了四禪的安樂,而處於具足安樂的狀態中──也就是說,遠遠超越了一切世間與出世間的低劣慧力,並且趨入智慧之流。因此,[這樣的菩薩]將會精勤於利生之事。我知曉此理,有情眾生的業相續尚且不可思議,至於菩薩,又何須多言呢?

「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超越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根本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諸菩薩對於大乘具有信心,那便是一切無量佛法的種子,因此,這就是一切無量佛法的根本。

「若問:為何如此?凡是存在大乘之中、或是被視為大乘的所有無量種種佛法,都是對於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所聽聞、受持的,[菩薩]並以此為所緣而發起信心。關於這點,只要是菩薩生起信心的所緣,其中便帶有種子,種子等也相應的安住其中。因此,諸菩薩對大乘發起信心,就是所謂『一切無量佛法的根本』。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根本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守護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其中,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信心,是像這樣的: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吝嗇心,以此加以守護;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違犯戒法,以此加以守護;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忿恚之相,以此加以守護;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懈怠之相,以此加以守護;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散亂之相,以此加以守護;完全斷除並且不涉及惡慧,以此加以守護。因此,能夠善加守護內心,免於煩惱、隨煩惱以及遍行於各處的興難來犯者,以此加以守護。

「善男子!譬如有一男子,[他]為了避免讓身體受傷,因此披上精良的鎧甲,也就是說,[他]被鎧甲所防護、受鎧甲守護,於是任何怨敵都無法傷他分毫。善男子!就像這樣,披上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菩提心鎧甲,便能受其妥善防護,也能善為籌備,故而不會因為任何煩惱、隨煩惱、蓋障怨敵而導致恐懼怖畏。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守護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連持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於大乘具有信心,其隨行於菩薩所在處的習氣,是這樣跟隨著[菩薩]的:無論是行走、安坐、睡眠與否、醒來、酒醉、癲狂,總能具有那一分對大乘的信心。

「在後來的其他生世裡,菩薩雖然已經忘記對大乘曾有的信心,但並未發起低劣、緣分殊異(不同於大乘)的心,所以雖然與聲聞、緣覺雜處,也不會受到影響。若是如此,其他外道的見地,豈能[對其]產生影響?就算他僅僅得到些微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信的緣,也會迅速、強力的、常時相續的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與那樣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習氣相連[的狀態],也會生生世世增長,直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止。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連持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相續相?」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並且因為那些信心的力量而做遊戲,有時候則閱讀、聽聞、念誦、諷誦(背誦)、對他人廣為宣說、順理思惟並且從事修習。

「善男子!如此多方從事聽聞、思惟、修習的菩薩,是會有所成的;由於終將死亡,所以他對於一切總是如此而為,因而趨入對大乘的信心之流。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相續相。」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圓成相?」

「善男子!應當了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成就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圓成相,分為四種情形:出生最上、無量最上、利益最上、無悔最上。

「善男子!就像這樣,應當了解:外道以及世間人對於自家經典那樣的信心,也都是信心。諸聲聞以及菩薩對於佛陀教法那樣的信心,是以對於自己有益為主的,因此微小、不算圓滿,所以遠離了菩薩信心的相。

「就像這樣,諸聲聞以對自己有益為主,認為176:『那位世尊對我多所饒益』,『那位世尊能夠除去我許多痛苦之法』,『那位世尊能成就我許多安樂之法』,『那位世尊能除去我許多罪惡、不善之法』,『那位世尊能成就我許多善法』,而對佛陀發起信心。如此這般以對於自己有益為主,而對佛陀發起信心。

「菩薩則不是這樣發起信心的。菩薩是以一切眾生的利益與安樂為主,而對於佛陀發起信心的。因此,諸菩薩以這樣的種姓,為了大乘而對大乘所發起的信心是廣大的;由於廣大,所以是最上的;由於是最上的,所以圓成。

「此外,諸菩薩能以其為大乘而對大乘所發起的下品信心,發起中品信心,以中品的信心,發起上品(最上)的信心。那樣上品的信心,便是圓成諸菩薩為大乘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此外,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便已饒益了一切有情。因此是圓成。

「此外,應當了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也]能成就無窮無量的佛法,因此是圓成。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圓成相。177

「善男子!應當了解:諸菩薩為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十一種相,都還只是略加歸納的相而已。」

辨相品第一

隨後,大方便信菩薩如此向世尊請教道:「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信心,也分為十一種,也就是:從因生信、從助緣生信、從作意生信、從行生信、從久習生信、從不厭倦生信、從成滿發信、從三昧生信、從不饜足生信、從閑靜生信、以導師為量生信。」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因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其中,菩薩從一開始便具有大乘的善法種子。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便經久串習善法,藉此力量,自然對[佛]所宣說、具足大悲的大乘法,保持著欲求之心;以此欲求為先導,信心將會出現。

[菩薩]自然對[佛]所宣說、具足甚深廣大的大乘法,懷有信解,因而保持著欲求之心,信心也會隨之生起。

如此這般,菩薩自然對[佛]所宣說、具有苦行的大乘法,保持能忍,信心也會隨之生起。

[菩薩]自然對[佛]所宣說、具足布施的大乘法,保持著信解,信心也會隨之生起。

[菩薩]自然對[佛]所宣說、具足持戒、安忍、精進、禪定、智慧的大乘法,保持著信解,信心也會隨之生起。

善男子!應當了解:菩薩為了大乘,就是如此藉由因而對大乘生起信心的。」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助緣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其中,所謂的菩薩善知識,是像這樣的:圓滿具足教法以及多聞[的功德],圓滿具足寂靜、持戒、學處、威儀以及行為[的功德],圓滿具足清淨語言[的功德],圓滿具足無染心以及不厭倦[的功德]。獲得這些圓滿後,能處處示顯其威力,無誤通曉大乘法,進而正確的加以宣說,並總是與眾生同行[共處]、說著悅耳的話語,如此運用方便,經久串習發起[利生的]力量。於是菩薩乃能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善男子!應當了解:菩薩為了大乘,就是如此藉由助緣而對大乘生起信心的。」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作意,對於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若是僅隨字面[而作詮解]、不順理作意,而對於法進行簡擇,這並非對大乘發起信心應有的作為。若不僅隨字面[而作詮解],對於本來的意趣,順理作意,則是對大乘發起信心應有的作為。

「善男子!菩薩若是僅隨字面[而作詮解]、不順理作意,而對於法進行簡擇,將會有二十八種不正見178(不正確的見地),也就是:相見、於見無見見、損減施設見、損減分別見、損減真實見、捨方便見、攝受見、轉變見、不出離見、無罪見、出離見、障增益見、輕毀見、憤發見、顛倒見、生非福見、出生見、無功果見、虛妄見、不立宗見、矯亂見、敬事見、受辱見、堅固愚癡見、誹謗見、不可與言見、廣大見、增上慢見。

「善男子!我通曉凡是因緣合和而生者的自性,所以宣說『無諸法』。若對此[說法]的字面意思產生強烈的耽著,也強烈耽著『雜染所生的諸法、涅槃所生的諸法,也都是無』,執著『無』的相。此人執著於『相』,會產生『無』的見地,因此稱為『相見』。

「其中,所謂『於見無見見』(以不正確的見地而看待見地),是指:菩薩對於那個『無』的見地,僅隨字面[而作詮解],[生起]強烈的耽著,於是將會出現『不正確見地』的認知。那樣『無』的見地,就是[菩薩]他的『廣大見』,因此稱為『於見無見見』。

「其中,所謂『損減施設見』(損減名言的見地)、『損減分別見』(損減雜染的見地)、『損減真實見』(損減真實的見地),是指:憑著那樣的『相見』,對一切都加以損減(否定),於是強烈耽著損減名言的見地、強烈耽著損減雜染的見地、強烈耽著損減真實的見地,因此稱為『損減施設見』,也稱為『損減分別見』,又稱為『損減真實見』。

「其中,所謂『捨方便見』(捨棄作為的見地),是指:那樣具有損減之見的人,如同先前所說那樣加以簡擇[,將『無』的見地當成正確的],而捨棄作為,因此格外在攝取眾生方面有所退步。

「其中,所謂『攝受見』(有所執取的見地),是指:具有損減見與捨方便見者,認為其他的性相以及法的性相是真實不虛的,所以執取『無』的一面,因此稱為『攝受見』。

「其中,所謂『轉變見』(有所調整的見地),是指:口中說著大乘經典的道理,並提倡這些法全都是「無」的道理,從『無』來看待這些事。這本身就已經[與原意]有所調整(有差異),因此稱為『轉變見』。

「善男子!其中,所謂『不出離』,是指:若某人透過某種執取『我』與『他』的見地、攝受見與轉變見,他將會連小乘的菩提與出離都辦不到,何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此稱為『不出離見』。

「其中,所謂『無罪見』(沒有罪過之見地),是指:以『無的相』看待[事物],像這樣子,只要具有這樣的見地,則雖然稍微造作了錯誤的行為,那位菩薩也會認為『一切都是無罪的』,如此加以看待,因此稱為『無罪見』。

「其中,所謂『出離見』(能出離[罪過]的見地),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如此思惟著:『如此無之相見,能出離一切罪惡』,然而實際上卻是無法出離的。因此稱為『出離見』。

「其中,所謂『障增益見』(蓋障等的見地),是指:會誤將無罪見與出離視為蓋障之因的對治(能夠對治蓋障之因)。因此得名。

「其中,所謂『輕毀見』(輕賤的見地),是指: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對聲聞乘生起輕毀之心,認為:『這些法是微不足道的,因此菩薩不應該串習這些法,菩薩不應該精通於這些法,菩薩應該遠遠揚棄這些法』。因此稱為『輕毀見』。

「其中,所謂『憤發見』(相抗的見地),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對於那些聲聞乘之輩生起忿恚心,想著:『[我]不要跟他們同住』,『不要與他們說話、議論』,『不要與他們共用法衣』,因此稱為『憤發見』。

「其中,所謂『生非福見』(能產生非福的見地),是指:具有輕毀見、憤發見的菩薩,會生起許多非福,因此稱為『生非福見』。

「其中,所謂『顛倒見』,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對於空,不能了解其為空;對於無相,不能了解其為無相;對於無願,不能了解其為無願,於是無法成就三種修習的三昧,因此稱為『顛倒見』。

「其中,所謂『無功果見』(徒勞無功之見地),是指:那位具顛倒見的菩薩,他禪修三昧的努力將沒有結果,因此稱為『無功果見』。

「其中,所謂『出生見』(能產生的見地),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他思惟著:『菩薩應當令大眾趣入如此的見地,使眾人發起信心,那樣將能生起許多福德。因此稱為『出生見』。

「其中,所謂『虛妄見』(有欺誑性的見地),是指:那位懷有出生見的菩薩,認為[如此一來]自己和他人都會有福德,但[所謂的]福德終將是虛妄一場。因此稱為『虛妄見』。

「其中,所謂『不立宗見』(無所承認的見地),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他思惟著:若與他人就『一切法皆無』產生爭論時,我方對什麼都不予承認,則我必立於不敗之地。因此稱為『不立宗見』。

「其中,所謂『矯亂見』(詭詐的見地),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他不承認任何一方、僅隨著字面[而作詮解],主張『無』,並且閃爍推託、運用反詰。那樣[言詞、態度]閃爍推託、運用反詰之人,便是所謂『言詞詭詐者』。因此稱為『矯亂見』。

「其中,所謂『受辱見』([招致]嘲弄的見地),是指:當那位菩薩表達不立宗見以及矯亂見時,所說(內容)是無有意義的(不可靠的、沒幫助的),所以總會受到諸智者的嘲弄。因此稱為『受辱見』。

「其中,所謂『敬事見』,是指: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像是對待如來所說的見地那樣,依止這些[錯誤的]見地,認為應該敬重其導師,尊為最上,加以恭敬服侍。[然而,]那並非[應當]恭敬服侍[之事]。因此稱為『敬事見』。

「其中,所謂『誹謗見』(誹謗的見地),是指:懷著敬事見的菩薩,他會誹謗如來、絕不恭敬服侍[如來]。因此稱為『誹謗見』。

「其中,所謂『堅固愚癡見』(堅定的愚昧見地),是指:那些對於僅隨字面[而作詮解]並不耽著、並且具有真實無誤見地的其他諸菩薩,無論再怎麼樣透過說理,百般反駁那位以『無的相』看待[事物]的菩薩,但也不能撼動其見地。因此稱為『堅固愚癡見』。

「其中,『不可與言見』(難以溝通的見地),是指:具有堅固愚癡見的菩薩,便是所謂『不可與言』(難以溝通)。

「其中,所謂廣大見,是指二十六種見,那些全都稱為『廣大見』。為何如此?依於壞聚(五蘊和合之身)、從見之根本所生的六十二種見,其罪過並不會大於如此之見,因此稱為『廣大見』。

「假使菩薩對於非法興起正法之想,對於並非真義興起真義之想,如此這般,將見地都說成了「無」的見地,將會在無量的歲月中攝取業障,再加上缺乏正法的業,因此被繫縛於世間。[然而,]以薩迦耶為根本所產生的各種見地,則不像是這樣(不如前述斷見所產生的過患那麼嚴重),不會因為缺乏正法的業而[使人]被繫縛於世間。

「其中,所謂『增上慢見』(增上慢的見地),也就是將『廣大見』稱為『增上慢見』的。由於僅隨字面[而詮解]大乘法的意義,並為此自鳴得意,將因而產生顛倒見。因此稱為『增上慢見』。

「其中,菩薩對於大乘,並不僅隨字面意義[而作詮解],能順理分別觀察[佛陀別有]密意的意趣,雖然沒有聖者的諸般見地,但並不會出現這些[不正確的]見地,而能夠對大乘發起信心,將之放在心中。循著這樣的道理而作意[思惟],那麼,他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的信心,將能隨之而生起──這乃是具有宏大義利之事。[菩薩]對於法能興起法想,對於具義179之事也能起具義想。這就是菩薩為了大乘藉由作意而對大乘生起信心。」

第二卷終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行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其中,菩薩若從事與大乘法相關的抄寫、奉持、記憶、供養、布施[經文]給他人、閱讀、聽聞、念誦、諷誦(背誦)、廣為他人宣說、順理思惟、如是修習……則能[進一步]像那樣去實行:為了先前所未聞[之法],或者雖然已曾聽聞,但希望使之穩固,所以以各種方式令恭敬的信心得以出生。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行而對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久習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如此這般而反覆發起信心──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下品的信心,而能藉此獲得中品的信心;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中品的信心,而能藉此獲得上品的信心;以此信心(上品的信心),而得到猛盛(最上品)的信心,多所安住於信心[的狀態]中。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久習對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不厭倦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菩薩像那樣獲得猛盛的信心之後,將不會感到厭倦。也就是說,[他]會不斷的從事善法而不會厭倦,不會為了生死輪迴之事而感到厭倦,不會因為倒行逆施的有情而感到厭倦,也不會由於菩薩的苦行而感到厭倦。他是這樣的無所厭倦,所以能使諸佛菩薩、眾善知識歡喜,也能獲得對大乘發起信心的緣。因此,[這樣的菩薩]將會不斷發起對大乘的信心,不斷用功,不會放棄努力。於是,他會不斷為了大乘而趣入(實踐)對大乘的信心。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不厭倦對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成滿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如此用功(躬親實踐)而不厭倦的菩薩,一直[保持著]對於大乘獲得(具足)信心[的狀態],因此能夠迅速積集福德資糧以及智慧資糧。他藉著積集福德資糧、智慧資糧以及善根的力量,因而極為堅固。於是,即便僅有微薄的對大乘發信之緣,也能對大乘發起廣大的信心。若有深厚的對大乘發信之緣,那又何需多言呢?無論晝夜,也不論入睡或是醒著,他都能憑藉對大乘發起信心的力量,而不空過(虛度、做無意義的事)。善男子!這就是菩薩為了大乘,藉由成滿對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安止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其中,菩薩如是累積福德與智慧資糧,將能極快速地為了大乘而以大乘為所緣,發起信心,並且獲得由極大歡喜所生的心三摩地180,並透過那樣平等安住的心,正確、如實地宣說大乘法。因此,他以無有顛倒的方式,生起清淨心(歡喜心),並且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殊勝的信心。那位菩薩先前的心三摩地以及勝觀,將成為被寂止與勝觀所攝取的瑜伽之道。菩薩透過此一瑜伽道,將會逐漸成就諸般佛法。善男子!這就是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安止對大乘生起信心。」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世尊!這寂止與勝觀之道,是累積資糧的諸菩薩之道181呢?還是未累積資糧者之道182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我說這樣的寂止與勝觀之道,也是未累積資糧者的道。

「善男子!如此這般,心平等安住者,與現證相順(能促進現證),臨近趣入菩薩『無有過失183之流轉品184』的境界185。善男子!這就是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安止對大乘生起信心。安止就是所謂的『三昧』。」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不饜足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得到三昧的菩薩,不會僅以寂止或者寂止的滋味而滿足,而是在安住於三昧之外,進一步去計算、衡量、觀察、分別那些大乘法;對其(大乘法)進行計算、衡量、觀察、分別,將會生起勝觀。因此,將會出現與勝觀同時發生的、如同江河奔流、波濤滾滾的續流,並與現證極為相順(能強力促進現證),能夠進入『趣入菩薩無有過失之流轉品』的境界,極為喜悅。善男子!我說:如果不安住在智慧之中,那麼,就算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再怎樣百般發起信心,信心也不會生起。善男子!雖然菩薩沒有累積資糧(指小資糧道的菩薩),但卻能夠聽聞、思惟大乘法,他若安住於止觀,那麼,便能為了大乘而生起對大乘的信心。但若不專注、不受持大乘法,信心將不會生起。善男子!因此,應當以此[止觀類型的]法門,如此這般了解:假使有任何一位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生起信心,關於他的一切,都是透過不散亂之心而分別法義所生的。」

「世尊!累積資糧地者的瑜伽道、未累積資糧地者的瑜伽道,有什麼差別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未累積資糧地者的瑜伽道並不接近地(菩薩初地),不像累積資糧地者的瑜伽道那樣圓滿。

「善男子!集資糧地的菩薩,其瑜伽道接近『入地』,並且圓滿。善男子!這就是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不饜足對大乘生起信心。」

「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閑靜對大乘生信?」

「善男子!得到圓滿瑜伽道186的菩薩,不與在家或出家的人們混雜居住,而是安居在郊野。此輩離群索居,總是不放逸並且精進。像那樣待在寂靜處的人,能安住於該瑜伽道,作意大乘諸法,因此能夠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不分晝夜,乃至一剎那、一須臾都能於菩提分法有所提升。他如此安住在閑靜的瑜伽道中,將會逐漸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使再怎麼向他處尋覓法門,也終將一無所獲。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而藉由閑靜對大乘生起信心。」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世尊!什麼是諸菩薩為了大乘以導師為量而對大乘生信?」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如是安住在閑靜瑜伽道的菩薩,心中作意大乘諸法,對於內心無法通達的甚深、祕密大乘法,就應當以導師為圭臬,藉著將導師奉為圭臬,而對那些[深密大乘]法心生信解。若非如此這般順著正理,然後分別簡擇,且信解某時某刻我是導師,那麼就不會對於某時某刻,做為導師的我本人所說諸法,生起信解心。因此,[將導師奉為圭臬的菩薩]不會對於『信解導師殊勝』感到不以為然,而應趣入對導師的信解心,並趣入對大乘祕密諸法的信解心。即便不能像通達、了悟而對大乘甚深、祕密諸法獲得信心的菩薩那樣,[然而]不能通達、了悟的菩薩,仍能透過生起信解心的力量,對那些[深密大乘]法獲得信心。善男子!這就是諸菩薩為了大乘以導師為量而對大乘生起信心。」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由這種種[促使信心]生起的情形,而對大乘獲得信心的菩薩,該如何作意思惟大乘法,才能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對於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作意思惟十種無量,將會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哪十種呢?即為:法無量、甚深無量、言說無量、章句差別無量、眾生無量、攝取無量、方便善巧無量、三寶殊勝無量、國土無量、業無量。

「善男子!其中,法無量是指:屬於契經、音韻說法、授記等無量所說諸法,以及屬於其支分的無量諸法。

「其中,甚深無量是指:以人無我、法無我、空、真如、真實際、無相、勝義、法界等各種類型而宣說的無量法;此外,從意趣所生、以及所說的甚深義,也都是無量的。

「善男子!其中,言說無量是指:以這樣或那樣的言語表達,只要是能夠使有情眾生解悟有情、法、意義──下至生於傍生道的有情,便相應地透過這樣或那樣的文詞、言語表達,使其(對方)能夠通達。因此,諸如來的言說是無量的。

「善男子!其中,章句差別無量。善男子!這是指:為了要調伏有情眾生,如來透過許多不同類別的詞彙(各式名相、術語),善加宣講,並對每一意義,都透過無量的詞彙,按照不同類別而善加說法。

「其中,眾生無量是指:輪迴無始也無終,[眾生]遍行於[三界輪迴]各處,且輪迴的痛苦是看不到開端的。因此,眾生是無量的。

「善男子!其中,攝取無量。善男子!這是指:如來能透過救度眾生免於傷害之攝取、救度眾生免於惡趣之攝取、救度眾生免於薩迦耶(轉瞬即逝的五蘊聚合)之攝取、以諸乘救度眾生之攝取、無量救度眾生之攝取,令無量有情眾生在一切時中都能安住。

「其中,方便善巧無量是指:透過各種方便善巧而調伏度化無量有情。也就是說:

有的時候透過說之以理,有的時候勸導放逸之人,

有的時候鼓勵、讚揚內心低沉怯弱之人,

有的時候讓人對正確修行感到歡喜,

有的時候使用嚴峻的詞語,

有的時候運用溫婉的言詞,

有的時候透過工巧處(工藝技能與知識)、業處(種姓、職業),普遍顯示與佛法一致的內涵,

有的時候普遍顯示清淨所生的身,

有的時候普遍大顯神通幻變,

有的時候普遍示現神變,

有的時候普遍顯示說法神變……

運用諸如此類的無量善巧方便的手段,調伏度化無量有情。

「善男子!其中三寶殊勝無量是指:佛寶殊勝無量、法寶殊勝無量、僧寶殊勝無量。

「其中,佛寶殊勝無量應當要透過七種情形而通達了解,也就是:

由於已經獲得大神通,所以如來已能統御一切法,已得不住涅槃[的境界],已得不可思議解脫之身;

由於法身常在,所以如來的身是無盡的;

由於已經徹斷煩惱障與所知障、無有罪過(沒有煩惱與業),所以是最為無罪的;

由於佛陀的事業無有間斷,所以如來是任運成就的;

由於能享用清淨的佛土以及廣大的法財,所以如來的受用廣大;

由於雖然[佛陀]出現在世上,但卻不被世間法所玷汙,因此如來是無染的;

由於總是不斷令無量有情眾生獲得成熟、解脫,所以如來的義利廣大。

「善男子!其中,法寶殊勝無量是指:所謂諸菩薩法,不是任何『法』,也不是任何『無法』;既不是貪欲,也不是遠離貪欲;既不是輪迴,也不是涅槃。那菩薩諸法,並不捨棄輪迴的顯現,也完全沒有雜染;與虛空相等、與眾生界相等、與真實際相等,因此是無盡的;能帶給眾生最究竟的饒益、[令其]安住於安樂的境地。因此,[法寶]完全不住於輪迴或涅槃。

「其中,僧寶殊勝無量是指:菩薩僧是諸菩薩的僧寶(行菩薩道的僧寶);[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佛陀],則是菩薩僧中最為殊勝的。因此,應當透過這樣的類別,平等看待佛寶的殊勝以及菩薩僧。

「其中,假使初業菩薩這麼認為:『我如果對於像這樣子的佛寶殊勝生起信心、對於像這樣子的法寶殊勝生起信心、對於像這樣子的僧寶殊勝生起信心,我將大有收穫。我將擁有獲得如此佛寶殊勝的緣分、擁有獲得如此法寶殊勝的緣分。我若能夠位列諸位已住於上地的清淨意樂菩薩之中,那麼我真是大有收穫了。我將擁有與他們所思所行一致的緣分。』

「善男子!其中,國土[無量]是指這二類:不清淨的佛土、清淨的佛土。

「其中,不清淨的佛土與清淨的佛土都是無量的。在這之中,安住於各個清淨佛土的諸如來,都是至善、唯有安樂、絕無罪過、究竟得到自在而享用這些佛土、不斷享用著廣大法財的。

「在各處不清淨的佛土中,[佛陀]也能於方方面面,正確宣說菩提(菩提功德及成就菩提之道),使尚未成熟的有情眾生得以成熟,已經成熟者得以解脫。應當了解:這些就是諸佛世尊的『業無量』。」

發生品第二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世尊!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有多少種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應當了解: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的信心,有這四種。哪四種呢?也就是:止住信、宿世信、別時信、自然信。

「善男子!其中,止住信是這樣的:就像已經被弄得混濁的牛蹄印積水,假使置之不動、不加翻攪,[它]就會回復原先清澈的狀態。同樣的,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對於各種事務生貪心,於是便攪亂了對大乘的信心。又假設在某一時刻,能夠鬆開貪心,不被那些(貪心)所擾,而專注於大乘法中,那麼便能現前[智慧],一如往昔。

「善男子!其中,宿世信是這樣的:就像酒類等若經變化,就會變得清澈。同樣的,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出生為各種生命形態,都會發起對大乘與生俱來的信心。

「善男子!其中,別時信(在其他時候的信心)是這樣的:就像秋天的時候,江河會變得清澈。同樣的,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已得信心的菩薩,將於其他時候,從事[大乘法的]思惟與禪修,達到熟稔,並且因為熟稔而成就。

「善男子!其中,自然信是這樣的:就像琉璃、摩尼寶會自然變得純淨。同樣的,菩薩對於無分別的、超越世間的大乘,也會自然變得具有信心。

「善男子!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廣大信、明淨信、寂靜信、清淨信。

「其中,廣大信是指:諸菩薩恭敬大乘、為所應為的信心。

「其中,明淨信是指:諸菩薩總是具足大乘法行的信心。

「其中,寂靜信是指:諸菩薩遠離我執、遠離我所執,並且對於法性已經得到極高了悟的信心。

「其中,清淨信是指:已經得到無障礙智之諸菩薩的信心。

「善男子!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開引信、能發信、攝受能敬信、信解信。

「其中,開引信是指:過去到現在,善根自然而然聚集、發生,並且反覆熏修者,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能發信是指:菩薩發心志求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隨念(實踐)諸發心者所發之心,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攝受能敬信是指:有所攝受的諸菩薩,攝受有情眾生,能生恭敬心,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信解信是指:對於所宣說的甚深法界生起信解心的諸菩薩,其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見聞而發信、隨念所示增上信、隨念善品增上信、隨念所欲希求信。

「其中,見聞而發信是指:任何透過見到、聽說諸佛菩薩的色身或光明,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所示增上信是指:任何[來自於]隨念(實踐)成熟有情之事,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善品增上信是指:任何[來自於]自己時時隨念(實踐)菩提分法、增上善品,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所欲希求信是指:任何透過增上善品而清淨佛土、成就一切佛法,而產生期待、希求者,便是菩薩隨念(實踐)所欲希求,藉此對大乘具有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詮說信、隨念能斷信、隨念稼植信、隨念修行信。

「其中,隨念詮說信是指:信解一切大乘門的菩薩,透過隨念(實踐)信解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能斷信是指:菩薩透過多聞、記憶受持所聞、累積所聞的諸菩薩,能隨念(實踐)斷除疑惑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稼植信是指:閱讀、吟唱、記憶涵義、念誦大乘法等,而稼植於對方的心中──也就是在他人的心中稼植正法,隨念(實踐)此事,藉此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修行信是指:菩薩精勤修持大乘法,這就是透過隨念(實踐)精勤修行而對大乘具有信心。

「善男子!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得瑜伽信、攝取方便身業加行信、攝取方便語業加行信、攝取方便意業加行信。

「其中,得瑜伽信是指:以大乘為所緣(目標)而獲得止觀境界之諸菩薩,以其為所緣而具有的信心。

「其中,攝取方便身業加行信是指:具足不放逸[功德]的菩薩,對於行持放逸身業的菩薩,透過溫婉勸勉、嚴正譴責而予以調伏度化。以其(前述度化眾生的方法)為所緣,而[使對方]對大乘具有信心。

「其中,攝取方便語業加行信是指:具足不放逸[功德]的菩薩,對於行持放逸語業的菩薩,透過溫婉勸勉、嚴正譴責而予以調伏度化。以其(前述度化眾生的方法)為所緣,而[使對方]對大乘具有信心。

「其中,攝取方便意業加行信是指:具足不放逸[功德]的菩薩,對於行持放逸意業的菩薩,透過溫婉勸勉、嚴正譴責,透過肢體及言語而予以調伏度化。以其(前述度化眾生的方法)為所緣,而[使對方]對大乘具有信心。

「善男子!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不顧信、隨念勝伏信、隨念行止信、隨念順受用信。

「其中,隨念不顧信是指:菩薩修行六波羅蜜時,能夠隨念(實踐)與不顧身體與性命而修行六度波羅蜜相應的修行,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勝伏信是指:菩薩能隨念(實踐)勝過與六波羅蜜矛盾的事物,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行止信是指:菩薩在從事六波羅蜜多的修行時,隨念(實踐)精勤修持六波羅蜜多,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順受用信是指:菩薩讓其他有情或者其他補特伽羅受持六波羅蜜,隨念(實踐)具足六波羅蜜多的有情眾生,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無染心信、隨念分別知信、隨念不厭信、隨念無罪樂具信。

「其中,隨念無染心信是指:吸引、招集大眾的菩薩,在聚眾時,並非別有用心,透過隨念(實踐)[正確的]無染之心,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分別知信是指:他隨念(實踐)無染心而聚眾,並且對大乘具有信心,也像這樣為了讓大眾具有簡擇分別的智識,為了正確無誤地開示[教法]而精勤努力。

「其中,隨念不厭信是指:對於倒行逆施的眾生不生厭倦心,隨念(實踐)不生厭倦,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無罪樂具信,是指:捨棄『有損於我的事物』以及『能帶給我所欲安樂的事物』,而累積資糧,透過隨念該加行(躬親實踐)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功德信、隨念富饒信、隨念歡喜信、隨念饒益多眾信。

「其中,隨念功德信是指:精進供養、承事佛菩薩的菩薩,他隨念(憶念、思惟)佛陀的功德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富饒信是指:精進供養、承事佛陀的菩薩,隨念(憶念、思惟)所見豐盛供養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歡喜信是指:精進供養、承事佛陀的菩薩,隨念(實踐)自己與他人的清淨歡喜之心,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饒益多人信是指:精進供養、承事佛陀的菩薩,能以該供養、承事,饒益許多人,並也隨念(實踐)此事,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師德圓滿信、隨念我自勤行精進信、隨念報恩信、隨念修行師所願信。

「其中,隨念師德圓滿信是指:菩薩精進的親近依止善知識,隨念(實踐)所見善知識圓滿齊備[各項優點],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我自勤行精進信是指:能精勤於親近依止善知識的菩薩,為了要前往善知識處聽聞佛法,於是恭敬承事[善知識],依教奉行,隨念(實踐)自動自發的精進,藉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報恩信是指:精進於親近依止善知識的菩薩,從對方(善知識)所得到的優波提舍(口訣)以及諸般功德後,能夠感恩,並加以隨念(實踐),如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修行師所願信是指:精進於親近依止善知識的菩薩,隨念『以那樣的優波提舍能饒益許多人』,如此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還有四種信心。哪四種呢?也就是:隨念修行具足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遠離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不離意樂信、隨念修行具足無雜染意樂信。

「其中,隨念修行具足意樂信是指:精進於禪修慈心的菩薩,懷著『[希望]有情眾生具足安樂』之心,隨念(實踐)『具足安樂的修行』,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修行具足遠離意樂信是指:精進於禪修悲心的菩薩,懷著『[希望]有情眾生願離痛苦』之心,隨念(實踐)『遠離痛苦的修行』,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修行具足不離意樂信是指:精進於禪修喜心的菩薩,懷著『[希望]有情眾生不離安樂』之心,隨念(實踐)[不離安樂的]修行,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其中,隨念修行具足無雜染意樂信是指:精進於禪修捨心的菩薩,懷著『[希望]有情眾生沒有雜染』之心,隨念(實踐)[無雜染的]修行,而對大乘所具有的信心。

「善男子!就像這樣,菩薩對大乘發起信心的分類是無量的。應當要透過這些[道理]而了解到:對大乘發起信心的分類是無量的,縱然經過百千萬俱胝那由他劫,也不能徹底了知它(分類)的盡頭。善男子!應當了解:這就是關於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發起信心]所做的分類。」

分別品第三

大方便信菩薩問道:「世尊!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的功德利益是怎麼樣的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其功德利益是無量的。我將要略為宣說箇中道理。

「善男子!諸菩薩為了大乘而對大乘具有信心,能令一切善根增上,所以『具足增上』。

「善男子!有些人的發心與聲聞緣覺相同,有些人的發心則是不合宜的發心。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守護菩提發心,免於那些(與聲聞、緣覺相同或者不合宜的發心),所以是『護於一切』。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圓滿的自利,也順於(能促進)圓滿的他利,所以『有大義利』。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對於所宣說甚深法界的一切情形生起信解心,所以『甚深』。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菩薩成就廣大神通,所以『有大勢力』。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成熟無量的有情眾生,所以『有大威德』。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清淨(成就)佛土以及成就一切佛法,所以是『遠行』(去向遠方)。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一切的魔業、外道,都不能撼動[菩薩]對大乘的信解心,所以『不動』。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藉由多聞而斷除一切有情眾生的疑惑,所以『有能』。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菩薩一切圓滿的精進勤行,所以是『能成就』。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自他獲得摩訶瑜伽(止觀雙運),降伏身口意業,所以是『攝受』。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滿足一切有情心願,所以『順於成滿布施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一切有情眾生,使其免於肢體及語言的彼此傷害,所以『順於成滿持戒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面對一切有情眾生倒行逆施、所有的輪迴痛苦以及諸般苦行,所以『順於成滿安忍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在無量劫中勤行無量增上善根之法,無有厭倦,所以是『順於精進布施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促進)能成就『成辦一切眾生利三昧』,所以是『順於成滿靜慮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安住於出世間無上智慧[的境界中],並且順於(能促進)成就佛法,所以是『順於成滿般若波羅蜜多』。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透過三乘而為無量有情大眾開示出離(涅槃)的教法,所以是『順於攝集大眾』。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生起無量福德、攝取佛國剎土的福德,所以是『順於廣大供養恭敬如來』。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值遇、親近諸佛菩薩與善知識(能促進),所以是『順於攝取』。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成就對於無量有情眾生的具足意樂(願眾生具足安樂的思想)、遠離意樂(願眾生遠離痛苦的思想)以及無雜染意樂(願眾生皆遠離煩惱的思想),所以是『慈悲所伏』(充滿慈悲)。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保持著防範菩薩一切失誤、犯錯的行為,所以是『善守護』。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不因有情眾生的倒行逆施、輪迴的痛苦以及一切苦行而怯弱喪志,所以是『堅固』的。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日以繼夜精進於上品的善法,毫不厭倦,所以是『善[自]數數修習』。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嫻熟精通五明(五種知識類型),所以是『善習』。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時時面帶微笑、口出稱心順耳的語言,所以『相順』。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發起信心,已經遠離傷害、不信、倉皇恐懼、疑心以及濁垢,所以應當視之如同珍寶。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是廣大的、無有罪過的(不涉及煩惱及其後果的)、歡喜的、最為歡喜的,因此能令身心清涼,所以應當視之如同月亮。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在一切狀況之下,都遍於一切佛法,所以應當視之如同虛空。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攝取無量的福德與智慧,所以應當視之如同滿載各種珍寶的船隻。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乃是一切有情眾生的安樂處,所以應當視之如同藥樹187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夠超越一切三塗惡道,所以應當視之如同橋梁。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做為生出一切諸佛法、能生出一切有情眾生之善根果實的根本,所以應當視之如同種子。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夠防護一切來自煩惱、隨煩惱怨敵的武器所帶來的傷害,所以應當視之如同鎧甲。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處於累積、聚集一切世出世間的善根、珍寶、榮華圓滿等的狀態,所以應當視之有如大寶藏。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獲得自在映蔽(勝過)一切其他信心(對大乘以外的信心)的力量,所以應當視之有如國王。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夠對治長期隨逐的惡趣、害他之心、罪惡不善業、煩惱之毒,所以應當視之如同能夠去除疾病的藥。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夠對治[那些]會斷除善根的『[摧毀]信心的兵器』,所以應當視之有如金剛。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對治悲愁憂歎、痛苦、內心不悅、煩亂、苦惱、憂戚的火焰,所以應當視之如水。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能夠對治一切會導致不如意事的煩惱怨敵,所以應當視之有如順手好用的工具。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總是能使善品諸法得以增上,所以應當視之如同月亮。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以無量的智慧照耀無量有情眾生,所以應當視之如同太陽。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降下無量的正法雨,所以應當視之如同大雲。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擊潰一切外道以及其他主張者,所以應當視之如同雷電。

「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順於(能促進)摧毀一切有情的蓋障,所以應當視之如同豐年。

「善男子!我以神通而知,過去在迦葉正等覺.佛的時代,於此王舍城中,有一女子,從事著寒微、受人輕賤的打掃工作。[一回,]正當她飢渴不已、命懸一線之際,聽說某某長者將要迎請佛陀與僧眾,她便前往該長者的住處。到了該處,她在庭院裡見到佛陀以及僧眾保持著極為安詳肅穆的威儀,正在分發食物,不禁歎道:「哎呀!世尊迦葉正等覺.佛的威儀何其安詳肅穆!眷屬也是如此妙好莊嚴。」就這麼生起一念信心,接著便去世了。藉此因[緣],她轉生於三十三天,並以此因[緣],決定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我以神通而知,過去在毘婆尸正等覺.佛的時代,於此王舍城中,有一位名叫『求食』的婆羅門。求食對於佛法僧自然就不相信,何況恭敬承事?當時,世尊毘婆尸正等覺.佛為了要化緣乞食,而進入王舍城中;[恰巧,]那位婆羅門也有事要出王舍城。他出門後,遇到了世尊毘婆尸如來。一見到如來,由於佛身莊嚴美妙,[他]不禁歎道:「哎呀!世尊毘婆尸如來.應供.正等覺.佛確實是以諸般相好莊嚴其身呀!」就這麼獲得一念信心,隨後便去世了。藉此因[緣],他轉生於夜摩天,並以此因[緣],逐漸決定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我以神通而知,過去在迦葉正等覺.佛的時代,於此王舍城中,有五百名外道徒,他們懷著伺機挑釁的心態,前往迦葉正等覺.佛所在處。當時,世尊迦葉正等覺‧佛受到數以百計的眷屬所圍繞,正在對著前方[的聽眾]說法。於是五百名外道不禁歎道:「哎呀!迦葉正等覺.佛所說真是和美動聽呀!」就這麼獲得一念信心,隨後便去世了。藉此因[緣],他們轉生於天界,並以此因[緣],逐漸在我的教法之中出家,直至證得漏盡(斷盡煩惱)。

「善男子!我以神通而知,如來當會以何因緣、放射何種光芒,照耀生於地獄的有情眾生。當光芒接觸到生於地獄的有情眾生時,地獄有情受到的一切傷害痛苦續流便被中止,而[使地獄種生得以暫時]享受安樂。他們於是思忖道:「是誰的力量中斷了我等地獄有情眾生所受傷害痛苦的續流呢?」並在如來的加被之下,他們得以見到佛身。一見到佛身,[他們]不禁感嘆:「哎呀!就是他阻斷了我等地獄有情眾生所受傷害痛苦的續流。他的威神力真是大呀!」就這麼獲得一念信心,接著便去世了。順著此因[緣],他們生到了天界,隨後又以此因[緣],逐漸對於我的教法獲得信心,於是[其中]有人透過聲聞乘而得涅槃,有人透過緣覺乘而得涅槃,有些人則透過大乘而決定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由此因緣,我以神通而知無量有情眾生為何僅只對於如來大乘之法發起一念微弱的信心,[其中]有些人也能因而免墮惡趣,有些人能夠免墮[煩惱]雜染所生之身;不僅免墮,甚至能獲得世間的榮華富貴。藉由對大乘所發起的微弱信心,還能得到一切出世間的圓滿。

「善男子!諸菩薩對大乘發起一念微弱的信心,其利益也能如此這般無量。那麼,諸菩薩總是對大乘產生信心,就像江河[不絕]一般,其利益何須多言呢?縱使歷經百千萬俱胝那由他劫,也無法道盡呀!

[世尊]說完這席話後,大方便信菩薩便向世尊稟告道:「世尊!您為諸處於信解行地的初業菩薩,宣說了對大乘發信的相圓滿、出生圓滿、分別圓滿以及利益圓滿[的道理],誠為希有!世尊!透過這般衡量分別、趣入篤行而成就的其他菩薩,其殊勝圓滿功德雖然無法估量,也是應當加以詮說的。」[世尊]宣說此法門時,有五千名初業菩薩生起了順菩薩法現證大忍188[的境界]。

在該會上聚集的其餘初業菩薩,也都因為信解不動,而生起信解如江河忍189[的境界]。

隨後,大方便信菩薩向世尊稟告道:「世尊!若諸菩薩對於此法門先生起信解心,繼而投入其中,不久之後,他們將會獲得諸如來的飲食、坐騎、衣服、嚴飾、容器、器物、資具、香、鬘、塗香、歌舞、音樂、燈燭、男女以及娛樂用具。」

廣求信器菩薩接著便問大方便信菩薩:「善男子!什麼是諸如來的飲食、坐騎、衣服、嚴飾、容器、器物、資具、香、鬘、塗香、歌舞、音樂、燈燭、男女以及娛樂用具?」

大方便信菩薩答道:「善男子!

一切蓋障清淨的禪悅,便是諸如來的食物。

一切蓋障清淨的正法味,便是諸如來的飲品。

一切蓋障清淨的止觀,便是諸如來的坐騎。

一切蓋障清淨的知慚、有愧,便是諸如來的衣服。

一切蓋障清淨的清淨莊嚴戒,便是諸如來的飾品。

一切蓋障清淨的多聞,便是諸如來的容器、器物、資具。

一切蓋障清淨的諸般禪那、解脫、三昧、三摩跋提190,便是諸如來的香、鬘以及塗香。

一切蓋障清淨的法圓滿受用以及言談,畢竟真實不虛,這便是諸如來的歌舞、音樂。

一切蓋障清淨的諸陀羅尼門,便是諸如來的燈燭。

一切蓋障清淨的諸三昧門、解脫門,便是諸如來的男女以及娛樂用具。

「善男子!對於此法門先生起信解心,繼而投入其中,不久之後,這些人便會在世俗以及勝義之中獲得諸如來十種資生之物,何況是切實從事修行呢?善男子!他們將會得到諸如來的十種資生之物,在此之上,還能得到諸如來所安住的宮殿。」

「善男子!什麼是諸如來的宮殿呢?」

大方便信菩薩答道:「善男子!其為七種珍寶所莊嚴,光彩顯耀,放出遍照無量世界的光芒;與其他處所,有無量且極大的差別;當中的道場,櫛比鱗次、連綿不絕;遠遠超越三界所行境界的性相;乃是從出世間的無上善根所生;其性相乃是最極自在、清淨的識(知、智。指大圓鏡智);是如來[所住]的處所;[其中]住著無量的菩薩;無量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人、非人往來其間;由於法味[所帶來]的大喜樂,所以是堅固的(能夠任持身體、長養善法);能夠成辦一切有情眾生的義利;已經遠離了一切煩惱、隨煩惱[所帶來]的損害;完全斷捨一切魔羅;超越一切莊嚴住處,是如來所加被的莊嚴;由於大念、大慧以及大解悟,所以是出離(通向淨土);是大止觀之乘;從大空、大無相、大無願而入門(解脫、出離之門);乃是由無量功德聚所莊嚴、大蓮花王做為依處的廣大宮殿。諸如來便居住於其中。善男子!人們若對此法門生起信解心,繼而投入其中,都能夠得到像這樣的如來宮殿,何況切實從事修行呢?」

世尊開示道:「善男子!善哉!善哉!善男子!正如你所言,人們若對此法門生起信解心,繼而投入其中,他們不久後都能夠得到諸如來十種資生之物,也將會得到那如來宮殿。何況他們對此[法門]切實從事修行呢?」

隨後,阿難尊者向世尊問道:「世尊!若諸善男子或善女人,對此法門,能夠心生信解、閱讀、抄寫、念誦、聽聞、吟唱、廣為他人宣說、順理思惟、投入修習,此等人將有何等福德?」

世尊開示道:「阿難!凡有任何人對此法門,能夠心生信解、閱讀、抄寫、念誦、聽聞、吟唱、廣為他人宣說、順理思惟、投入修習,此等人將會生出的福德,已經超越世上一切福德,也超過諸聲聞、緣覺的出世間福德,所有事物都無法比擬。

「這是為何呢?阿難!世間無量的福德,不離於苦諦與集諦的因果,因此不能成辦所欲;由於那都是『因滅失之後、果便產生』的,所以是無常[之法]。

「阿難!諸聲聞與緣覺的出世間福德,也都算不上廣大,義利微淺並且最終也將滅盡。其中,所謂『非廣大』,是因為[他們]保持在小乘、以小乘為目標,並在心中作意[小乘]。所謂『義利微淺』,是因為他們保持著緊抓自我[的狀態]。所謂『終將滅盡』,是因為[他們]將會滅盡於無餘涅槃的法界中。

「阿難!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所生的福德,是能成辦[所欲]的,其因不會滅盡,並且是廣大的、義利宏大的、無盡的。因此,諸菩薩對大乘具有信心所生的福德,是世間與出世間福德都無法比擬的。

阿難尊者請教道:「世尊!此法門的名稱是什麼呢?又該如何受持呢?」

世尊說道:「阿難!因此,應當以『精修大乘發信』之名受持此法門,也應當以『入大乘信』之名受持此法門、以『增上大乘信』之名受持此法門,或以『大乘信決定出離』之名受持此法門。因此,此法門稱為『精修大乘發信』。」

世尊給予此番開示後,諸菩薩及諸世間的天、人、阿修羅、乾闥婆等眷屬會眾,皆大歡喜,咸皆稱揚讚歎世尊所言。

聖精修大乘發信經

印度和尚勝友、施戒,主校譯師佛僧耶謝德等問法校對、謄錄、抉擇。

  1. 精修:原文寫做རབ་ཏུ་སྒོམ,梵文為prabhāvana,義為產生、發起,或者思惟、觀想、修習;也做來源解,表示造就某事的根源。
    《大般涅槃經》卷第二十六〈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十之六〉中,將此詞譯做「修」(CBETA, vol. 12, no. 374)。真諦譯《阿毘達磨俱舍釋論》中,譯做「分別觀」(CBETA, vol. 29, no. 1559),玄奘譯《阿毘達磨俱舍論》中,則譯做「知」(CBETA, vol. 29, no. 1558)。若從經文意旨與過去藏譯時的譯詞抉擇皆納入考量,則རབ་ཏུ་སྒོམ一詞不僅有思惟、修習的涵義,尚有更進一步「徹底思慮」、「個別考量」、「徹底修習」之義。因此,不宜徑將「pra-/རབ་ཏུ་་་་་་」解讀為無義的詞綴而略去不譯。因此,此處兼採曇無讖與真諦的譯法,並考量此詞在本經中含有側重「徹底思惟」、「數數修習」之義,與古譯「精修」一詞的意思較為貼近,於是將之譯為「精修」。又,從本經文義觀之,經中常提到的「心生信解、發起加行」,也反映出精修之意趣。特此說明 ↩︎
  2. 大乘發信:原文寫做ཐེག་པ་ཆེན་པོ་ལ་དད་པ,義為「於大乘具信心」、「對大乘發生信心」。漢文經典中,常見「發信心」一詞,其涵括範圍較廣,深入程度不同的信心,都可歸於「發信心」一詞當中──從初信、淨信,到後來的生信、得信解等皆然。因此,於此譯本中,謹擇「發信心」一語,略譯為「發信」。
    此語於藏文經典中較少出現,透過比對藏漢經典,可知在漢文經典中,此語的譯詞也與藏文譯詞有著相似的多元意涵,例如: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卷第九〈如來性品第四之六〉中將之翻譯為「信受大乘」(CBETA, T12, no. 374),《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則翻為「信敬於大乘」、「於大乘中……淨信」(CBETA, T13, no. 411);其中,信敬、敬信、信受等譯詞,對於信心的不同面向,各有強調之處,但也都不出「發信心」的範圍。

    又,漢文古譯經典中,與「大乘發信」意義相近的譯語尚有:信大乘、信受大乘、信樂大乘、信於大乘等,其中又以「信樂大乘」最常見,但該詞通常是指「信解大乘」(ཐེག་པ་ཆེན་པོ་ལ་མོས་པ),也即「初信而後得信解」,更加著重於「進一步生起信解」的意涵,因此,「信樂大乘」一語似乎尚不足以盡納此語的廣義解釋。由於本經中多處出現此語,因此特加說明。 ↩︎
  3. 經:原文做大乘經(mahāyānasūtra/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由於經名已有「大乘發信」一語,若再將大乘經一詞完整譯出,恐有繁贅之虞;且「大乘發信」一語已經明確顯示出本經為大乘經。因此,特刪去「大乘」一詞,僅保留「經」一字。特此說明。 ↩︎
  4. 魔怨:原文寫做བདུད་དང་ཕྱིར་རྒོལ་བ,梵文做māra-pratyarthika,為魔羅與怨敵的合稱。其中「怨」字,原文寫做ཕྱི་རྒོལ་བ,梵文做pratyarthikaḥ,指「持敵論者」、「來犯者」,亦即「見行悖於正法之輩所興發的詰難」。古譯多將此詞翻作怨、怨敵,也有翻為「回犯」(《翻譯名義大集》[Mvyt: 2731])者。 ↩︎
  5. 遍行:原文寫做ཀུན་ཏུ་རྒྱུ་བ,梵文通常做parivrājaka,當名詞解,字面意義為「遍行」、「漫遊」、「雲遊者」、「遊方者」,古譯有時逕譯為「外道」。然而,此處的「遍行」,應係samudācāraḥ的對譯,亦不同於唯識家的五遍行(pañca-sarvatragāḥ/ཀུན་འགྲོ་ལྔ);翻為藏文時,可譯做ཀུན་ཏུ་འབྱུང(集、發生)、ཀུན་ཏུ་རྒྱུ་བ(遍行)、ཀུན་ཏུ་སྤྱོད་པ(普行、行為),為一不具價值判斷的中性詞彙。此外,遍行一詞,也有久習的意思。如《十住毘婆沙論》卷十五〈大乘品〉中所說:「於諸佛力及自在法中樂盡遍行者,遍行名久習,一切行力名十種智力,自在名隨意所作。若人深樂佛十力及自在法中盡遍行,如是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久疾得。」(CBETA, T26, no. 1521)又,在此應將「遍行」按字面意義詮釋,解讀為「麤重」、「惡處」或「非正處」(dauṣṭhulya/གནས་ངན་ལེན)的同義詞,義為罪惡、錯誤、過失。 ↩︎
  6. 出離:原文寫做ངེས་པར་འབྱུང་བ,梵文做niḥsaraṇa,義為「出於生死、證入涅槃」。在此,其義近於「菩提」。 ↩︎
  7. 信解行住:原文寫做མོས་པ་སྤྱོད་པའི་ས་ལ་གནས་པ,義為「安住於信解行地者」,指尚未入聖位的資糧道位者與加行道位者。漢文古譯尚有:解行住、勝解行住。 ↩︎
  8. 為大乘:於本經中,ཐེག་པ་ཆེན་པོའི་ཕྱིར或寫做ཐེག་པ་ཆེན་པོའི་སླད་དུ。藏本《甘珠爾》諸經中,僅有本經以及《大般涅槃經》(མྱ་ངན་ལས་འདས་པའི་མདོ)有此片語,表示「以大乘為目標、嚮往大乘」的意思。例如,北涼天竺三藏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卷第六.如來性品第四之三》:
    གཞན་ཡང་རིགས་ཀྱི་བུ་ཉན་ཐོས་དང་། རང་སངས་རྒྱས་ནི་ཉོན་མོངས་པ་རྣམས་ལ་་་འཇིགས་པ་དང་སྐྲག་པ་སྐྱེའོ། །ཐེག་པ་ཆེན་པོ་སློབ་པ་དག་ནི་འཇིགས་པའམ་བག་ཚ་བ་མེད་དོ། །ཐེག་པ་ཆེན་པོ་ལ་ནན་ཏན་བྱེད་པ་ནི་དེ་ལྟ་བུའི་མཐུ་དང་ལྡན་ཏེ། རྒྱུ་དང་རྐྱེན་དེ་ལྟ་བས་ན་སྔར་བསྟན་ཅིང་བཤད་པ་ནི་ཉན་ཐོས་དང་རང་སངས་རྒྱས་དག་གིས་བདུད་གདུལ་བའི་ཕྱིར་གྱི།ཐེག་པ་ཆེན་པོའི་ཕྱིར་ནི་མ་ཡིན་ནོ། །(德格版vol. 52, Toh 119, folio 89a7-89b1)
    復次善男子。聲聞緣覺於諸煩惱而生怖畏。學大乘者都無恐懼。修學大乘有如是力。以是因緣先所說者。為欲令彼聲聞緣覺調伏諸魔,非為大乘。(CBETA, T12, no. 374)
    同經《卷第二十一.光明遍照高貴德王菩薩品第十之一》則有:
    མྱ་ངན་ལས་འདས་པ་ཆེན་པོ་ལ་རྟག་པ་དང་། བདེ་བ་དང་། བདག་དང་། ཡོངས་སུ་དག་པར་འདུ་ཤེས་བསྐྱེད་དེ། སྔར་གཞན་གྱི་དོན་བྱས་ལ་གདོད་བདག་གི་དོན་བྱའོ། །ཐེག་པ་ཆེན་པོའི་ཕྱིར་གྱི་ཐེག་པ་གཉིས་ཀྱི་ཕྱིར་མ་ཡིན་ནོ། །ཆོས་ཐམས་ཅད་གནས་པ་མེད་པ་ལ་ཆོས་ཐམས་ཅད་ཀྱི་མཚན་ཉིད་དུ་མ་འཛིན་ཅིག །(德格版vol. 52, Toh 119, folio 336b2-336b3)
    於大涅槃,應生常、樂、我、淨之想。先為他人,然後為身。當為大乘,莫為二乘。於一切法當無所住。亦莫專執一切法相。(CBETA, T12, no. 375)
    此片語的直譯可做「為(去聲,表目的)大乘故」,但於漢文古譯佛經中,僅有寶積部的經典有「為大乘故」一語,其餘皆出於論典。例如,《勝鬘師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廣經》中提到:
    如世尊說六處。何等為六?謂:正法住、正法滅、波羅提木叉、比尼、出家、受具足。為大乘故,說此六處。何以故?正法住者,為大乘故,說大乘住者即正法住。正法滅者,為大乘故,說大乘滅者即正法滅。(CBETA, T12, no. 353)
    對照該經藏文本,漢譯本的「為大乘故,說此六處」,藏文為ཐེག་པ་ཆེན་པོའི་དགོངས་པ་ལས་བྱུང་བ(德格版vol. 44, Toh 92, folio 263a7),義為「出於大乘之意趣」;漢譯本「正法住者,為大乘故……正法滅者,為大乘故……」兩段的「為(平聲,表肯定)大乘故」,藏文則為ཐེག་པ་ཆེན་པོའི་དགོངས་པ་ཅན་ལགས་ཏེ(德格版vol. 44, Toh 92, folio 263b1),義為「乃是具有大乘之意趣者,故……」,也就是「為(平聲,表肯定)大乘,故……」。可見,現存漢譯經文中的「為大乘故」一語,其義與本經及《大涅槃經》的「為大乘」一語的涵義殊異。此外,雖然在世親的《攝大乘論釋論.卷一》(藏文本稱無著為作者)中提到:「所謂為大乘故者,依於大乘故」(CBETA, T31, no. 1596),似乎正是「為大乘故」一語的註釋,然而,該論的「為大乘故」一語,藏文做ཐེག་པ་ཆེན་པོའི་ཆེ་བའི་བདག་ཉིད་བརྗོད་པའི་ཕྱིར(德格版《丹珠爾》vol. 134, Toh 4048, folio 123b7),義為「為詮說大乘超勝之本性故」,亦顯然有別於本經及《大涅槃經》中的「為大乘」一語。因此,於本經中,捨棄將此片語直譯為「為大乘故」,而譯為「為大乘」,以確保譯語吻合原經的脈絡。由於此一片語在本經中頻繁出現(115次),為避免造成誤讀,特此詳加考證。謹此說明。 ↩︎
  9. 悅澤:原文寫做བརླན་པ,義為滋潤、流布、遍覆、滿布,常用於描述身心充滿某種特質(如喜悅、寧靜、具足菩提心等,通常指內心狀態)。漢文古譯約有:悅澤、悅潤、流潤(以上三詞可見於《八十華嚴》)、滋潤、深遠等。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提到「對眷屬悲憫與憂惱充滿於心」(ཉེ་དུ་ལ་ཆགས་པས་བསྐྱེད་པའི་ཡིད་མི་བདེ་བ་སྙིང་རྗེས་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ཀྱིས)時,將之譯為「纏心」(義為「縈迴於心」,CBETA, T24, no. 1451);《佛說華手經》中描述「智慧充滿」(ཡེ་ཤེས་ཀྱིས་བརླན་པ)時,則譯做「深遠」(CBETA, T16, no. 657)。此詞最常出現於《華嚴經》。《八十華嚴》中,常將之譯為「身心悅潤」、「柔軟悅潤」。參見: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卷第七十七〈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十八〉:「舉體投地,慇懃頂禮;不思議善根,流注身心,清涼悅澤……」(CBETA, T10, no. 279. ཕྱག་འཚལ་ནས་ཡུན་རིང་མོ་ཞིག་ལོན་པ་དང་། དགེ་བའི་རྩ་བའི་ཤུགས་བསམ་གྱིས་མི་ཁྱབ་པས་མངོན་པར་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དང་ལྡན་པ་ལུས་དང་སེམས་ཤིན་ཏུ་སིམ་པར་གྱུར་པ་དེ། 德格版《甘珠爾》Vol. 38, BDRC ID: W4CZ5369, folio 292a.1)同經也譯為「流潤」,例如在卷第七十二〈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十三〉中提到:「宿世善根,流潤其心」(སྔོན་དགེ་བའི་རྩ་བ་ལ་ལེགས་པར་བྱས་པ། ཆོས་ཀྱིས་མངོན་པར་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ཀྱི་རྒྱུད་རབ་ཏུ་དང་བ། 德格版《甘珠爾》Vol. 38, BDRC ID: W4CZ5369, folio 173a.7; CBETA, T10, no. 279)由於本經與《華嚴經》都常將བརླན་པ與སིམ་པ(悅豫、恬適)二詞並置,且皆做形容詞解,因此,此處按《八十華嚴》中的「清涼悅澤」,分別將此二詞譯為「悅澤」與「清涼」。 ↩︎
  10. 行相:原文寫做རྣམ་པ,梵文為ākāraḥ,義為態度、方法、狀態、外貌、面向、情形、類型。漢文古譯常做「相」、「行相」。鳩摩羅什於《小品摩訶般若波羅蜜經》(CBETA, T8, no. 227)、施護於《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CBETA, T8, no. 228),多譯做「相」,玄奘於《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則多做「行」(CBETA, T8, no. 220),此等皆為漢文古譯中較常見的譯詞。
    至於「行相相」(རྣམ་པའི་མཚན་ཉིད)一詞,義為「行相之性相」。玄奘在《解深密經》中,也將「行相」譯為「行」,將「行相之性相」譯為「行相」。該經卷第五〈如來成所作事品第八〉中提到:
    རྣམ་པའི་མཚན་ཉིད་ནི་བརྟག་པ་རྣམ་པ་བརྒྱད་བསྟན་པ་ཡིན་པར་བལྟ་བར་བྱ་སྟེ། བརྟག་པ་རྣམ་པ་བརྒྱད་གང་ཞེ་ན། བདེན་པ་དང་། གནས་པ་དང་། སྐྱོན་དང་། ཡོན་ཏན་དང་། ཚུལ་དང་། འཇུག་པ་དང་། རིགས་པ་དང་། བསྡུས་པ་དང་རྒྱས་པས་སོ། །(德格版vol. 49, Toh 106, folio 50b6-50b7)
    行相者,當知宣說八行觀故。云何名為八行觀耶?一者諦實故,二者安住故,三者過失故,四者功德故,五者理趣故,六者流轉故,七者道理故,八者總別故。(CBETA, T16, no. 676)
    然而,我們不見得能夠完全沿用玄奘的譯法。在玄奘的譯作中,也不乏將代表自性的svabhāvaḥ譯做「行相」,通於ākāraḥ/རྣམ་པ,並與代表性相、特質的「相」(svarūpam/མཚན་ཉིད)混同使用的情形,《分別緣起初勝法門經》(CBETA, T16, no. 717)便是一例。也就是說,在玄奘的譯語中,行、行相、相、相相常有混用的情形。
    若採玄奘的譯法,將「行相之性相」只譯為「行相」,如前引《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及《解深密經》中的譯法,即是將「行」字視為抽象名詞型態,用來代表ākāraḥ/རྣམ་པ,則又容易與十二支緣起當中標示「造作、形成」等義的「行」(saṃskāra/འདུ་བྱེད)產生混淆。
    因此,若遵循玄奘的譯語,譯為「行相」,就會有「行相之性相等於行相」這樣循環論證的缺失,難免有導致誤讀之虞。
    又,若將「行相之性相」遵古譯為「相相」,將顯得其義隱晦(古譯確實也有這樣的譯詞,但不全通於「行相」之意義),也有不妥。基於上述原因,於本經中,仍將ākāraḥ/རྣམ་པ一詞譯為「行相」,並將「行相之性相」譯為「行相相」。特此說明。 ↩︎
  11. 攝取: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བཟུང་བ,梵文做parigraha,其廣義解釋,為「攝物而取之」,有接受、抓住、不放、執取的意思,也譯做攝受、攝護、攝殖。鳩摩羅什多譯為「攝取」,有時也兼用「攝受」與「攝護」,玄奘則多譯為「攝受」。考量到本經後文有「濟度」一詞,而鳩摩羅什曾在《十住毘婆沙論》中用了「攝取而濟度」一語(《十住毘婆沙論》卷十五,CBETA, T26, no. 1521),可見攝取與濟度二詞並用可能是常例,是以此處遵循鳩摩羅什譯法,譯為「攝取」。 ↩︎
  12. 處:原文做གནས,梵文則做ādhāraḥ,表示「有所以」、「有所容受」、「存在」之義。於本經中,義通「處、非處」的「處」,有「於理不相違」之意。如《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五〈入如來不思議甚深事業品〉:「善男子!如來於處、非處,如實而知。善男子!云何為處?云何非處?言非處者,謂:諸眾生無有方便,身口意業,造不善行,若得可意,愛樂隨心,遂求果者,無有是處。所言處者,若諸眾生,具有方便,身口意業,造諸善行,獲得可意,愛樂隨心,遂求果者,斯有是處。」(CBETA, T19, no. 997)此外,「處」字在此亦有「來源」(ākaraḥ/འབྱུང་གནས)之義,表示「做為信心之源」的情形。 ↩︎
  13. 守護:原文寫做སྦེད་པར་བྱེད་པ,原義直譯為「掩護」,但在《甘珠爾》中,此詞常與སྲུང་བ། སྐྱོབ་པ等連用,表示守護、保護、護念、覆護之義,多屬衍生意義,而非字面原義。因此,於本經中,將之譯為守護。 ↩︎
  14. 畏:原文寫做སྡང་བ,義為瞋恚。然而此義與前文「恚濁」重複,又與下文解釋不符,因此疑為སྔངས་པ之訛。今根據下文經文之義,按སྔངས་པ而譯為畏。特此說明。 ↩︎
  15. 解悟:原文寫做རྟོག་པ,義為「起分別」。但從文義來說,應是རྟོགས་པ(解悟、證悟)之訛(從下段文字「不悟法性」亦可確定此理)。因為信解行住菩薩尚未證悟聖諦,故說「知法而未解悟」。然而,各種刻版均拼做རྟོག་པ。待考。 ↩︎
  16. 以如來故:原文寫做དེ་བཞིན་གཤེགས་པ་ཉིད་དབང་དུ་བྱས་ནས,義為「因為是如來,所以……」。也就是說「以如來為量(衡量標準)」(དེ་བཞིན་གཤེགས་པ་ཉིད་ཚད་མར་བྱས་ནས)之義。 ↩︎
  17. 諸受欲者:原文寫做འདོད་པ་ལ་ལོངས་སྤྱོད་པ་རྣམས,義指「受用五妙欲者」,也就是欲界眾生。 ↩︎
  18. 諸有色有情、無色有情:原文寫做གཟུགས་དང་གཟུགས་མེད་པ་ན་སྤྱོད་པའི་སེམས་ཅན་རྣམས,義指色界眾生、無色界眾生。 ↩︎
  19. 高下:原文寫做མཐོན་དམན,從本經的內容看來,應係我慢煩惱之義,因為一旦心生高下之想,往往我慢心便隨之而起。 ↩︎
  20. [其為]……之因故:原文寫做་་་་་་གྱི་རྒྱུ་ཡི་ཕྱིར。此種句型可做二解:其一,義為「由於[它是]……的因,所以……」,其二,做為慣用語法,同於「……之故」,義為「由於……,所以……」,即是將「……之因」等同於「……之故」,所以不需譯出「因」字。在此經中,二種解法都適用,因此,為顧及在本經中其他處也有相似的句型表達(如「……之根本故」),所以採取直譯。特此說明。 ↩︎
  21. 有:原文寫做་་་་་་དང་འབྲེལ་བ,義為「有……」、「涉及……」或「與……相關」。鳩摩羅什於《小品摩訶般若波羅蜜經》(CBETA, T8, no. 227)、施護於《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CBETA, T8, no. 228),玄奘於《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皆多譯做「有」(CBETA, T8, no. 220,玄奘有時將之譯為「屬……」)。考量到原文於後段出現類似的段落,也不做་་་་་་དང་འབྲེལ་བ,而是「有……」之義,可見「有……」與「涉及……」二種表述方式確實可以互通。因此,為裨閱讀、理解,此處謹參考三師譯語,將之譯為「有……」。特此說明。 ↩︎
  22. 顛倒:原文寫做ཕྱིན་ཅི་ལོག,應係指二十種隨惑之一的「不信」(མ་དད་པ)。 ↩︎
  23. 種種業行因緣:原文寫做སྣ་ཚོགས་མངོན་པར་འདུ་བྱེད་པ,義為各種業的造作、發生、作用,也可略稱為「種種業行」。此處隨順鳩摩羅什譯語而譯。 ↩︎
  24. 煩惱雜染:原文寫做ཉོན་མོངས་པའི་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相應於十二緣起的無明、愛、取三支。此處所言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似乎即《顯揚聖教論》中所說的三雜染。雜染之流是十二緣起的循環。 ↩︎
  25. 業雜染:原文寫做ལས་ཀྱི་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相應於十二緣起的行、有二支。 ↩︎
  26. 壽雜染:原文寫做ཚེའི་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相應於十二緣起的其餘諸支。 ↩︎
  27. 聖法律:原文寫做འཕགས་པའི་ཆོས་འདུལ་བ་ལ,義指能令內心得調伏、清涼之聖法,也可譯為「聖毘奈耶」。毘奈耶(vinaya/ཆོས་འདུལ་བ)在此既可以視為增上戒學的律經(也譯為法律、毘奈耶),也可以泛指令心得調伏之法。由於此詞有相似的多義,因此不譯為毘奈耶,而從較寬的解釋,譯為法律。 ↩︎
  28. 入信:原文寫做དད་པ་འཇུག,義為「趨入信心」或「確實地生發信心」。其標準寫法似應做དད་པ་ལ་འཇུག(有ལ་དོན,表對象),但各版本的通篇經文皆如此書寫,待考。從下文內容觀之,入信即是「發起信心」之義。亦可參見《雜阿含經.卷二十六》:「行利最勝者,諸不信者能令入信,建立於信。」(CBETA, T02, no. 99) ↩︎
  29. 以是等:原文寫做ཇི་ལྟར་དེ་དག་གིས,義為「以[上述]這些[原因]的緣故」,其中應當也包括了如所有智、盡所有智的功德。 ↩︎
  30. 無罪:原文寫做ཁ་ན་མ་ཐོ་བ་མེད་པ,義為「沒有罪惡的」,引申義為「不染煩惱」,因為罪惡源於煩惱。 ↩︎
  31. 聰明黠慧:原文寫做ཡིད་གཞུངས་པ,具有富有才幹、秉性穩重、處變不驚等複合義涵。 ↩︎
  32. 各各方所:原文寫做ཕྱོགས་མང་པོར་འགྱུར་བ。「方所」(ཕྱོགས)一詞具有多重意義,在此略有二種:方位、屬性。按前一解釋,則「各各方所」可用於指代來自各方的眷屬;若依後一種解釋,則「各各方所」可用於指代來自各種屬性(例如:父族、母族、妻族)的眷屬。 ↩︎
  33. 其因:原文寫做དེའི་རྒྱུ,直譯為「彼之因」,故譯為「其因」。此中的「彼」和「因」應係同義詞,都用於指代「菩薩為大乘而於大乘具信、攝取無量福智諸善根」,由於該善根能夠成辦人天果報與世間功德,而這一切乃是成辦究竟佛果之因,所以稱為「因」。所以,此詞結構中的「彼」和「因」二詞之間,並無從屬關係,而是同義關係。 ↩︎
  34. 大:原文寫做ཤིན་ཏུ་བྱེད་པ,此詞於藏經中甚少出現,僅有《俱舍論頌》及其相關釋論當中提到འཐོབ་ལ་ལས་གེགས་ཤིན་ཏུ་བྱེད一句(真諦翻為「位中業起障」,玄奘翻為「無學業為障」。)時,才有此一動詞。從真諦與玄奘的譯詞(起、為)來看,該詞的意思為「造成」;從印藏諸本《俱舍論》的釋論來看,則該詞有「屢屢造作」、「勢力依然存在」的涵義(論師們所採用的譬喻通常是「對象轉變但仍有殘餘」[ཡུལ་འཕོ་བ་༼འདོར་བ་༽ན་བུ་ལོན་ལྡང་བ])。至於其它藏文宗教文獻中,該詞通常是做為強調動作、凸顯情境之用的動詞,並無固定意涵,譯詞也就不一定了。由於此詞於本經中,固定與「己之悲心」連用,應係用描述悲心之強弱,因此譯為「大」。 ↩︎
  35. 由此因緣:原文寫做རྣམ་གྲངས་འདིས,梵文做anena paryāyeṇa,可直譯為「以此異門」。由於這是一種慣用的表示法,在古代漢譯的對應譯法為「由此因緣」(大多數譯師的譯法)或者「由此道理」(玄奘的譯法),因而於此順古而譯。其中,「異門一詞」,藏文寫做རྣམ་གྲངས,義指各種名目、類型。在此則專指前述關於信心的各種情形。 ↩︎
  36. 守護:原文寫做སྦེད་པ,梵文做chādayati,有掩蓋、保護、協助之義。此處應當理解為「對治」,也即免於種種異品,而為守護之義。 ↩︎
  37. 犯戒:原文寫做ངན་པའི་ངང་ཚུལ,梵文為duḥśīlaḥ,義同ཚུལ་ཁྲིམས་འཆལ་བ,即違犯戒法。 ↩︎
  38. 怨敵遍行:此處的遍行,偏於「外道」之義。 ↩︎
  39. 異心:原文寫做སྐལ་བ་མི་མཉམ་པའི་སེམས,義為「不同類的心」,常用於指稱六道不同趣眾生的心,此處應係指稱「與大乘不同類的心」。 ↩︎
  40. 遊戲:原文寫做རྩེ,即རྩེ་བ,義為遊戲。在經文中,其義不甚明瞭,因此保留字面涵義,不另作詮解。若從該詞彙的慣常使用方式加以研判,其義應同於རོལ་བ,也解讀為遊戲,但同時也有遊戲於生死輪迴、化現的意思。 ↩︎
  41. 此段原文寫做「諸聲聞謂……」,而「皆以益己為首」一語,本來位於同段末後的經文「故而於佛發起信心。如是以益己為首,乃於佛陀發起信心」之前。為避免使得後段經文顯得冗贅、過於重複,因此將此段的主旨「皆以益己為首」移至段首。特此說明。 ↩︎
  42. 多所饒益:原文寫做ཕན་པ་མཛད་ཅིང་གཅེས་སྤྲས་མཛད་པ,直譯為「饒益並關懷、重視」。其中,「多所」原文寫做,གཅེས་སྤྲས་མཛད་པ,為གཅེས་སྤྲས་བྱེད་པ的敬語型態,梵文寫做bahukaraḥ,可解做「做」、「有效益」,古譯固定翻為「多作」、「多所作」。此處遵古並參考鳩摩羅什的譯法,將「饒益」與「多作」合併譯為「多所饒益」,而不按照藏文字面翻譯。 ↩︎
  43. 成就:原文寫做ཡང་དག་པར་འགྲུབ་པར་བྱེད་པ,字面意義為「能夠真實成辦…的」,直譯可做「真實成就…」、「正成就…」、「真成就…」等。然而,前述譯詞於漢譯經典中,皆不用於「成就某種果位」,而多用於指涉「成辦某事」或「成就某種功德」;至於「成就某種果位」的譯法,古譯幾乎一概僅寫做「成就…」。此處順古而譯,特此說明。下同。此外,從前後文觀之,此詞組中的འགྲུབ་པར་བྱེད་པ(能成辦…),似不宜逕用字面意義加以翻譯,而應解讀為「於某種果位已經成辦某些功德」,例如下文關於善知佛果功德的敘事,也有同樣的詞語,即應譯為「成就佛果之…」,而不應譯做「能成就佛果之…」。尚請方家鑒察。 ↩︎
  44. 於前文中,圓成相尚有「無悔最上」一項,但於經文廣說時,並未廣說無悔之義,原文如此。研判這種情形可能是抄錄過程產生的漏句情形。然而,各種刻版在此處皆無出入,因此僅能加以註記,留待日後考證。 ↩︎
  45. 生信:原文寫做སྐྱེ་བ,原義為「發起」、「生起」。於此段中,原文並無所發的「信」一字。但經比對前後文,可確定此處的「生」一字,仍係指涉「生信」。為順應漢文使用習慣並避免繁冗,特添譯「信字」,並不另行加註引號。特此說明。 ↩︎
  46. 教法:原文寫做ལུང,梵文做āgamaḥ,即傳承教法、教授、法藏、經典等義。其他常見音譯尚有:阿含、阿笈摩、阿伽摩等。 ↩︎
  47. 行法:原文做སྤྱོད་པ,即行為、行持。 ↩︎
  48. 大力:原文寫做སྟོབས་བསྐྱེད་པ,義為「能令生力量者」。佛於《佛說弘道廣顯三昧經》(即《阿耨達龍王請問經》[ཀླུའི་རྒྱལ་པོ་མ་དྲོས་པས་ཞུས་པའི་མདོ])中,為阿耨達龍王說此十六種能降伏自心、度化眾生的大力。參見:竺法護譯,《佛說弘道廣顯三昧經》卷二〈無欲行品(二)〉:「若有菩薩修於清淨行應無欲,當致菩薩十六大力,以此諸力降調己志以化眾生。何謂菩薩十六力耶?曰:得志力、意力、行力、慚力、強力、持力、慧力、德力、辯力、色力、身力、財力、心力、神力、弘法之力、伏諸魔力。無欲菩薩得是菩薩十六大力。」(CBETA, T15, no. 635) ↩︎
  49. 隨言取義:原文寫做སྒྲ་ཇི་བཞིན་དུ,義為「僅依字面[而作詮解]」。 ↩︎
  50. 二十八不正見:原文寫做ཡང་དག་པ་མ་ཡིན་པའི་ལྟ་བ་ཉི་ཤུ་རྩ་བརྒྱད,其意義詳見經文。本經所列舉的二十八種不正見,僅有二處與《集論》及《雜集論》略異。(經中並無「根本見」[རྩ་བའི་ལྟ་བ],而二論俱有;經中有「虛妄見」[བསླུ་བའི་ལྟ་བ]而二論俱無。但根本見的內容同於「廣大見」,因此可說二論所標舉的二十八種不正見,皆可見於本經)因此,此處譯詞沿用玄奘的譯詞。 ↩︎
  51. 施設:原文寫做ཐ་སྙད,梵文寫做vyavahāraḥ,義為名言、言說。由於在本經譯本中的二十八種不正見,皆援用玄奘譯詞,因此不另更譯。特此說明。 ↩︎
  52. 攝受見: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འཛིན་པའི་ལྟ་བ。按本經譯例,本應譯為「攝取見」。然而,此處二十八不正見的詞彙都沿用玄奘譯詞,所以仍做攝受見。特此說明。 ↩︎
  53. 從和合生者:原文寫做འདུས་པ་ལས་བྱུང་བ,義為「從聚合所生之事物」,即有為法、因緣和合法。 ↩︎
  54. 堅執:原文寫做རྣམ་པར་གདོན་མི་ཟ་བར་བྱེད་པ,義為「堅持認為…是真實不虛的」。 ↩︎
  55. 無品:原文寫做:མེད་པའི་ཕྱོགས,義為「關於虛無、無有這一方面的」。 ↩︎
  56. 此處的藏文原文有假設語氣(གལ་ཏེ་་་་་་義為「設若……」或「若有……」)。由於漢文的前一直述句(講說大乘契經)已經呈現出「表示前提條件」的假設語氣,因此在不損及原文經義的前提下,略去「設若」一語不譯。特此說明。 ↩︎
  57. 出離:原文寫做འབྱུང་བ,直譯為「出生」或「發生」,而德格版《阿毘達磨集論釋》(ཆོས་མངོན་པ་ཀུན་ལས་བཏུས་པ། 德格版《丹珠爾》Vol. 135, Toh 4053, folio 83b5)中寫做ངེས་པར་འབྱུང་བ,即出離,意指「出離罪惡」。正如本經所言:對於將不正見視為正見者而言,執著「無」的相,能夠「出離罪惡」,所以是「出離見」;但對於如實看待不正見的人來說,執著「無」的相,實際上並無法出離罪惡,所以名曰出離,實不出離。但此處的「實不出離」指的是「無法出離罪惡」,與前文的「不出離見」的出離(指出離輪迴三有),指涉對象不同。請讀者細查。 ↩︎
  58. 增益:原文寫做འབྱུང་བ,直譯為「產生」、「出現」。在此,則是「無中生有」(本非蓋障之對治,卻誤以為是蓋障的對治)的意思。因此,乃沿用玄奘譯法,譯為「增益」。 ↩︎
  59. 原文應做「令大眾發生信心」。為避免與前句重複,而刪去「令大眾…」一語未譯出。特此說明。 ↩︎
  60. 違退:原文寫做བཟློག་པ,義為:遮轉、相抗、令其逆轉。此處譯詞「違退」,係參考自《大寶積經論》,參見後魏北印度三藏菩提流支譯《大寶積經論.卷二》:「問曰:若隨心相似發諸行時,應修白得白、修黑得黑者,云何菩薩意向涅槃,與世間不相似發諸業行?答曰:菩薩心利益他故,久修習行菩薩。向涅槃意者,以利益他心能違退,善知世間多有諸患故。」(CBETA, T26, no. 1523) ↩︎
  61. 堅固愚痴:原文寫做ཉོན་མོངས་པ་བརྟན་པ,義為堅固煩惱。從前後文判斷,此應係མོངས་པ་བརྟན་པ之訛,故仍譯為堅固愚痴。唯各刻版皆如此拼寫,是以特誌。 ↩︎
  62. 意趣:原文寫做དགོངས་པ་ལས་བྱུང་བའི་དོན,義為「出於[佛陀]心意(也可翻成「意趣」)的意思」,直譯可做「出於意趣之義」。但由於「意趣」一詞,既有「內心」的意思,也有「心中之義」的意思,因此若譯做「出於意趣之義」,不免繁冗費解,故此仍採不失原義的略譯,譯做「意趣」。 ↩︎
  63. 義:原文寫做དོན,在此應有複合義,其中較符合本經文脈的意義有三種:意義、真義、義利。 ↩︎
  64. 諦聽:原文寫做ཉན་པ,義為聽聞。此處的聽聞,屬於十種法行(daṡa dharmacaryaḥ/ཆོས་སྤྱོད་བཅུ)之一,古代漢譯經典多將之譯為「諦聽」(ལེགས་པར་ཉན་པ,善聽法),今從古而譯。 ↩︎
  65. 猛盛:原文寫做ཤས་ཆེ་བ།,義為多分、最上、最盛、首要。 ↩︎
  66. 邪行者:原文寫做ལོག་པར་ཞུགས་པ,義為已入顛倒之輩。 ↩︎
  67. 集: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རྫོགས་པ,原義為圓滿。唯有佛陀方於積集資糧已達「圓滿」,而菩薩仍在「漸次圓滿」資糧的過程。為凸顯二種「圓滿資糧」在程度上的差異(於藏文字面使用上則無殊異),此處乃遵鳩摩羅什譯法,將此詞解做「積集」(བསགས་པ),譯為「集」。特此說明。 ↩︎
  68. 心三摩地:原文寫做སེམས་ཀྱི་ཏིང་ངེ་འཛིན,梵文做citta-samādhi,為四種三摩地之一。《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九:「由心增上力所得三摩地,名心三摩地。」(CBETA, T30, no. 1579) ↩︎
  69. 此處所稱的瑜伽道,應理解為覺受之道,相應於中資糧道。 ↩︎
  70. 成就:原文寫做ཡང་དག་པར་སྒྲུབ་པ,梵文為samāsādayati,義為「真正成就」;另一解為samudānayanam,義為「正確修習」。 ↩︎
  71. 「諸集資糧菩薩之道」一詞,在此可能是指中資糧道以上的階段。 ↩︎
  72. 「未集資糧者之道」一詞,在此可能是指小資糧道的階段。 ↩︎
  73. 與現證相順:在此應係指「接近見道(現證)」的加行道階段。在本經中,「與……相順」,有「促成……」、「能導致……」的意思。 ↩︎
  74. 無過:原文寫做སྐྱོན་མེད་པ,義為「無有過失」。在此應係指見道的階段。 ↩︎
  75. 入……流轉品:原文寫做འཇུག་པའི་ཕྱོགས,梵文做pravṛtti-pakṣa,義為「順流而轉」、「順流而入」。在此應係指加行道的階段。 ↩︎
  76. 臨近入菩薩無過流轉品之地:在此應係指「接近『趣入菩薩無有過失之流轉品』的境界」,也就是大資糧道。 ↩︎
  77. 三昧:原文寫做「彼三昧」(ཏིང་ངེ་འཛིན་དེ་ཉིད),特指菩薩所得之三昧。但從行文來看,該三昧並不特指某種三昧。因此,中譯時略去「彼」字不譯。特此說明。 ↩︎
  78. 生:原文做རབ་ཏུ་སྐྱེ。根據《翻譯名義大集》,此詞應係梵文prabhavaḥ之對應譯詞。(Mvyt: 1195) ↩︎
  79. 極為喜悅:原文寫做རབ་ཏུ་འདོད་དོ。若做動詞型態解釋,則直譯為「極為希求」,為梵文utkaṇṭhitaḥ的對譯詞句,義為「期待、渴望」。然而,此處僅有主語,並無受詞,再考量此句的前後文脈,研判此詞句應非動詞型態,而可能是梵文形容詞praharṣaḥ(狂喜、興奮)或prakāmam(充滿希欲的、快樂的)的對譯詞句,因此譯為「極其喜悅」。特此說明。 ↩︎
  80. 安住:原文寫做ཉེ་བར་གནས་པ,直譯為「近住」,有「於近處而住」、「接近」等義。而考量其文義,應為梵文upatiṣṭhate之對譯詞,表示upa-tiṣṭhāsu,義為「有意讓自己前往、處於某種狀態」,義近upa-√sthā(藏文寫做ཉེ་བར་གནས་པ),即「安住」,例如:安住齋戒。因此,在此不按直譯,而遵古譯,譯做「安住」。特此說明。 ↩︎
  81. 圓滿瑜伽道:原文寫做རྫོགས་པའི་རྣལ་འབྱོར་གྱི་ལམ,此詞應有多重涵義。在本經中,瑜伽道(རྣལ་འབྱོར་གྱི་ལམ)所指涉的大多是「止觀雙運的道」。然而在此處,從前後經文脈絡來看,應係「正在累積福德與智慧資糧、並且具足前述『不饜足』功德」之義。 ↩︎
  82. 進趣:原文寫做ཁྱད་པར་དུ་འགྲོ,義為增上、強化、更進一步。 ↩︎
  83. 某時我導師:原文寫做བདག་གང་གི་ཚེ་སྟོན་པ,義為「在某一時刻,導師我本如何如何云云」。「我導師」為佛陀自稱,「我」與「導師」為同位語。古譯多做「我本師」。然而本經多從鳩摩羅什譯語,將本師一律譯為導師。 ↩︎
  84. 不以為非:原文寫做མ་རུང་བར་མ་བྱས་པར་རིག,義為「不認為某某不配……」,即「肯定某某……」之義。 ↩︎
  85. 所生種種:原文寫做སྐྱེ་བ་སྣ་ཚོགས,義指前述透過各種情形所生的信心。 ↩︎
  86. 開演:原文寫做རབ་ཏུ་སྟོན་པ,直譯為「善加宣說」。此為十法行之一,梵文為prakāśanā,有廣說、為他廣說開示之義。此處遵循鳩摩羅什譯法,譯為「開演」。 ↩︎
  87. 下至無間地獄、上至有頂,周遍行於三有輪迴之義。 ↩︎
  88. 薩迦耶:原文寫做འཇིག་ཚོགས,梵文做sat-kāya,義為五蘊的聚合、轉瞬即逝的聚集、物質性,也譯為壞聚。此詞通常用於指代剎那壞滅、由多種組成部分聚集所構成的人身。 ↩︎
  89. 示現、勸導、讚勵、慶喜:鳩摩羅什等舊譯常做「示、教、利、喜」。如《大智度論》卷五十四〈天主品〉:「須菩提深心信三寶故說:『我知今世尊及法,過去諸佛及弟子恩。法即是法寶,今佛、過佛即是佛寶,諸菩薩及弟子,即是僧寶。六波羅蜜,如先說。『示』者,示人好醜、善不善、應行不應行;生死為醜,涅槃安隱為好。分別三乘,分別六波羅蜜,如是等名示。『教』者,教言汝捨惡行善,是名教。『利』者,未得善法味故,心則退沒;為說法引導令出:『汝莫於因時求果!汝今雖勤苦,果報出時,大得利益』。令其心利,故名利。『喜』者,隨其所行而讚歎之,令其心喜;若樂布施者,讚布施則喜,故名喜。以此四事,莊嚴說法。」(CBETA, T25, no. 1509)此處為配合較長句的翻譯,故參考採玄奘譯詞而譯。 ↩︎
  90. 生死相:原文寫做འཁོར་བར་སྣང་བའི་ཆོས,義為「顯現為輪迴的法」,可直譯為「輪迴相」或「輪迴相法」。此處隨順鳩摩羅什譯語,譯為生死相。 ↩︎
  91. 獲大善利:原文寫做རྙེད་པ་ལེགས་པར་རྙེད,梵文做lābhās teṣāṃ sattvānāṃ sulabdhāḥ,義為「獲得大利益」。其他譯法尚有:爲得大利、爲獲得人中善利。 ↩︎
  92. 數:原文寫做རྣམ་པ,直譯可做「相」或「相狀」。又,此詞也可做量詞解,且從下文之中世尊的回答看來,「其相幾何」就是「數量有多少」的意思。因此,將「相」改譯為「數」。特此說明。 ↩︎
  93. 所作:原文寫做འཕྲལ་གྱི་བྱ་བ,梵文做iti-karaṇīya,字面意義為「暫時的所作之事」,直譯可做「暫有所作」,用於指稱那些「必須要做的事」、「有責任要做的事」。古譯多做「所作」或「所做事」。 ↩︎
  94. 俱生:原文寫做སྐྱེས་ནས་ཐོབ་པ,義為「與生俱來」。 ↩︎
  95. 具行:原文寫做སྤྱོད་པ་དང་ལྡན་པ,梵文寫做cāritravatī,義為「已如此而做」、「如是行持」、「具足[應行之]行持」。 ↩︎
  96. 之信也:原文寫做,義為「某某之……也」。雖然原文省略所有格後的名詞,但從文脈觀之,明顯是「……之信也」的意思。因此添譯被省略的「信」字,且不另以括號[]標記。特此說明。下同。 ↩︎
  97. 自行:原文寫做རང་བཞིན་གྱིས་དགེ་བའི་རྩ་བ་མངོན་པར་འདུས་བྱས,義為:善根自然而然聚集、發生。 ↩︎
  98. 熏修:原文寫做ཡོངས་སུ་བསྒོམས་པ,梵文做paribhāvanā,義為「修習」、「培養」。 ↩︎
  99. 隨念:原文寫做རྗེས་སུ་དྲན་པ,梵文做anusmarati,義為憶念、思惟。本品多處提及隨念,可理解為反覆思惟、反覆憶念、反覆薰習而實踐篤行。 ↩︎
  100. 有所攝取:原文寫做་རྗེས་སུ་འཛིན་པའི་,義為「能予以攝取的……」。 ↩︎
  101. 勸喻:原文寫做བཞམ་པ,應與古藏文བཞམས་པ། བཞམས་བསྒོ། བཞམས་སྒོ། བཞམས་ཏེ་བསྒོ་བ等同義,義為「提醒」、「溫言勸誡」。 ↩︎
  102. 勝伏:原文寫做ཟིལ་གྱིས་མནན་པ,義為:勝於……,制伏……,映奪……,屈奪……,映蔽……,於……中為最勝。 ↩︎
  103. 受用:原文寫做,ཉེ་བར་སྤྱོད་པ,梵文寫做upabhogaḥ,義為「所受用之物」或「供具」,也譯做「用」。 ↩︎
  104. 順是:原文寫做རྗེས་སུ་འཐུན་པ,義為「與……相順」或「符合……」,也有「殊妙相」之義。此處採前一解釋,譯為「順是」。 ↩︎
  105. 所對治障:原文寫做མི་འཐུན་པའི་ཕྱོགས་,多做མི་མཐུན་པའི་ཕྱོགས་,梵文則做pratipakṣaḥ,義為相抗者、敵方、所對治。古譯亦有做「所治」、「能障」、「怨敵」者,今譯則常做「違品」。 ↩︎
  106. 樂具:原文寫做བདེ་བར་སྦྱར་བ,梵文寫做sukhopadhānam,義為「能生安樂之資具」,也譯做「安樂具」。 ↩︎
  107. 往詣:原文寫做གན་དུ་འགྲོ,梵文做upasaṃkrāmati,義為「接近某某」。 ↩︎
  108. 同於:原文做་་་་་་དང་སྐལ་བ་མཉམ་པ,梵文做sabhāgaḥ,義為相似、相等、同分,也有合宜的意思。 ↩︎
  109. 非所宜:原文寫做སྐལ་བ་མི་མཉམ་པ,梵文做visabhāgaḥ,義為:與……不同、不合宜、不和諧。其他古譯則有:異分、非……相似、相不同分。此處按鳩摩羅什譯語,譯為非所宜。 ↩︎
  110. 在本品中,多次出現「順於……」或「與是相順」,藏文皆為་་་་་་དང་འཐུན་པ直譯為「符合……」、「與……相順」。此處按鳩摩羅什慣用譯語譯出。在理解上,可解做「做為……之因」(རྒྱུ་བྱས་ནས་་་་་་),也就是「導致……」或者「能致……」之義。 ↩︎
  111. 多聞:在此可理解為多聞者,也就是善知識。 ↩︎
  112. 降伏身口意業:原文寫做ལུས་དང་ངག་དང་ཡིད་ཀྱི་ལས་འདུལ་བ,可解釋為使三業堪能。 ↩︎
  113. 勸令:原文寫做ཡང་དག་པར་འཛིན་དུ་གཞུག་པ。 ↩︎
  114. 無上智:原文寫做བླ་མའི་ཡེ་ཤེས་བླ་ན་མེད་པ,直譯為「無上的無上智」。此詞極罕見,在大藏經中,僅出現於本經。研判「無上的……」僅係綴飾。待考。 ↩︎
  115. 此處的佛法(སངས་རྒྱས་ཀྱི་ཆོས),應係指般若波羅蜜多在內的一切佛功德。 ↩︎
  116. 能得諸佛菩薩、善知識所攝取:原文寫做དགེ་བའི་བཤེས་གཉེན་ཡོངས་སུ་གཟུང་བ་དང་འཐུན་པའི་ཕྱིར་ཤིན་ཏུ་ཡོངས་སུ་གཟུང་བ,直譯為「攝取諸佛菩薩、善知識」,義為「值遇、親近諸佛菩薩、善知識」,引申義則為受諸佛菩薩、善知識所攝受、教導(若原文的善知識一詞後有作格,即成為衍伸義,這是另一種可能)。此處的攝取,意思通於攝受,有照顧、關愛、偏好等義。為避免讀者誤為「弟子攝受上師」,乃按衍伸義而譯,而現代書面語版本則按原文語序譯出。特此說明。 ↩︎
  117. 為慈悲所伏:原文寫做སྙིང་བརྩེ་བས་ནོན་པ,字面意義為「臣服於慈悲」。但從文脈來考量,此處應係「於慈悲得自在轉」、「充滿慈悲」的意思。 ↩︎
  118. 過失:原文寫做འཁྲུལ་པའི་ཉེས་བྱས,義為「謬失過錯」。 ↩︎
  119. 慰問:原文寫做གསོང་པོར་སྨྲ་བ,直譯為「說真誠語」、「直言不諱」,亦有「說有禮之語」、「說稱心順耳之語」的意思。古譯多譯為「慰問」,其義與後一意思較為相近,也符合此處的文脈。因此,今從古而譯。 ↩︎
  120. 藥樹:原文寫做རྩི་ཆེན་པོ,梵文:mahauṣadhiḥ。此詞可做二解:一為藥用木本植物的泛稱,一為藥材「阿魏」(學名:Ferula foetida)的專稱。從前後經文脈絡研判,應做前解為宜,因此按前解,譯為藥樹。此外,རྩི་ཆེན་པོ一詞也隱含著具足大力、能夠提供能量或滋養的意思。 ↩︎
  121. 信他[法]者:原文寫做གཞན་དུ་དད་པ,應係指學習聲聞、緣覺之法者。 ↩︎
  122. 憂悒:原文寫做ཡིད་མི་བདེ་བ་དང་འཁྲུག་པ,義為心憂不悅以及躁動不安。悒,音同益,義為不安、鬱積。 ↩︎
  123. 能致:原文寫做་་་་་་དང་ཕྲད་པར་བྱེད་པའི་,義為「能令接觸……的」或「刻意導致……的」。 ↩︎
  124. 他論:原文寫做ཕས་ཀྱི་རྒོལ་བ,梵文做parapravādī,義為「對於己方觀點進行攻訐、持他種論調者」,也譯做侵犯(《翻譯名義大集》[Mvyt: 2730])、異道、異道他論。 ↩︎
  125. 我念過去:原文寫做ངས་མངོན་པར་ཤེས་ཏེ། འདས་པའི་དུས་ན་་་་་་,義為「我以神通而知曉在過去時,曾經……」。由於從文脈即知,佛陀是以宿命通而知過去世的,所以在此順古而譯,僅譯為「我念過去……」。特此說明。 ↩︎
  126. 寒賤:原文寫做ངན་འགྲོ་བ,多指「生於惡趣的有情」。然而,此女屬於人道有情,並非惡趣,因此按其字面解釋,取其「生為下劣之人」之義,譯為寒賤。 ↩︎
  127. 鄙穢:原文寫做ཐ་ཆད,也可做ཐ་ཅད,梵文做pratikruṣṭaḥ(pratikruṣtā),義為糟糕、低劣、最下。《翻譯名義大集》譯做曠野、斷[Mvyt: 5300]。此處順鳩摩羅什慣用譯詞而譯。 ↩︎
  128. 庭:原文寫做འཁོར་ཀྱི་ཁྱམས,梵文做maṇḍalamāḍaḥ,為看臺、前庭、環形圍廊之義;或做maṇḍalavāṭaḥ,為圓形花園之義。 ↩︎
  129. 威儀庠序:原文寫做རབ་ཏུ་ཞི་བའི་སྤྱོད་ལམ་དུ་གནས་པ,義為「安住於至為寂靜之威儀中」。此處取庠序一詞「安詳肅穆」之義,遵循古譯常用表達方式與鳩摩羅什、玄奘等人的常用譯法,將此一語翻譯為威儀庠序。例如《大唐西域記》卷七有「僧徒肅穆,眾儀庠序」一語,可供參考。(CBETA 2021, T51, no. 2087)漢傳大藏經中,譯為「威儀庠序」者,為數亦不少。 ↩︎
  130. 決定成就:原文寫做ངེས་པར་གྱུར་པ,梵文做niścitam,義為確定、肯定。 ↩︎
  131. 彼乃親見:原文寫做ཁས་བོན་དུ་མཐོང་ངོ་,無義。《གཡུང》《ལི》《པེ》《སྣར》《ཅོ》《ཞོལ》諸版皆做ཁོ་བོས་མངོན་སུམ་དུ་མཐོང་ངོ,義為「他親自見到……」《སྡེ》版所植,顯屬誤刻,今按其餘諸版,譯為「彼乃親見……」。特此說明。 ↩︎
  132. 五百外道:原文寫做མུ་སྟེགས་ཅན་ལྔ་བརྒྱ་ཙམ་པོ་དེ་དག,直譯為「彼等五百外道」。其中,ཙམ་པོ和དེ་དག皆有特指、凸顯五百外道的意思。但考量文脈鋪陳,在漢文語境下,「於是五百外道……」已有特指的意涵,若將「彼等」一詞譯出,反而顯得冗贅。因此,特將「彼等」一詞刪去不譯,以求通暢。特此說明。 ↩︎
  133. 染所生:原文寫做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ར་གྱུར་པའི་་་་་་。此主要係指墮生三惡趣所感受的痛苦。其乃為染(煩惱)所生,因此稱為染所生。 ↩︎
  134. 以是度量、隨入:原文寫做,རྗེས་སུ་དཔག་པ་དང་། རྗེས་སུ་འཇུག་པ་འདིས,義指透過衡量分別、趣入篤行前述「於大乘生信的功德利益」等事。 ↩︎
  135. 順菩薩法現證大忍:原文寫做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འི་ཆོས་མངོན་པར་རྟོགས་པའི་རྗེས་སུ་འཐུན་པའི་བཟོད་པ་ཆེན་པོ。在此應當是指加行道忍位上品境界。 ↩︎
  136. 生信解如江河忍:原文寫做མོས་པ་ཀླུང་དུ་བྱེད་པའི་བཟོད་པ。在此應當是指入於加行道的忍位。 ↩︎
  137. 瓶盆:原文寫做སྣོད་སྤྱད,義為容器,高長者為瓶,低淺者的為盆(古譯經典中多寫做「瓫」)。今參考古譯,譯為瓶盆,用以指代高矮不一的各式容器。 ↩︎
  138. 什物:原文寫做འཚོག་ཆས,梵文做bhāṇḍôpaskara,泛指器物、用具。 ↩︎
  139. 味:原文寫做ཁུ་བ,應係梵文rasaḥ的對譯詞彙,義為味(藏文寫做རོ [Mvyt: 1862] )、液體、汁液。可引申為醍醐,用於指代三藏與三學。 ↩︎
  140. 三摩跋提:原文寫做སྙོམས་པར་འཇུག་པ,梵文為samāpatti,義為等至、入定。也音譯做:三摩缽底、三摩缽提、三摩拔提。 ↩︎
  141. 法圓滿:原文寫做ཆོས་ཀྱི་རྫོགས་པ,此處應指大乘法。 ↩︎
  142. 論義:原文寫做འབེལ་བའི་གཏམ,梵文為sāṃkathyam,義為:言說、交談、論議。今從古譯,譯為論義。 ↩︎
  143. 畢竟真實不虛:原文寫做རྣམ་པར་གདོན་མི་ཟ་བ,梵文為viniścayaḥ,義為固定的、確定的、經確證過的、決定的、能解決的。 ↩︎
  144. 真實:原文寫做དེ་བཞིན་ཉིད་དུ་་་་་་,在此表示「如實的」、「切實」之義。 ↩︎
  145. 此段關於佛陀宮殿的描述,與《解深密經.卷第一.序品》(CBETA, T16, no. 676)的相應描述完全一致,與《佛說佛地經》的相應段落也大致相符。關於淨土的十八種圓滿,可參見親光(Bandhuprabha circa 6-7th )論師所造《佛地經論》(CBETA, T26, no. 1530)以及圓測的《解深密經疏》(CBETA, X21, no. 369) ↩︎
  146.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住最勝光曜,七寶莊嚴,放大光明,普照一切無邊世界」。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一項──顯色圓滿。 ↩︎
  147.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周圓無際,其量難測」。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三項──分量圓滿。此句經文原文寫做གནས་གཞན་དག་ཤིན་ཏུ་རྣམ་པར་ཕྱེ་བ་ཚད་མེད་པ,義為「與其他處所,有無量且極大的差別」。此處文字與《佛說佛地經》、《解深密經》的藏譯略有出入,但同經的各種刻版則未見歧異。德格版《佛說佛地經》譯做གནས་ཐ་དད་པ་ཤིན་ཏུ་རྣམ་པར་ཕྱེ་བ་ཚད་མེད་པ་རྣམ་པར་གནས་པ(vol. 68, Toh 275, folio 36a2-36a3),義為「與各各相異的處所,有極大的差別」,與本經較接近;德格版《解深密經》則譯做གནས་ཀྱི་བྱེ་བྲག་ཤིན་ཏུ་རྣམ་པར་ཕྱེ་བ། མཐའ་ཡས་པ་རྣམ་པར་གཞག་པ།(vol. 49, Toh 106, folio 1b3-1b4),義為「與各各相異的處所有別,遍布無量」(無量一詞,被劃分至下一句)。若對比古譯,可知此句的主要意義在於描述佛陀淨土難測。至於不同經典關於本句所譯文字所呈現的意義差異,則尚待考證。此處按藏文原文翻譯。 ↩︎
  148. 道場:原文做འཁོར་གྱི་ཁྱམས,梵文做maṇḍalamatā,有譯為庭(如本經前文)、房廊、周廊、環廊、軒廊、曼陀羅宮者,為「有廊式」的建築。古譯佛經對此建築的細節著墨不多,多按其通稱,譯為房廊。此處譯為道場,係專指該處的整體建築,非僅房廊而言。如藏文版《授幻師跋陀羅記經》所載འཁོར་གྱི་ཁྱམས與འཁོར་གྱི་ཁྱམས་ཀྱི་བཀོད་པ對應至漢文的《大寶積經.授幻師跋陀羅記會》,相應的譯詞即分別為「道場」與「道場莊嚴」,二詞皆用於指稱被當做供養佛陀的場所。參見:大唐三藏菩提流志奉詔譯《大寶積經.卷第八十五.授幻師跋陀羅記會第二十一》:「時彼幻師即於其夜詣王舍城,於最下劣穢惡之處,化作道場寬廣平正,繒綵幡蓋種種莊嚴,散諸花香覆以寶帳。復現八千諸寶行樹,其寶樹下一一皆有師子之座,無量敷具悉皆嚴好。為欲供養諸比丘故,而復化為百味飲食,并現五百給侍之人,服以白衣飾以嚴具。作是化已,時四天王來至會中,告幻師言:『汝於明日為供如來,化作如是無量嚴具,由是因緣獲大功德。我今為欲助於汝故,供養如來,於此化為第二道場。頗能聽不?』時彼幻師聞是語已,生奇特心,即便聽許。於是四王即便變現無量殊妙莊嚴之具,倍於幻師幻化之事。時天帝釋復與三萬諸天子等來詣道場,語幻師言:『我今亦欲因汝供養莊嚴道場。』幻師驚悚又便聽許。於是天帝為如來故化作堂宇,猶如三十三天殊勝之殿。又復化作波利質多、俱鞞陀羅、天妙樹等,次第行列。」(大正新脩大正藏經 T11, no. 0310. 德格版《甘珠爾》Vol. 43, 21a.6-21b.7) ↩︎
  149.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無量方所,妙餝間列」。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二項──形色圓滿。 ↩︎
  150.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超過三界所行之處」。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四項──方所圓滿。 ↩︎
  151.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勝出世間善根所起」。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五項──因圓滿。 ↩︎
  152. 最極自在、淨識為相:原文寫做དབང་སྒྱུར་བའི་རྣམ་པར་རིག་པ། ཤིན་ཏུ་རྣམ་པར་དག་པའི་མཚན་ཉིད།。此二句的字義較為費解,直譯可做「自在之知、極淨之相」。《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最極自在、淨識為相」。根據圓測所造《解深密經疏》,此為《佛地經論.卷第一》中,關於淨土十八圓滿的第六圓滿──果相圓滿,是如此解釋的:
     果相云何?最極自在淨識為相。謂:大宮殿最極自在,佛無漏心以為體相,唯有識故,非離識外別有寶等,即佛淨心如是變現似眾寶等。如前已說,境界相故,如入青等遍處定者識所現相,此即如來大圓鏡智相應淨識,由昔所修自利無漏淨土種子因緣力故,於一切時遍一切處,不待作意任運變現,眾寶莊嚴,受用佛土,與自受用身作所依止處。利他無漏淨土種子因緣力故,隨他地上菩薩所宜變現淨土,或小、或大、或劣、或勝,與他受用身作所依止處,謂隨初地菩薩所宜現小現劣,如是展轉乃至十地最大最勝,於地地中初中後等亦復如是。(CBETA, T26, no. 1530)》,此為《佛地經論.卷第一》中,關於淨土十八圓滿的第六圓滿──果相圓滿,是如此解釋的: ↩︎
  153.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如來所都」。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七項──主圓滿。 ↩︎
  154.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諸大菩薩眾所雲集」。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八項──輔翼圓滿。 ↩︎
  155.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無量天、龍、藥叉、健達縛、阿素洛、揭路荼、緊捺洛、摩呼洛伽、人、非人等,常所翼從。」。為十八圓滿中的第九項──眷屬圓滿。 ↩︎
  156.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廣大法味喜樂所持」。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項──住持圓滿。 ↩︎
  157.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現作眾生一切義利」。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一項──事業圓滿。 ↩︎
  158.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蠲除一切煩惱纏垢」。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二項──攝益圓滿。 ↩︎
  159.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遠離眾魔」。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三項──無畏圓滿。 ↩︎
  160.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過諸莊嚴如來莊嚴之所依處」。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四項──住處圓滿。 ↩︎
  161.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大念、慧、行,以為遊路」。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五項──路圓滿。 ↩︎
  162.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大止妙觀,以為所乘」。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六項──乘圓滿。 ↩︎
  163.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大空、無相、無願解脫,為所入門」。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七項──門圓滿。 ↩︎
  164. 《解深密經》中,將之譯為「無量功德,眾所莊嚴,大寶華王,眾所建立,大宮殿中」。為十八圓滿中的第十八項──依持圓滿。 ↩︎
  165. 發起加行:原文寫做་་་་་་རྣམ་པས་སྦྱོར་བ,直譯可做「以……之行相,發起加行」。然而,「以……之行相」,僅係對「發起加行(所從事)的行為」的特指用法,並無實質意義。為避免誤讀與冗贅之失,此處在不失原意的前提下,刪去「以……之行相」一語不譯。特此說明。 ↩︎
  166. 名號:原文寫做ཚིག་བླ་དགས,梵文做adhivacanam,義為同義詞、修飾詞、稱號。《翻譯名義大集》做「名號」([Mvyt: 6333]),今順古而譯。 ↩︎
  167. 悅澤:原文寫做བརླན་པ,義為滋潤、流布、遍覆、滿布,常用於描述身心充滿某種特質(如喜悅、寧靜、具足菩提心等,通常指內心狀態)。漢文古譯約有:悅澤、悅潤、流潤(以上三詞可見於《八十華嚴》)、滋潤、深遠等。例如:《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提到「對眷屬悲憫與憂惱充滿於心」(ཉེ་དུ་ལ་ཆགས་པས་བསྐྱེད་པའི་ཡིད་མི་བདེ་བ་སྙིང་རྗེས་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ཀྱིས)時,將之譯為「纏心」(義為「縈迴於心」,CBETA, T24, no. 1451);《佛說華手經》中描述「智慧充滿」(ཡེ་ཤེས་ཀྱིས་བརླན་པ)時,則譯做「深遠」(CBETA, T16, no. 657)。此詞最常出現於《華嚴經》。《八十華嚴》中,常將之譯為「身心悅潤」、「柔軟悅潤」。參見: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卷第七十七〈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十八〉:「舉體投地,慇懃頂禮;不思議善根,流注身心,清涼悅澤……」(CBETA, T10, no. 279. ཕྱག་འཚལ་ནས་ཡུན་རིང་མོ་ཞིག་ལོན་པ་དང་། དགེ་བའི་རྩ་བའི་ཤུགས་བསམ་གྱིས་མི་ཁྱབ་པས་མངོན་པར་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དང་ལྡན་པ་ལུས་དང་སེམས་ཤིན་ཏུ་སིམ་པར་གྱུར་པ་དེ། 德格版《甘珠爾》Vol. 38, BDRC ID: W4CZ5369, folio 292a.1)同經也譯為「流潤」,例如在卷第七十二〈入法界品第三十九之十三〉中提到:「宿世善根,流潤其心」(སྔོན་དགེ་བའི་རྩ་བ་ལ་ལེགས་པར་བྱས་པ། ཆོས་ཀྱིས་མངོན་པར་བརླན་པའི་སེམས་ཀྱི་རྒྱུད་རབ་ཏུ་དང་བ། 德格版《甘珠爾》Vol. 38, BDRC ID: W4CZ5369, folio 12a.7; CBETA, T10, no. 279)由於本經與《華嚴經》都常將བརླན་པ與སིམ་པ(悅豫、恬適)二詞並置,且皆做形容詞解,因此,此處按《八十華嚴》中的「清涼悅澤」,分別將此二詞譯為「悅澤」與「清涼」。 ↩︎
  168. 行相:原文寫做རྣམ་པ,梵文為ākāraḥ,義為態度、方法、狀態、外貌、面向、情形、類型。漢文古譯常做「相」、「行相」。鳩摩羅什於《小品摩訶般若波羅蜜經》(CBETA, T8, no. 227)、施護於《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CBETA, T8, no. 228),多譯做「相」,玄奘於《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中則多做「行」(CBETA, T8, no. 220),此等皆為漢文古譯中較常見的譯詞。
    至於「行相相」(རྣམ་པའི་མཚན་ཉིད)一詞,義為「行相之性相」。玄奘在《解深密經》中,也將「行相」譯為「行」,將「行相之性相」譯為「行相」。該經卷第五〈如來成所作事品第八〉中提到:
    རྣམ་པའི་མཚན་ཉིད་ནི་བརྟག་པ་རྣམ་པ་བརྒྱད་བསྟན་པ་ཡིན་པར་བལྟ་བར་བྱ་སྟེ། བརྟག་པ་རྣམ་པ་བརྒྱད་གང་ཞེ་ན། བདེན་པ་དང་། གནས་པ་དང་། སྐྱོན་དང་། ཡོན་ཏན་དང་། ཚུལ་དང་། འཇུག་པ་དང་། རིགས་པ་དང་། བསྡུས་པ་དང་རྒྱས་པས་སོ། །(德格版vol. 49, Toh 106, folio 50b6-50b7)
    行相者,當知宣說八行觀故。云何名為八行觀耶?一者諦實故,二者安住故,三者過失故,四者功德故,五者理趣故,六者流轉故,七者道理故,八者總別故。(CBETA, T16, no. 676)
    然而,我們不見得能夠完全沿用玄奘的譯法。在玄奘的譯作中,也不乏將代表自性的svabhāvaḥ譯做「行相」,通於ākāraḥ/རྣམ་པ,並與代表性相、特質的「相」(svarūpam/མཚན་ཉིད)混同使用的情形,《分別緣起初勝法門經》(CBETA, T16, no. 717)便是一例。也就是說,在玄奘的譯語中,行、行相、相、相相常有混用的情形。
    若採玄奘的譯法,將「行相之性相」只譯為「行相」,如前引《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以及《解深密經》中的譯法,即是將「行」字視為抽象名詞型態,用來代表ākāraḥ/རྣམ་པ,則又容易與十二支緣起當中標示「造作、形成」等義的「行」(saṃskāra/འདུ་བྱེད)產生混淆。
    因此,若遵循玄奘的譯語,譯為「行相」,就會有「行相之性相等於行相」這樣循環論證的缺失,難免有導致誤讀之虞。
    又,若將「行相之性相」遵古譯為「相相」,將顯得其義隱晦(古譯確實也有這樣的譯詞,但不全通於「行相」之意義),也有不妥。基於上述原因,於本經中,仍將ākāraḥ/རྣམ་པ一詞譯為「行相」,並將「行相之性相」譯為「行相相」。特此說明。 ↩︎
  169. 處:原文做གནས,梵文則做ādhāraḥ,表示「有所以」、「有所容受」、「存在」之義。於本經中,義通「處、非處」的「處」,有「於理不相違」之意。如《守護國界主陀羅尼經》卷五〈入如來不思議甚深事業品〉:「善男子!如來於處、非處,如實而知。善男子!云何為處?云何非處?言非處者,謂:諸眾生無有方便,身口意業,造不善行,若得可意,愛樂隨心,遂求果者,無有是處。所言處者,若諸眾生,具有方便,身口意業,造諸善行,獲得可意,愛樂隨心,遂求果者,斯有是處。」(CBETA, T19, no. 997)此外,「處」字在此亦有「來源」(ākaraḥ/འབྱུང་གནས)之義,表示「做為信心之源」的情形。 ↩︎
  170. 守護:原文寫做སྦེད་པར་བྱེད་པ,原義直譯為「掩護」,但在《甘珠爾》中,此詞常與སྲུང་བ། སྐྱོབ་པ等連用,表示守護、保護、護念、覆護之義,多屬衍生意義,而非字面原義。因此,於本經中,將之譯為守護。 ↩︎
  171. 顛倒:原文寫做ཕྱིན་ཅི་ལོག,應係指二十種隨惑之一的「不信」(མ་དད་པ)。 ↩︎
  172. 煩惱雜染:原文寫做,相應於十二緣起的無明、愛、取三支。此處所言煩惱雜染、業雜染、壽雜染,似乎即《顯揚聖教論》中所說的三雜染。雜染之流是十二緣起的循環。 ↩︎
  173. 業雜染:原文寫做ལས་ཀྱི་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相應於十二緣起的行、有二支。 ↩︎
  174. 壽雜染:原文寫做ཚེའི་ཀུན་ནས་ཉོན་མོངས་པ,相應於十二緣起的其餘諸支。 ↩︎
  175. 聖法律:原文寫做འཕགས་པའི་ཆོས་འདུལ་བ་ལ,義指能令內心得調伏、清涼之聖法,也可譯為「聖毘奈耶」。毘奈耶(vinaya/ཆོས་འདུལ་བ)在此既可以視為增上戒學的律經(也譯為法律、毘奈耶),也可以泛指令心得調伏之法。由於此詞有相似的多義,因此不譯為毘奈耶,而從較寬的解釋,譯為法律。 ↩︎
  176. 此段原文寫做「諸聲聞認為……」,而「以對自己有益為主」一語,本來位於同段末後的經文「而對佛陀發起信心。如此這般以對於自己有益為主,而對佛陀發起信心」之前。為避免使得後段經文顯得冗贅、過於重複,因此將此段的主旨「以對自己有益為主」移至段首。特此說明。 ↩︎
  177. 於前文中,圓成相尚有「無悔最上」一項,但於經文廣說時,並未廣說無悔之義,原文如此。研判這種情形可能是抄錄過程產生的漏句情形。然而,各種刻版在此處皆無出入,因此僅能加以註記,留待日後考證。 ↩︎
  178. 二十八不正見:原文寫做ཡང་དག་པ་མ་ཡིན་པའི་ལྟ་བ་ཉི་ཤུ་རྩ་བརྒྱད,其意義詳見經文。本經所列舉的二十八種不正見,僅有二處與《集論》及《雜集論》略異。(經中並無「根本見」[རྩ་བའི་ལྟ་བ],而二論俱有;經中有「虛妄見」[བསླུ་བའི་ལྟ་བ]而二論俱無。但根本見的內容同於「廣大見」,因此可說二論所標舉的二十八種不正見,皆可見於本經)因此,此處譯詞沿用玄奘的譯詞。 ↩︎
  179. 具義:原文寫做དོན,直譯僅做「義」一字。在此,該字應有複合義,其中較符合本經文脈的意義有三種:意義、真義、義利。 ↩︎
  180. 心三摩地:原文寫做སེམས་ཀྱི་ཏིང་ངེ་འཛིན,梵文做citta-samādhi,為四種三摩地之一。《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九:「由心增上力所得三摩地,名心三摩地。」(CBETA, T30, no. 1579) ↩︎
  181. 累積資糧的諸菩薩之道,在此可能是指中資糧道以上的階段。 ↩︎
  182. 未累積資糧者之道,在此可能是指小資糧道的階段。 ↩︎
  183. 無有過失:原文寫做སྐྱོན་མེད་པ,義為「無有過失」。在此應係指見道的階段。 ↩︎
  184. 入……流轉品:原文寫做འཇུག་པའི་ཕྱོགས,梵文做pravṛtti-pakṣa,義為「順流而轉」、「順流而入」。在此應係指加行道的階段。 ↩︎
  185. 推斷此境界應係大資糧道的階段。 ↩︎
  186. 圓滿瑜伽道:原文寫做རྫོགས་པའི་རྣལ་འབྱོར་གྱི་ལམ,此詞應有多重涵義。在本經中,瑜伽道(རྣལ་འབྱོར་གྱི་ལམ)所指涉的大多是「止觀雙運的道」。然而在此處,從前後經文脈絡來看,應係「正在累積福德與智慧資糧、並且具足前述『不饜足』功德」之義。 ↩︎
  187. 藥樹:原文寫做རྩི་ཆེན་པོ,梵文:mahauṣadhiḥ。此詞可做二解:一為藥用木本植物的泛稱,一為藥材「阿魏」(學名:Ferula foetida)的專稱。從前後經文脈絡研判,應做前解為宜,因此按前解,譯為藥樹。此外,རྩི་ཆེན་པོ一詞也隱含著具足大力、能夠提供能量或滋養的意思。 ↩︎
  188. 順菩薩法現證大忍:原文寫做བྱང་ཆུབ་སེམས་དཔའི་ཆོས་མངོན་པར་རྟོགས་པའི་རྗེས་སུ་འཐུན་པའི་བཟོད་པ་ཆེན་པོ。在此應當是指加行道忍位上品境界。 ↩︎
  189. 生信解如江河忍:原文寫做མོས་པ་ཀླུང་དུ་བྱེད་པའི་བཟོད་པ。在此應當是指入於加行道的忍位。 ↩︎
  190. 三摩跋提:原文寫做སྙོམས་པར་འཇུག་པ,梵文為samāpatti,義為等至、入定。也音譯做:三摩缽底、三摩缽提、三摩拔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