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菩萨行论》由印度中观派论师寂天(约650~750)造,是阐述菩萨如何有系统地修学菩提心的圆满论著。
本论以颂文着成,亦称《千颂》,分为十品:菩提心利益品、忏悔罪业品、受持菩提心品、不放逸品、护正知品、安忍品、精进品、静虑品、智慧品、回向品。
本论的梵文注释极为丰富,单于西藏大藏经中,由梵文译为藏文的注释就有十种。传译到西藏后,被尊崇为「噶当六论」之一,而且成为各大教派公认的必修论典,各派大德也相继为本论注释。传译到中国后,天息灾于宋太宗雍熙二年(985年)译为《菩提行经》四卷,今存于《大正藏》No.1662。
〈智慧品〉主要解说二谛的建立,成立欲证得解脱须通达空性,广说成立人、法空性的正理。〈回向品〉则以造论功德作总回向与别回向。《难语释》将此二品中的难题,以简洁问答方式阐明。
此篇二品《难语释》,原典中未注明作者、译者,与另一部论藏中所收善天着《入菩萨行解说难语释》比较,应是摘录其中的二品来解释内容。因此,本注释作者亦是善天,并由印度堪布喜热古玛惹及译师善慧共同译校而成藏文。
本注释中所说《入行论》只有九品,并非现在藏文的通行版本,所引藏文根本颂与流通版本也有所不同。
彼补特伽罗,心平等而住,为了证得殊胜果位,当需生起智慧,故今说第八品1。
其中,问:「当依于什么而生起?」
谓在静虑品中,住于奢摩他资粮,预先修习奢摩他。
问:「这些一切又为了什么而准备?」
为令于自、他心续上生起而准备。前静虑品说:「有止诸胜观,能灭诸烦恼,知已先求止。」其义谓:如所言准备已,自、他心续希求涅槃及安乐,因此,为获得它,当生起智慧!
其中所说:「涅槃」是自利,安乐是他利;或涅槃是断德,安乐是妙智;另或,涅槃是决定胜,安乐是增上生。
如果这么想:「如是有静虑者,为了获得涅槃及安乐,当生起何种智慧?」
颂说:「胜义」等文2。此说明当生起缘二谛境的智慧!「说」3,谓「由如来(说)」是补充说明语。
如果这么想:「他们各自之相是怎样的呢?」
颂说:「胜义」等文4。对于所说「胜义非心境」,其中所说「心」,仅以其为例而已,亦当了知非声之境。
因为经中说:「胜义谛者,尚无心行,况诸文字。」又说:「天子!胜义谛者,正超一切名言,不生不灭,远离能诠、所诠,远离能知、所知!」
如果这么想:「然而,彼胜义为何不是心的行境?」
胜义是如实正理,若以正理观察,任何事皆不成立,如经说「若以心审察,无依他无计」等。
圣者龙树也说:「随作一切说,当知自性空!所说『空』亦空,如是无非空。」《二谛》也说「真实性故彼非空(、非不空)」等。不管怎样,皆不成立故,若以正理观察,无论如何,心与声皆不以其为境。
或者,所说「胜义」,是于依他起相,唯断除增益戏论而已,故无论如何,心与声皆不以其为境,(唯断除增益戏论之)唯遮非任何(心声之境)故。
与其相反,所说「心与声是世俗」,如《宣说圣二谛》说:「天子!胜义之中,胜义之谛,若成身语意对境之体,则不入所说『胜义谛』数;彼唯成世俗谛!天子!胜义之中,胜义之谛,亦正超出,具一切种最胜一切智智之境!」
如《圣无尽慧菩萨所示经》也说:「云何世俗谛?尽所有世间名言施设、文字、语言、名号所示。」世俗者,是如所显现故。作如上的思维!
详细当从其他中观论典中了知故,此处不作广说。
今祛除对于事物本性的邪分别,而从此方面,为略示观察事物本性故,而说「其中」等文5,于刚才宣说事物本性,瑜伽士,及随顺凡庸故为凡庸的经部师等诸世间人,依次以无二之理及二相之理观见。其中,瑜伽行者能破斥凡庸世间人的观点,而超胜凡庸世间人的瑜伽士观点,则以较彼(瑜伽士)更胜的中观师见的特法,能破斥之,故断言「因此,当观察相!」
今首先就详细解说它而言,问:「然凡庸世间所许是什么?瑜伽行者如何破彼?」答言「世人」等文6,凡庸世间的经部师等,「见实法」谓于色等;「为真实」,谓于如所显现的真实外境。「如幻化」,谓如那般显现。
问:「如何诤论?」
答言「色等(现量境)」文7,谓作是说:「色等是由戏论习气成熟之力,错乱为现前性,从而显现彼,并不以量成立,以无成立彼的正理故,并且以一多等量能妨害故。如于不净,执着为净。」
问:「然而,如果这样,则违背言教《圣义决定法数》中所说:『云何色?凡色皆可,彼一切皆是四大种,及以四大种为因。』」
答言「为导世间人」等文8,是宣说:「如是所说,是为了引导应当调伏的诸士夫而说,而非实有故而说,故不相违。」
问:「可见到哪般的比喻吗?」
答言「供幻(佛生德)」等文9。如《圣般若波罗蜜多经》说:「须菩提!譬如极寂静如来未见一位可授记有情,遂变现一化身,而入涅槃。其后,彼化身作佛事业,于诸菩萨,授记无上菩提后,而般涅槃。」以如是宣说之理,为令于所化机心续上生起福德,显示犹如变现的幻化。
如是宣说了瑜伽行师如何破除凡庸世间人的所许情形后,今为宣说中观师如何破除瑜伽行师的所许故,而说「有情若(如幻)」等文10。如果说:「所说『有情』,若此等皆是胜义之中无自性,则如幻般,死后应不再生,有此过失,然而并非如是,生故胜义有。」
由于一切皆是世俗,然一切世俗不决定轮回故,而说「以诸缘因」等11文。其义谓:若某时,未生起对治智慧故,犹未遮遣惑业因的时候,则不会遮遣苦蕴果,复当轮回;而若某时,已生起对治,破逆品惑业,不生苦蕴果,当不轮回,尔时,生灭的相虽是世俗,但不是轮回,故不决定。
又瑜伽行师说:「若时」等文12。其义谓:若作是说:「汝于前说:『胜义非心境,心、声是世俗』,故是承许:『于胜义中,心亦无自性;境则如所显现而有。』故其立宗有彼此相违的过失,如何(相违)?若某时,识亦胜义无,彼如幻之境于何识前显现,并如所显现而有?然若境如所显现而有,尔时,于何者前显现的识亦有,故识胜义无,不合理!」
思及「此过于汝亦同犯!」而说「若时」等文13。汝瑜伽行师许一切法皆唯是识,尔时,仅幻化之境亦无故,识胜义有,不合理。若某时,识胜义有,尔时,仅幻化之境亦无则不合理,是观待所说「识」故。
为说明于汝而言,彼亦不决定故,而说「乃至」等文14。譬如,幻化士夫亦由众缘聚合之力,虽胜义无,然在前者灭后,又生起般,此亦与其相同,故窃以为:「所说『生故真实有』,彼不决定!」
如果说:「那么若如是胜义无自性,尔时,则不能长久住百千年等,现今所言『有情』此事物长久安住故,胜义中有。」
为说明彼亦不决定故,而说「(云何)因久住」等文15。暂时性的幻化士夫亦容由药、咒等力长久安住故。因此,窃以为:「所说『长久安住故,胜义而有』,彼亦必有不决定的过失。」
如果说:「然而若如是无自性,则应如幻化士夫般,有杀生不致罪的过失,而所言『有情』此事物,杀生致罪故,胜义中有。」
为说明彼亦不决定故,而说「幻人行杀施」等文16。谓如是思维:「致罪故胜义中有,此不决定。如果问:「然则,有何理由?」答:「虽胜义无,而世俗中有命故。以杀彼或不杀彼的因,随其所应,发生利害,因此,由于杀彼的因,以致产生罪过!」
如果说:「那么,如是诸有情有心故胜义有,假设胜义无,则亦不可生起心,如幻化士夫。」
虽胜义无,然由诸缘聚合的力量,于世俗中发生,并不相违,如彼幻化,虽胜义无,但由诸缘聚合的力量,产生各种象、马等不同的果,因此,窃以为:「汝所说『有心而发生,故胜义有』,彼亦不决定。」而说「咒等(无功能)」等文17,其义谓:幻化的因缘咒等无能力故,发生无心(物),然非以胜义无故。于诸有情,因缘有能力故,发生有心者,然非以胜义有故而发生,因此不定。
若问:「然于诸有情,虽胜义无却能生心,尔时,无差别故,同样,幻化何故不亦生心?」
因缘的能力不同故,故说:「种种因缘(生)」等文18。其义谓:若一因缘能生一切果,尔时,幻化亦当生心,然而不会有彼故。
他人说:「(胜义)若(涅槃)」等文19。如果说:「对于断宗20而言,胜义是涅槃,而相反的,世俗岂不即是轮回?如果某时,依中观师汝之所说,胜义之中,远离一切生灭,相反而成立一切生灭相皆是世俗。若如是,尔时,佛亦是以生起对治、破不顺品为相的世俗,从而有应成为轮回的过失故,菩提的行持,当无意义!」
断言:「不决定者,生灭互违,并且生此过失,而如果某时,于我而言,识虽胜义无,然仅住于幻化,于彼显现那般幻化之境故,无有过失。」
他人为了成立――未脱离彼互违的过失故,而说「(幻境)若即心」等文21。如果说:「如是境与心二者,若许为幻化,则二者皆是胜义无自性故,由何者显现何者呢?因此,境如现而有,亦极不合理,故互违的过失仍在。而我等虽许仅幻化境亦无,然从自证方面,即许为识,故所立宗不同样犯互违的过失。」
论师为了成立彼过仍在故,而说「(犹如)刀剑锋」等文22。犹如剑锋,对其自身无所割、能割二者故,自不割自,同样,彼识体亦无所知、能知二者故,自了知自,不合理。因此,不许境故,识胜义而有,不合理的过失仍然存在。
此所说「谁之如幻」,其义非如兔角般,完全不存在,而是虽然显现,却胜义无。因此,其义谓:「境与识二者虽胜义无,但仅是显现而有故,彼如幻境,如实而有,不复有过。」
他虽未成立彼一识为所知、能知二体性,然特为建立有自证之论义故,而说「若谓如灯火」等文23。如果说:「如灯火自体虽不成立所明、能明二者,然不待其他能明之缘,如日等,是明自性故,自能明自。同样,明了识虽亦无所知、能知二者,然不待其他能知,是了知的自性故,以其理即能自证故。境者如幻虽无,而识胜义有,并不相违。」
阿阇黎为了从喻不成立的层面,证成彼不合理故,而说「灯火非能明」等文24。其义谓:若如是承许灯火是明的自性,尔时,自己照明自己,亦极不合理。为什么呢?不需自己照明自己故。其理云何呢?是明的自性故,则没有不明――以「由黑暗所障蔽」为相,以彼之故,不需自己照明自己。故自己不能照明自己。同样,在此处,识亦是知的自性故,无不知的成份,以彼之故,不需自己了知自己,故自己不能了知自己。因此,所说「是知的自性故,识自己能知自己」,汝之此因,有相违过。
当说支分义,所说能明,其义谓:自己不能照明自己,不需照明故。为何理由呢?谓如是,因为无以「由黑暗所障蔽为相」的不明故,从而断言:「彼是明的自性。」
青色是同法喻,如吠琉璃。所说『如晶』,是彼青色的异法喻,如水晶非自性青色故。观待能令成青色的缘――吠琉璃等,而青色吠琉璃则不待青色的因。为何理由呢?最初即有青色性故。断言:「如是青吠琉璃,能令自己成就自己的青色,不需做成青色故。如于自己不作成青色。」
又他为了成立识是自证的体性故,而说「他缘」等文25。如果说:「如是所说『是自证的自性故,能自证知』虽不合理,然以色境、眼根等他缘的力量,彼识能自证知。」
汝宗归摄一切法于唯识中,因此,不属于心的其他缘不成立故。
为了说明「由其他缘的力量亦不应令识能自证」故,而说「色与」等文26。
如是从能作妨难的量方面,成立识胜义有之不合理后,今为了说明于识胜义有,无能成立的量故,而说「灯火」等27颂文。
其义谓:当作是思:「若灯火能明,由根现觉领纳故,理当承许,而识能自明,以任何现量亦不成立故,诸智者不应承许。」为何理由呢?诸智者承许,皆遍有能立的量故。
如果这么想:「然则,如何不由现量成立?」
首先,不由意现量、根现量成立,彼二者的境是色、声等有色五处故;亦不由自证现量成立,是观察忍可彼的时候故;复不由瑜伽现量成立,于诸凡夫,不立瑜伽现量名言故。
因此,断言:「自能明自,无论可否,由现量不成立故,立宗亦不成!」
如果这么想:「虽不由现量成立,然由依果因所生比量成立。」而说「若无自证分」等28颂文。
如果这么想:「若无领纳乐等之自证,而以比量成立:有后复生起忆念之因――自证。」而说「念义」等29颂文。作如是思:「从生起忆念识之门,不需成立胜义自证识,以如上所说的情形,不成立胜义自证故。」
问:「然若胜义自证,非成立有,则生后忆念识,不应道理。」
答言:「虽无胜义,而由自证名言有增上,生起念识故,而忆念彼。」
问:「然而世俗有亦不合理,承许无自性故。」
论说「如是」等30颂文,此处不破见闻等世俗故。
如果这么想:「那么,此处破何?」
论说「此处(所遮者)」等颂文。此破生一切苦之因――耽着实事故。作如是思:「破真实自性也!」
今说,为了缘于二谛境的空性故,当修瑜伽,故列举疑问句「如幻」等31颂文,若他作是念:「知空非断障之因故,诸有智者不应当修,如幻师等。」则答说「幻师」等32颂文。
其义谓:发生耽着之因有二:内未断非理作意;外施设之境近前。幻师具彼二者故,暂时未审察的时候,生起耽着,则是合理。
如果某时,大瑜伽师于三大阿僧祇劫修习空性,断除耽着实事的习气,观一切法,如掌中庵摩罗果,而无耽着故,不生烦恼。因此,是断障之因故,当修空性瑜伽。
作如是思:「那么,如何修习空性瑜伽?」而说「若时」等33颂文。
其义谓:若首先以离一、多等作观察时,观察:「色等某实事无」。所破实事,无少可得为有,尔时,不生耽着为有性。如是,由所破不成故,知破亦不成时,复不耽着「无」故,亦当断除耽着「无」之分别心。
如是,若在某个时候,实法与无实法二者,皆不住于瑜伽师的心前,在所取分上不显现的那个时候,由于无第三种其他行相故,从任何方面皆无所得之门,一切分别心当最极寂静!
问:「然而,若无如是分别心,则于诸所化机,显现佛色身,当不合理。」
考虑到:「虽无分别心,然由所化机的福德,犹如摩尼宝、如意树般显现,并不相违」,而说「摩尼如意树」等颂文34。
问:「然而,若无如是分别心,则与利益有情相违。」
由往昔菩萨位分别心的牵引力,佛虽无分别,然能利益有情,并不相违,想到「如同大鹏金翅鸟的塔」,而说「如人修鹏塔」等颂文35。
这些颂文是说,佛地无有分别心,而不是说亦无身与智慧。对于说有外境的中观宗,彼等如所显现并不相违故,并且梦境等亦如所显现而承许故。
因此,比喻如摩尼宝、如意树、塔等亦是,虽无分别,然能作这样或那样的显现,而且能作这样或那样的利益,而它们自己也并非不存在。
因此,据传有人说:「此是指讲说(以)『破除』(为宗)的中观(师)。」我则不如是见。
说明彼断障的因后,由于是证得一切智智的因,今说当修习空性瑜伽,颂曰:「烦恼(所知障,空性能对治)」等36文。
今有自部毗婆沙师说:「大乘是能成佛之道,唯是由比丘龙树等所说而已,并非佛说,故不应修。」为破斥他们的邪分别故,而说「以此道」等文37。所说「由教授传承」,是说世尊付法于圣者大迦叶,他(大迦叶)付法于阿难,他(阿难)付法于奢搦迦38,他(奢搦迦)付法于优婆鞠多(小护),他(优婆鞠多)付法于提多迦(有愧)等。
今为成立同等故,而说「大乘若不成,汝教云何成」等文39。谓作这般思考:「若非如是,又如何成立『以声闻人你们的教典能证得菩提』是佛语呢?二者同等。」
所说「信彼而成彼」40,谓对方说此言:「由我们信彼教典是佛语的教授传承而成立!」所说「由亦信大乘」,其义谓:若信大乘也是佛语,则应了知:从教授传承而成立。
所说「二皆许故真」41,如果对方作如是想:「立为佛语,乃是你与我方二者都认可的,因此真正的是佛语;而我方不许大乘,所以不是真正的佛语。」
所说「那么,尔时,诸吠陀亦当成真」42,其义谓:诸吠陀的文句也具有静息毒等的功能,双方都认可故,应当成为佛语。因此,所说「双方共许立为佛语」并非正理。
作如是思:「然而,若说『立为佛语者,是入于经部,见于律部,无不顺相』,大乘不然,何以故?声闻乘教说有积集等,而大乘破故,故违于经部,不是佛语」,而说「若互违」等文43。
其义谓:所说「然而,如果仅由相互不同而不成佛语,尔时,必须弃舍毗奈耶等!」汝声闻教中也相互不同故,就成此过失:应须弃舍(佛语),从而说「不是佛语」44。
然如果说:「彼是为令不同胜解的诸有情欢喜而说故,虽是不同,并不违于佛语。」
作如是念:「而我等也是一样」,而说「不同有情喜,为此而说」45,岂不也许于大乘教?彼亦是为了引导46诸不同胜解有情而说,虽与声闻教不同,然并不违于佛语。
今结义故,而说「如是」等文。47 所说「破除」,是指非佛语。「切莫心生疑」是指疑心是否为佛语。
今为说「诸初业者不应恐惧修习空性瑜伽」,而说「执实能生苦」等文48。
所说「空性能息怖」49,其义谓:「如果是能静息痛苦的因。」
今为宣说「『当生怖畏之我』不成立故,不应怖畏修习空性!」50,而说「若我若稍存」等文。
问:「我如何不成立?」
首先为了说明色非我故,而说「齿发甲」等文51。它们非我,与我相不同故;如何不同?齿等它们是无常、多故,我是常、一故。(假若它们是我,)或者它们如我般,应当成为常、一,或者我亦应当成为无常、多故。
今为了说明识蕴非我故,而说「六识皆非我」52。它们是各别执取色等诸境,而我是执取一切故。它们亦非我。如果是我,它们也如我般,每一个亦皆应当执取一切境;或我也如它们般,只应执取一一境,而不应执取一切境故。
今为了说明意非我故,而说「若意」等文53。意灭已无间,故现在无,而我是常故,现在而行故。假若意是我,则如我般,意亦应当现在有故,当退失意相;或如意般,我亦现在无故,我相当退失故。
今为了说明未来的心非我故,而说「然而未来」等54文。未来的心未发生故,现在是无,而我是常故,现在有故。若是我,则如未来的心,我亦应当现在变成无;或者如我般,未来的心应当现在即有故。
今为了说明现在的心非我故,而说「若瓶心」等文55。如果说:「现在时执我的心是我。」不可,它是有境故。若是,它不可是执我的心,是境的体性故。如若是瓶,则不可是执瓶的心;或者若是执瓶的心,则不可是瓶般。
今为了说明过去的心非我故,而说「若已生心」等文56。过去的心已破灭不存在故,而我是常,现在有故。若是,如过去的心,我也应当破灭不存在;或者如我般,过去的心现在亦应当有,彼二者各自之相则当失坏故。
如是说明识蕴非我后,今为说明十八界非我故,而说「若我眼」等文57。眼界取色等,而不决断其他声等;我则取一切故。不然,则如眼界般,我亦当不闻声;或如我般,眼界应当取一切故。
以所说「如眼界般,相不顺故」,能立正理,及对于反方所说「各自之相则应当失坏」,有妨害之量,随其所应配合。
今为了说明受、想、及相应行蕴,直接从心所生的诸心所非我故,而说「如是非乐」等文。乐领纳乐,而不领纳苦等故。
乐受非我,若是我,则如我般,乐受亦应当领纳一切;或如乐受般,我亦当唯领纳乐故。如是于其他苦等,随其所应而配合。
今为了总结这部分正文之义,而说「如是可为我」等文。
数论外道计我是有心的自性,胜论计无心是我性,他们二者亦是承许我不属于心故,今为了说明不应是我故,而说「此心」等文。
今为说明纵已成立我,然由常性,业与果不管怎样,皆不合理故,而说「身等」文。
为了以外内二喻依次说明虽是无我,然无常事不相违业果故,而说「种子」等文及「童稚之身」等文。
今为了说明身等是无常故,而说「胎中」等文。为了说明如何成无常的道理故,而说「譬如」等文。为了说明从如是不成立的各各心续中生起并坏灭故,而说「如是有情」等文。
为了说明虽无有情,然不违于发悲心故,而说「若有情」等文58。所说「为了所为」:易施设名言故,如果未于士夫,施设「天授」之名,以「色、受」等则难以施设名言故;为了随顺世间故,世间也传称「补特伽罗」,而未传称仅色等的法故;言教中也说「此补特伽罗是六界者」,而未说「此色等」等故。
为了计量过失、功德,若施设「士夫、补特伽罗」,则当能计量他的过失等;而如果说:「此色等有这些过失」,则不能计量他故。
所说「如汝」者,其义谓:犹如汝施设「有情」等后,于彼生起悲心般,如我们的论典于上文所说般,由四种所为的原故,施设「有情」后,而起悲心,并不相违。
以如是所说之理不成立「我」故,由修习空性,既无所怖畏,亦无系缚彼,不是为解脱(我)故,而精进于善;然而我虽不成立,但为了令执为我的所依――心从系缚中解脱故,当精进于善。为明此义,而说「犹如芭蕉树」等59文。
问:「然而,如何修习空性瑜伽?」
为了说明修习它的次第,而说「身非足小腿」等文60。首先以观察慧如实决择后,修习随其决择之义,即是修习次第。
如果这么想:「如果不这样作,有何过患?」
未决择诸法相故,也就不会趣入修习它,即便趣入,也会心存犹豫,它也就不会成为断障的对治法故。如《圣三摩地王经》说:「世人虽修三摩地,然彼不能坏我想,其后仍为烦恼恼,如增上行修此定。」
问:「然若以观察慧决择后修习,尔时,会变得怎样呢?」
首先当趣入修习;既趣入已,也不生犹豫;并成为断障的对治法,复从此门,当成为涅槃的因缘故。如彼经说:「设若于法观无我,既观察已若修习,此因能得涅槃果,由诸余因不能静。」
如果这么想:「若是这样,尔时,对于什么,如何观察呢?」
胜者弥勒于《辨中边论》说:「为断四倒,入四谛故,修习念住。」故当以观察身、受、心、法。其中,首先就观身而言,所说「身非足」等文,是说明所说「身」,既非即是足等之身,又非另外有。理由为何?当作如是思惟:足等它们各异,是多故;并且如果离开它们之外另有,应当可得可见,却不可得故。
今观察所说「境(身)」是以部分住于诸支,还是以一切体性住于诸支?其中,为说明就第一方面而言,应当成为有分故,而说「若身」等文61;为说明若就第二方面而言,彼身就成多,而说「(若谓吾一)身,(分住)手等(分)」等文62。
今为了说明于手等内外亦无故,而说「身住手等内」等文63。所说「无部分故」,谓彼身以一为相;所说「入有分之内」,是趣入众多支分之内。其义谓:身是一故,不可趣入众多支分之内。
如果这么想:「然若如是无身,如何发生身之觉?」
答曰:「因此无身」等文64。
今为了说明诸支分亦不成立故,而说「手复指聚故」等文65。
今复为了说明极微尘不成立故,而说「方分」等文66。所说「无分」,其义谓:若以部分作剖析则无。
今为了说明极微尘积聚不成立故,而说「尘相」等文。
如是说明修习身念住的方便后,今为了说明修习的胜利故,而说「如是观察」等文67,其义谓:当断除贪嗔等烦恼。
今就修习受念住的方便而言,说「心」等文68,此是说明能领纳境不合理。
所说「自」69,是说明自己能领纳不合理;所说「他亦」等文,说明所领纳不合理。所说「如是受」70,说明受的体性。今说明能领纳、所领纳俱不合理。
今为了说明如是修习的胜利,而说「如是」等文71。其义谓:受有作用,作为生爱的所依,由如是了知乐等受无自性故,不会产生会合、分离、愚昧之爱。
今为了说明修习心念住的方便故,而说「意不住诸根」等文72。以此说明,于那些根等,未说可信故,不住而无自性。所说「有情(性涅槃)」义即「心之(自性涅槃)」。
今为了说明无生故无自性,而说「离所知」等文73。如果这么想:「为何不可缘同时所知而生起?」答言「所知之时」等文,其义谓:有同时所知的时候,若有识,则同时的所知对于彼识有什么利益?因为未生起识时,也无所知故,什么能作利益?若某时已生起所知,尔时,识也已生起,不需利益故。
如果这么想:「虽不从任何(因)中生起,然自性安住。」
答:「自(性安)住(当)无违,何以故?无因故,如虚空花。」
今就修习法念住的方便而言,而说「诸缘」等文。不从各别缘而生,不从种子等一一出生故;亦不从聚合生,是从哪些法不生,即那些法聚合故。
问:「那么,是从离彼二者之外的他者而生?」
答:「不从他来,并且如是不生故,说『无住及无去』」。
如果这么想:「那么,诸世间人为何计为谛实?」
彼由错乱而遍计故,说「幻化」等文74。
今为了说明诸事物于胜义之中远离来去故,而说「幻师变化」等文75。
今为了说明诸事物有无皆不生故,由于是无事之相,不会成为有事故,而说「若法已成有」等文76。如果这么想:「那么,二者俱是!」答言「自性」等文77。
今为了说明事相不成立,它的性相不成立故,而说「如是」等文。
今为了总结故,而说「因此」等文78。所说「梦」等,谓虽胜义无,但却显现故。所说「无坚实」,谓观察已,不成立故。
今为了说明如是观察的胜利,当远离世间八法贪着故,而说「如是」等文79,支分之义易解。
由于耽着实事的原故,心生颠倒,以苦为乐,今为了说明空性对治故,而说「当励行于自己解脱的方便」,而说「世人求自乐」等文80。支分之义易解。
论典名的意思如前。第八品「宣说智慧」的解说圆满。
今为了业具有果故,而回向善根;为了于自己的善智,从报恩方面而顶礼故,而说第九品。从「造此入行论」至「如师作供养」之间,说明为了令业有果故而回向善根。
「教法伴利敬」二句说明:为了令圣教长久住世而回向。
「礼敬文殊尊,恩生吾善心」等一偈,说明从报恩方面而顶礼自己的善知识。
论典名的意思如第一品中所说般。第九品「普皆回向」的解说圆满。
它们的支分义,极易了解,不复详述。
《入菩萨行论》解说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