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义》文简义繁,内容由藏译汉后,对现代读者而言,尚觉艰涩。故圆满法藏润文小组在中文译本的基础上,对本论进行了现代书面语的转写,盼读者能藉此加深对法义之理解。
译者宝僧法师因本论重译《心经》,而此版本《心经》与西藏古代译经师法成所译(被称为「敦煌石室本」),内容十分接近,然汉地大众熟悉者,概为玄奘法师译本。综合上述条件,且为了阅读的流畅度,润文小组作了以下编排:
(一)在不影响法义的前提下,于行文中添加词句作补充。
(二)在难解之处或专有名词再加脚注。
(三)依论典内容,加入所解释之段落经文作为起始。
(四)以标楷体字型突显本论中所引《心经》经文。
(五)将原译本段落再更细分,并加上小标题。
(六)将玄奘法师、法成法师、宝僧法师三译本并列一起,裨益对读。
《遍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义》文简义繁,内容由藏译汉后,对现代读者而言,尚觉艰涩。故圆满法藏润文小组在中文译本的基础上,对本论进行了现代书面语的转写,盼读者能藉此加深对法义之理解。
以上大致为编排之要点,而法义幽玄,论中又有唯识宗、中观宗之论辩,笔墨难以探究之处,愿具德师长能够开示解惑。转写过程中,限于润文小组人员之所知所学,难免错谬,尚祈见谅!(圆满法藏.佛典汉译 编辑部)
遍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义
班智达吉祥大众 著
敬礼圣妙吉祥童子
智者应当不只参考其他不同宗派的说法,最重要的是自己需用正理,来分别解脱之道。所以首先,应该精勤地观察,因为智者不应该只是追随文字所呈现的表面意义。
根据过去印度结集佛经的历史,我听闻有此说:在那时,释迦如来转动正法法轮的先后次序,分别如下——在一开始,释迦如来最初成道,便在波罗奈城的鹿野苑,为五比丘转动四圣谛法轮;等待众生根机成熟,为了对治众生的法我执,佛陀转动与般若佛母相应的无相法轮。
关于般若经典的结集者,他们结集的步骤、要点,依次如下说明:结集的时间,是在薄伽梵涅槃之后;结集的地点,则位于他化自在天。
而般若经典的结集者是谁?陈那菩萨等人认为是金刚手菩萨;而解脱军菩萨等人则依据《般若八千颂》〈嘱累品〉当中的说法,认为是圣者阿难;宝源寂菩萨等人认为结集者是圣者阿难,但他是因受到薄伽梵的加持力,才有智慧结集般若经典。
顺着上述各传承祖师各自认定的结集者,因此有不同的教法守护者。为了保护教法的流传与弘扬,释迦如来将《般若十万颂》交付给难陀龙王和跋难陀龙王,令彼等守护;将《般若二万五千颂》交付给天主帝释,令彼守护;将《般若一万八千颂》、《般若一万颂》、《摄要》交付给圣弥勒怙主,令弥勒菩萨弘扬;将《般若八千颂》交付给多闻天子,令彼守护。
在佛陀涅槃、结集经典之后,出现众多解释经论的作者,这些大德造释论的顺序,首先是如《文殊根本续》中所授记的无着:
「住于狮子城的比丘无着,擅长论辨佛法的真实义,而且能从很多角度,分析经典当中的了义与不了义。无着菩萨证悟后,将会教化世间有情,他能专精奉持比丘的细微戒律,且成就持明女的果位,其本尊持明女称为「夏拉使女」。因为无着菩萨咒力成就,由陀罗尼的威神力加持,最殊胜的觉悟,应当会如此相应生起。为了令教法长久住于世间,无着菩萨造了很多论典,来统摄、归纳经典的真实义。他的寿命会住世一百五十年,且命终舍报后,将往生天界。虽然菩萨长久于轮回中流转,但不受轮回之苦,而且恒常地受用快乐。总之这位大德无着菩萨,逐渐将能获得菩提果位。」
无着菩萨是被正等觉佛陀在经典中所授记的圣者,他已证得法流三摩地。他以神通前往兜率天宫内院,向圣弥勒菩萨祈请,请弥勒菩萨说法。在这之后,无着菩萨接着通达了解释《般若经》的《现观庄严论》,这本论著是由圣弥勒菩萨亲自作注解的释论,内容完全随顺、相应殊胜的经、律、阿毗达摩论典。无着将以《现观庄严论》摄受南瞻部洲的人类有情。
又在这之后,圣龙树菩萨去到龙宫,取得《般若十万颂》,凭借龙树菩萨自身对法义的见解,用中道观点撰写了《般若十万颂》的释论。
然而在广本、中本、略本、极略本等《般若波罗蜜多经》中,我所将要阐释的《般若心经》,是佛陀为了浅慧的眷属而说。
其中分三:缘起序分、正宗分、摄受流通分。
缘起中分二:共的缘起和不共的缘起。
共缘起中分五:消除结集者会添加编造的疑惑,分为序言、时圆满、讲者圆满、处 所圆满、眷属圆满。
现在先除去添加编造的过失。
经文首句安立「如是我闻」四个字,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透过结集佛语,就不能令佛陀圣教于后世现前。
因此,透过说「如是」,让其他一同在场的结集者,他们能够回忆起佛陀说法的内容,让这些内容,可以如亲眼见到般出现。以这种作用,消除大众对于所结集的佛语会有不合理添加编造之疑虑。
此外有人说:没有保持正知的人,会对佛语听而不闻,以及虽然如实保持正知,然而在结集的时候,如果没有与正知相应的修行,这样的结集,当中会有不合理之处。通过说「我」,其目的也就是提醒:透过如理观察身心之正知,来消除二种对佛典添加编造的情况1。
用「闻」表示:佛经内容不是结集者自己虚妄编造。
以这样四件事,讲解《心经》序分。
如此接着说明,「如是我闻」这一个句子,本身就是佛陀圆满的语言,是诸如来在《大般涅槃经》当中所随喜使用的,《大般涅槃经》经文这样说:「一切佛经开头应该安立『如是我闻』。」
此外应该了解:当结集者进行结集的任何时候,应该将「闻」这一个词汇,和未被观察的佛经章句作相关解释,否则如果依次与经文中细节内容有相关,则《心经》经文当中「与大比丘众和大菩提萨埵众同在」等内容,本来应该是眼睛所见的境界,也应该成为所听闻,如此又将有「间接听闻」的过失,而非亲自所闻。
这与我们共同承认的主张有相违。我们的主张是:不仅要避免与公认的观念矛盾,也要避免表达文字的所诠内容之障碍。
或者有人说:「在结集之时,如果听到正等觉佛陀所结集的颂文,当中用来连接的句子,譬如像行文当中的连接词等,也不是由结集者自己所作。」因此以佛陀这样的教言,经文中一切纪录皆是所闻,这是没有过失的。
对于这件事,宝源寂菩萨说:「具有薄伽梵加持的圣阿难尊者,他是结集者。」然而如果问:「结集者是为了何种目的?」2答:仅是为了立为文字。
「一时」是指时间圆满。这里的「一时」,应当不是指涉过去、未来等任何其他时间3。
因为当正等觉佛陀,由于顾念其他所教化的众生而转动法轮时,佛陀同时也对圣观自在菩萨开示、转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法轮。因此,使「同时听闻圆满」这件事得以成立。
对于不是佛陀直接教化的有情,正等觉佛陀则示现进入三摩地,表面上看起来佛陀像是默然不说法。然而事实上,佛陀依然应众生根机、相续不断地转动法轮。
此外,「一时」又特别有另一层意义:现场的听众尚未被佛陀调伏心续的时候。若非如此,圣观自在菩萨将没有作为《心经》讲法者的机会。
「薄伽梵」是指讲法者圆满。
如果有人问:「在这《心经》经文中,圣观自在菩萨才是讲法者,为何这里将薄伽梵定义成是讲法者圆满?」答:「在这部经当中,舍利子凭借薄伽梵之威神力而发问;而且薄伽梵自身以入三摩地的方式而说法;且又在经文末后回答的部分,薄伽梵也作了分辨,即『善哉,善哉,善男子,正是如此!善男子,正是如此!应如你所教一样,应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所行。一切如来亦随喜。』因此,这里说薄伽梵是讲法者,一点过失也没有。」
接着解释「薄伽梵」的含意,以「圆满自在、法,名称及吉祥、智、精进圆满」这六项,定义为「薄伽4」。因为具有「薄伽」,所以是「薄伽梵5」。
这六项当中的「自在」,就是能够遮蔽二障的断德,也就是消除烦恼障和所知障,成离障的体性身。因为能以其力毁坏四魔,这就是得自在。
「法」,也就是佛陀的十力等的证德,指清净法身,它的本来就是善。
「自在」和「法」这二者的本质是法界体性智,最为清净。
「名称」,是世出世间共同称赞之事,这是指佛陀色身的功德6,它的本质是大圆镜智。
「吉祥」,就是平等性智,因为它得一切法,就像虚空藏,可以无穷尽的纳受。
「智」,就是妙观察智。
「精进」,就是成所作智。
有人说:薄伽梵六义之中的「法」所依之处,说为「殊胜微妙的色身」,它是大圆镜智。如此一来,所谓「吉祥」,因为它的本质是「说法」,「吉祥」一义所对应的就是成所作智。
《心经》经文中「于王舍城鹫聚山」,这句话是指处所圆满。也就是参考有「食物和受用所需物」不同的眷属7,因而示现化身之两个地方——王舍城和灵鹫山。
此外,「王舍城」被当作该地的总称,而「鹫聚山」则当作其中的个别称谓。对事物来说,化身之所依,正是法身。
在此将「王舍城」三字分开解释。「王」字,有兼具「饶益」百姓与惩治之义,所以称为「王」——这是透过其特性来表示事物的意思。因此,「王」就是五明学处。
而「王舍城」中的「舍」,就是指「法身」8。
「鹫」字,表示不知足,可以解释作「无边」。
「聚」字,就是「无尽」的意思。
因此如词汇顺序,应该知道「王舍城鹫聚山」,是指无边的功德聚集以及不减灭之特性。如此,就像经典所说:于空性法界中不增不减,即不证有减,又不证有增。
用「山」这字表示「居于大地上」以及「以大地为住处」,这是用大地之自在特性,来譬喻法身。如此,用「鹫、聚、山」三个字来表示:法身本身就是化现的依处,而彼化身住于真实性。
「同在鹫聚山」的「同」,解释成「乐」,因为佛陀具足无畏,已离一切怖畏。
「薄伽梵曾住王舍城」的「住」,在梵文文法中是过去式。
应知上述两种如何结集教法,即上述解脱军的说法,是无欺、真实的。
「大比丘众」是指眷属圆满。应知眷属又分下、中、上三种。这三者当中,所谓下者,应该知道是天众、人众;中者是比丘众;上者是菩提萨埵。
有白四羯磨而且受近圆戒这些条件便是「比丘」,然而在这边做解释时,无需这些条件。或者说,当以修持教法为因缘,进而证得圆满菩提,在这样的目标下乞求善法,这时称为「比丘」。总之,「比丘」的意义是:为了圆满善财,从而向他人托钵乞食9。
和合「众」,是因为比丘的发心而可成为无上应供。
此外,《弥勒解脱经》中提到:「如上所说,即使碎断的金刚宝亦胜过一切其它宝物,它的珍贵能遮蔽殊胜的金饰,而且也保有碎金刚宝的名称,它的价值亦能除去一切穷困。善男子!就像这样的譬喻,有情众生发心成就一切智之金刚宝,虽然未具备菩萨的实际名称,然而其广大、珍贵,却已经能够遮蔽一切声闻、辟支佛如金饰般的微小功德。总之,发菩提心不会让菩萨失去菩提萨埵的名称,也能遮断、除去轮回之穷困。」
透过「大」的差别,来说明在场的比丘众。由于他们愿意发起菩提心,此心可以成为自在听闻甚深见法教之因,由此发心,大比丘众足以能够成为法器。
「菩提」,就是无尽智慧及无生智慧。其中心主旨是意愿、意乐,这里指趋向加行道等等的意愿、意乐。
以「大菩提萨埵」,表示不复退转的菩提萨埵。
因为比丘众属于中等之眷属,理应在菩提萨埵众之后提出才是合理的,然而经文中却首先提到比丘众。应当了解,在此先宣说是因为彼等比丘众是新入大乘者,所以佛陀为了用真实见教导他们,才做此顺序安排。
也就是说,菩提萨埵仰赖种性力而发心,所以不需特别将菩萨特别安排在前面,就像已经遵照母亲教诲的小孩,不须要一直住在在母亲的身旁。而发菩提心的声闻人,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其发心的意向是需要被保护的,须用这方式来做哺育。如此说法,是十分合理的。
因为《心经》经文中未表示眷属数量,应该知道:此般若会上眷属数目,超越算数之数量,否则按理应说明眷属数目。
不共缘起分二:请问的部分以及舍利子正式请问。
请问的部分分二:薄伽梵所作以及圣观自在所作。
首先,因为如果薄伽梵不入定,那么不去咨询薄伽梵而问法于别人,这件事就不合理。然而应该考虑到:由于薄伽梵常在定中的缘故,而且入定之说将使《大乘经庄严论》所提到「许自性之身,等、微、相连彼,报化身之因,如意现受用」的这种说法,变成不合理,从而使化身与智慧不相应。
因此,如果说佛在教授甚深明暸的法之异门10,之后又入三摩地,这件事不合理。但是,那些有情界,不是进入薄伽梵转法轮之器所教化,由于对圣观自在菩萨有信心、是观自在所教化的缘故,一定不是正等觉佛陀所教化,因此说薄伽梵入三摩地。
关于这点,「三摩地」这句话,是世间所共同承认,彼即所谓「于此等而持心」11。因此「三摩地」这句话,在这里是用「遮遣」之词表示不作讲解。
此外,「等住三摩地」,就是默然而住,以此解释为「不说任何言词」。
这里,应该知道经文中「甚深明暸」之事,这是所谓「不是三摩地所表述、说明的对象」,因为甚深明暸的境界未被凡夫、声闻所证得;还有未被那些对于空性,心尚有散乱的菩萨所证得,因此说「甚深」。而因为这境界以「消除无明黑暗之现前」为相,因此说「明暸」。
「法之异门」就是教法的别称。
其中「法」是事物本质,离开所诠、能诠。
「异门」就是「教法」,因为其是由所教导的世俗而讲解的缘故。因此,说为「异名」。
「复次尔时」,因为佛陀的教法正在结集,是耳根和耳识运作的时候。否则,除了听圣观自在菩萨说法以外,其他想法则不合理。
其中「圣」,是表示已经远离二障。
「观」,是以大悲心观照有情。
「自在」,是用大神力,具足悲心之结果。
用「若」,即「智」,了解世间事,「般」是梵文前缀,所谓「般若」,就是用智慧通达剎那等本质。「波罗」即「最胜」,以证二谛的缘故。「蜜多」,即「已达」,因为无上的缘故。「照见」,即观照、思惟。
如此者,以「单纯以观照、思维,就进入般若之殊胜」,作为圣观自在菩萨能够祈请的机会。否则,由于此菩萨亦趋向入定,入定后,有情将无祈请之机会12。
由此而说:「由此」,是指圣观自在菩萨观想、思维,其自性休息之后。藏文的「ni」字,是共许为「无相违之体性」的所表,这就是所谓「导师有时间的时候,向佛陀祈请是无妨的」。
「具寿」,是对年轻人的称呼。另外,虽然也有用这词汇称呼为利有情而精勤且具有大辩才之菩提萨埵,或用这词汇称呼菩提萨埵的追随者,或用这词汇称呼其他人,然而现在不作那样解释。只有舍利子,承佛神力,在请问法教这件事上,是得到授权的主要对象。
所教化有情界的信解声闻,因为他们的证解境界较低,因此他们相信:与请问者所问相应的回答,也能成为自利之因。因此,让舍利子获得请问的机会。
如果请问者是菩提萨埵,则可被理解为是随顺大辩才菩萨的回答,因此虽然是藉由证悟而饶益声闻之因,但无法让声闻生起信解。
除了薄伽梵之神力以外,舍利子亦未能测度有情行为的深奥,因此为了通过了知彼等众生的心思,进而摄受他们,舍利子不随着自己的心意而起勤作,而是因为凭借着佛陀的加持力,进而了解他人心意。由此,舍利子作为请问者是适合的。
世间人不信舍利子能解甚深密意,因为他是声闻,所证的境界、觉悟低下的缘故。因此,薄伽梵不加持舍利子本人作为讲法者。
然而,世间人相信唯有圣观自在菩萨,具足大智大悲,因此他能够对着和舍利子智能境界相同的有情,演说般若佛母法门。总之,圣观自在菩萨在本经中是所请问的对象。
「某善男子或某善女子」的「某」,意指处于资粮道或处于加行等道中的有情。
此外,应该知道是「属于三时的13」,也就是「不做任何区分而问之请问」的意思。虽然凭「男女两众」,可将「能够成为法器之差别」理解为「女子或士夫两种体性」,然而,用简别词「种性」表示一定是入于资粮道的人类,因此,应该如此:「善」表示菩提萨埵的种性,具足如来藏。
其「男子」或「女子」,是指需从他人听闻的自性,是由于大乘种性苏醒,具有想要从苦难中得到救护以及证得涅槃的希求者。他们依念住等次第而修习,而且相随顺于救离苦难,由追随除去痛苦之因——大乘,进而作归依。
用想证得涅槃之希求,发起以智慧和悲悯为体性的菩提心,并串习悲心——即五种福德波罗蜜多14。复用智慧串习闻与思,用具足这些条件称呼「堪能承受的智慧者」为「善男子或善女子」。其本身又是对「善男子善女人先前已经通达资粮道」一说的响应。
此外,在其自身的眷属中,主要针对亲近所化的有情从而进行此讲解。就像尚未积集资粮的初业修行人,便不是拥有「位列善逝佛陀眷属」的权限。
「此中」15,虽然以十万颂等次第而教授,然这法门尚未被证得。就是因为这样,有所谓「甚深」。
经文中「欲修行甚深般若波罗蜜多所行」的「行」,如《辩中边论》第七品第九颂中说:「谓书写、供养,施他、听、披读,受持、正开演,讽诵及思、修。」以上十种是从身、语、意之行为所摄持的法行,这部分被认为是「行」。
此外,上述十种法行当中,前八支是福德资粮之自性。而以智慧资粮臻于清净,被认为是「思」和「修」之自性。
「当如何修学」此句即是请问:「在智慧资粮和福德资粮中,何者是在正行中所修学,何者是在后得中所修学」。
此外,这当中主要首先回答如何随行智慧资粮。然后,再用如何随顺福德资粮作作回答。
其中正行分二:于正行中的修持和于后得中的修持。
于正行中修又分七:众生机缘的差别、加行道、见道、修道、胜进道、无学金刚喻定、其果位。
其中解释众生机缘的差别,即从经文中「舍利子,善男子或」等。
加行道,就是从经文中「五蕴」等句至「识等都是空」所说。
其中加行道,在暖位、顶位中是五根的自性;而在忍位、世第一法位中是五力的自性。
其中,五根16具备舍弃与信等善法相违品类之能力。五力17以具有能够舍弃相违品类之能力。
彼等加行道的有情依照次第,虽没有对境的差别,然而因修道的助缘而有差别,有信解作意和真实性作意两种。
有人说:于暖位有信解作意和真实性作意,应知是因为随信行和随法行的补特伽罗有情,两者的差别而作。
这当中,随信行的修行人,借着信念与稳定性,于事物上,不分真假与否皆入于法18。随法行的行者,不观待、参考其他补特伽罗有情,而由通达事物的真实性而入于法。因此随法行者较殊胜。
因此,虽然从观修的对境而言并没有差别,然而用信解作意将之作为对境,以及用真实性作意作为对境而解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是略说;「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这是广说。
这当中,首先,如果有人认为色法灭尽才是空,对其回答:「色即是空」来破斥他。
「空不异色」,以作为依他起自性之虚妄遍计所执,是所遍计之二取之自性空的缘故19。以非遮的方式,说明二取空是色的自性本质。
有人说:所谓「法界」20,以它为色法的自性本质,因此是变幻的,所以说它是如幻的。对此回答:「空即是色」来破斥他。
「色不异空」,凡是作为依他缘而生起之色法,一定是空,就是:具法界之自性21。对此,如果有人说:如果青色等色法有超越法界、不舍弃自体的体性22,那么需回答:那些青色等色法直接矛盾,就像蝴蝶翅膀上的斑斓色彩,那些青色等色法如果有自体性,那么法界有一和多相违之过失23,空性势必成为世俗,然则,青色等色法其自体是不可得的。
因此说:「色不异空」,「异」是指「青色等色法,具有『心自性光明之自体』以外的存在方式」。因为舍自体从而显现为与彼相似,因此与自体相关成相违,不适用于法界。
《释量论》有提到:「青等于杂识,不依他依识,不能被见到,辨彼时落境。」此又于《遍知小成立相属论》和《遍知定量论》中了解,此不详述。
因此,要藉这个道理讲解「没有增益与减损的空性」之相。这当中,把色法增益为「存在」;至于空性,则将之损减为「灭的本体」,正是「所取境」的本性。因此,首先以「色即是空」、「空不异色」来加以遮除这样的见解。
只要是按照看待色法一样的方式,而承认法界为世俗,这是损减胜义有,或者又认为「自性是世俗」这点不合理,因此这样就没完没了。承认「无有即是损减」——这是利用「具有实有状态」,而有了趋入「执取为色有质碍法的增益」。
对于法界而言,「色等诸法并非实有法」是合理的,因此,又以后者「空即是色」、「色不异空」而加以遮遣。
因此,应该了解:在暖位和顶位,将增益和损减的对治,逐个断除「所取」及「能取」的分别念,被信解作意当作对境。
在忍位中,关于断除所取分别;在世第一法位中,关于断除能取分别,这两者被真实性作意当作对境。
因为中观师在唯识宗自证分的问题上,从自证分实际取青色等色法的方面,认为能取与所取与「一」成相违的缘故,中观师认为自证分应成胜义无。相反的话,如果「因」不成立24,中观宗之承许应该不成立。
因此,即便承认自证分胜义无,然于世俗中承认有能取之心。有人说:于世俗上,承认自证分有能取和所取之相。这破斥了中观师在世俗中承认的「所取」之事。
见道位,由经文中「如是,舍利子」至「无增」来作讲解,这当中应该知道:正行是同时证得八种甚深——空、无相、无生、无灭、无垢、无离垢、无减、无增。
缘取四圣谛任何一圣谛,当中「忍」和「智」25的本质——在十六剎那中的「八忍」,是与「无间道」随行;由此应知,是在此广泛解说,在「解脱道」随行中,「智」之剎那性。以这样的说明方式是从结果26解释原因27的缘故。
此外,其中凡是非其他次第出生、最开始的智,是「法智」。
以任何法智之力而达究竟者,说为「类智」。
这当中,于苦谛上遍知自性「空」者,这是「苦法智」。
此外,于真实性中证自性空,所以证「无相」者,这是「苦类智」。
于集谛上又知道自性「无生」,这是「集法智」。
此外,于真实性中,除「无生」以外,其余皆不合理,所以是不灭,证「无灭」者,这是「集类智」。
灭谛者,就是在真实当中,「和污垢的自性无相附属」28,能遍知这道理,这是「灭法智」。
在「自然即不与垢染相混杂」的本性中,「离垢清净」是客尘29,因此「自性清净的本性中无有离垢」。通达此理,为「灭类智」。
在道谛中,自然即是所断的诸法,属于客尘,所以是「没有」。因此,并没有「藉由对治力而令违品减少」这种事——这是「道法智」。
由于「无一法不属于法界」,所以经文说「无减」。如此,使对治增上之事——亦即是「增加」,也完全不合理,因此说「无增」——这是「道类智」。
因此,应该知道:此中「忍」和「智」之剎那,事实上,在加行道中亦存在。而于见道位之正行中,被七觉支30所转动。
因此,正念觉支将智之八剎那作为对象,这是后得中的次第。如此讲解见道位后,修道位是以相违的品类31和对治的品类32,作为两者所依的分类,各各有九种,故能遮除三十六种所取和能取的分别。
因此,在这之中的修道位,由经文中的「因此,舍利子」到「亦无不得」讲解断除所断之次第。
经文中「因此」的意思是:修习见道位本身现前之对象,也就是断除五蕴等三十六种分别。
这当中从以所遍计为依处之能取分别33,能执着的识对于蕴所进行的分别,是至经文中的「无八识」34)。
对治十二处分别,是至经文中的「无法」。
对治十八界分别,是至经文中的「乃至无意识界」。
对治缘起分别,是至经文中的「乃至无老死尽」。
解释「无苦、集、灭、道,无智、无得、亦无不得」
对治四谛分别,是至经文中的「无道」。
对治见道位分别,是经文中的「无智」,也就是所谓包括法智和类智。
对治修道位分别,是经文中的「无得」,也就是以此能得故,是「得」,是以出离世间和世间慧摄持之修道位。
对治胜进道和无学道之两种分别,是经文中的「亦无不得」,也就是无所得和能得之分别,因此说「无不得」之胜进道以及无学道。
对治以实有为所依的能取分别计度,在这里是从否定的方面而宣讲。然而胜进道,是依照次第,以蕴界处等作讲解:在对治「自主之我」的分别以外,以「一」、「作者」、「见者」、「烦恼所依」、「离欲所依」、「见」、「修」、「作事」等,作为对治所依之分别计度。
同样地,又以对治流转轮回为所依之所取分别计度,以对治五蕴等分别计度而宣讲。
差别,是当空性、波罗蜜多之分别、思维尚未充足,而对四谛之分别、思维尚有残余者。
「不得」,是在说无学道。这当中,除了还灭为所依者——即由所取分别之外,不包括「无明」、「对名色的执着」,以及「贪着二边诸分别」。
直接讲解前面所未提及者的经文或其他法,即是:以五蕴之对象宣讲五蕴之分别、观察。
「智」,即分别、观察。
「得」,以遍计虚妄之事,即以无观待、参考之自性35,包括「我」等36之分别、观察。
其它遍计以外一切由对治来包括、归纳。也就是,「不得」是无生的所诠内容,是无生之分别、观察。
「无无明」、「无无明尽」、「无老死」、「无老死尽」等,以诸「无」故,是不知染净之分别、观察。
以四谛之分别、观察即未住圣道的有情需要去分别、观察。
由经文中「因此,舍利子」至「现证」讲解胜进道、无学道以及诸果位。
「因此」,宣讲遮除三十六种分别。
「以无得故」,是究竟清净「得和未得的三轮分别」。
「依于般若波罗蜜多」,是胜进道之资粮。「依」是胜进道之加行。经文中「诸菩提萨埵依止般若波罗蜜多而住」的「住」,「安住」于心之所缘者,是胜进道之正行。
讲解胜进道之后,接着讲解无学道,就是经文中的「无有恐怖」,也就是:当心的所缘不可得时,安住于胜进道的正行。而后,对于提到无所得会产生恐怖的有情众生,是烦恼习气作障碍的缘故,与之相反,就是所谓的「无有恐怖」。
由无有恐怖,与第十地相关,所以「超越烦恼障和所知障的颠倒」,因此不复退转。住三世的一切佛陀,也是因为依于般若波罗蜜多而得「究竟涅槃」,与说「现证无上正等觉」相关。以是究竟之自性和无学的缘故,就是涅槃。
而「由依于般若波罗蜜多」意即「无学道之自性」。「住三世的一切佛陀亦」37是所依之补特伽罗有情。若不观待、参考过去,存在「还有其他的道」之疑虑;如果没有现在,无法成立无欺。如果没有未来,会变成无趣入之因。因此,经文中说「住三世」。
如此,用这些讲解「成立是为一乘法」。由讲解无学道而讲解结果者,是「无上」等。其中「无上」,是因为知识和解脱是一味的。
「三藐三」,是于成佛时的「正等」38,而不是菩提本身的正等。此所谓「三藐三菩提」,是无尽及无生之智慧。
有人认为:经文中的「无有恐怖」等是宣讲无学道。「究竟涅槃」是指结果。「住三世」等,被认为是说在同一道中成办正等觉。
如此,由讲解其正行当如何修学,至加行后得者,是至经文中「因此」所宣讲。其中又分四项:第一、讲决定趣入之因;第二、福德资粮之体性——即行于所讽颂之般若波罗蜜多的加行;第三、所讽颂之般若波罗蜜多的正行;和第四、总结。
解释「因此应知:般若波罗蜜多大咒是大明咒、无上咒、无等等咒、究竟息灭一切苦厄之咒,以是真实不虚故」
「因此」是指断德、智德圆满的原因。
「般若波罗蜜多」,意思是:在资粮道中,用念住等为助伴的顺解脱分。
「大明」,是享有、凭借五根和五力的顺抉择分。
「无上」,意思是:于住见道之正行中,以证解之分而言,与佛平等。
「无等等」中的「无等」是胜进道、无学道。它在能除障碍方面是「等」,即修道。
「能息灭一切苦厄」,因为在胜进道和无学道两道中,依照次第接近殊胜佛果,以及是「证解净、我、常、乐之波罗蜜」之因。
「不虚故」是断德圆满。
问:这是为何?答:「即是所说般若波罗蜜多之咒」。「咒」的意思是救护和智慧,因为能于一切道中,能断除各自之相违品类烦恼习气,以及相应各自观察的缘故。
此由讲解应该如何知道,一直到讲解何者是所知。
「tadyathā」39的意思是「此等义现前而应讽颂」。这是讲解修行的次第,因为以《宝性论》中说的方式:「具悲者示现,生、老和病、死,然已离生等,已见真实故。」于见道位中断除「生」。
「谒谛!谒谛!波罗谒谛!」(gate gatepāragate),就是见到出离六道众生体性之道40,因为离开一阐提道而决定实践于资粮道,所以是波罗蜜多41。又由资粮道之实践,必至加行道,所以是波罗蜜多42。
由此而实践者,所谓「谒谛!谒谛!波罗谒谛!」(gate gatepāragate)是见道。
「波罗僧」(pārasaṃ°),以住于修道的缘故。
「谒谛」(°gate)意思是安住于胜进道和无学道中。
「菩提」(bodhi),是结果。
「嗡」(oṃ)和「唆哈」(svāhā)是加持之文字,为了证得讽颂之果。
如此已经讲解在正行当中,智慧资粮之所学,以及在后得位中福德资粮之所学。
于此表示所讽颂般若波罗蜜多,即讲解:因此于还出之时43,诸文字教法等之体性44,亦需在前文所说八种福德资粮中修学。
现在,什么法门及如何是应该修学的?由经文中「舍利子」至「应如是学」作总结而回答此问作。
如此,从经文中「由是」至「赞叹」,所说的是由抉择正行而作摄受。
彼摄受又分二:佛所摄受以及眷属所摄受。
这当中从佛摄受方面而说者,是经文中「由是,其时」等。
「由是」是解释「在圣观自在讲解教法圆满之后」的意思。
「其时」意思是为了令未来的有情趣入般若,而将此处圣观自在的教授立为佛语之时;不是为了让现在的有情众生趣入,因为彼等对圣观自在菩萨的信心,这当中没有疑虑的缘故。
「从彼三摩地中起」,是从观他者而起作用之业。
「善哉,善哉」,以所谓「言者喜畏等,故意烦乱及,赞骂倒业语,说亦无过失」的方式——「善哉,善哉」之重复语,则是特别开示称赞之因。
未来「随喜」者,是趣入此圣教的体性,以及就得果而言,道是无欺的。因此「一切如来亦随喜」。
通过摄受眷属,圣观自在赞叹佛陀,这样的辩才是从佛力加持而生的缘故。在「天、人」之后,才说「阿修罗」等世间眷属,是为显示堪能修学之器,当中有殊胜与下劣之差别的缘故。经文中天等赞颂,应知是他们承诺进入修学。
对此称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圣教,相对于详细讲解而言,本论是以总结的方式讲解现观次第。
由阐释经集教法,得入于清净行,简择涅槃等真实义,在您跟前向您顶礼。
依照吉祥的佛陀,其圣足莲座上落下的些许微尘,由这样心意欢喜之力,我作此《心经》释论。
或许未能利益他人,我自己也不是大菩萨,然而用我这低劣的能力,无勤为了利益他人。
在胜地印度中央,某些追求义理的人,在这当中,有智慧者围绕、劝请,我因而作此《心经》释论。
《心经》就像三世诸佛母,其心要的灵药,正遍知佛陀就像大医王,以此《心经》释论,愿除去烦恼浊世的苦病。
由班智达吉祥大众所著之《遍知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义》圆满。
印度智者其本人以及译师比丘狮幢所校订、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