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坚胜意乐品大乘经》

  • 甘珠尔 · 新译 · Toh0224 · 圣坚胜意乐1品大乘经
  • Āryasthīrādhyāśaya­parivarta­nāmamahāyānasūtra
  • འཕགས་པ་ལྷག་པའི་བསམ་པ་བརྟན་པའི་ལེའུ་ཞེས་བྱ་བ་ཐེག་པ་ཆེན་པོའི་མདོ།
圣坚胜意乐品大乘经有声书

题解

佛世尊在王舍城期间,坚胜意乐菩萨入城至一长者家化缘时,见到长者之女貌美,生起严重的贪着心,用尽方法仍无法对治。佛陀为了调伏菩萨,遂化现一人,貌同长者女,加以点化。在佛陀的引导下,坚胜意乐菩萨乃将事情始末禀告佛陀,请佛教示。

佛陀随即为坚胜意乐菩萨及诸比丘、菩萨大众宣说现观真实义的教法,直接开显如来法性即平等性、究竟智慧于一切法皆无所动摇,以及胜义实相超越所断与对治之二分别的妙理,名为「一切法无所动法门」。佛陀并以六种譬喻说明此理:

幻师所化女子而生贪──譬喻一切对治本非实有;

梦与王妃共枕而恐惧──譬喻所断三毒本非实有;

渴者舍阳焰水而自矜──譬喻六波罗蜜及诸道果本非实有;

女子揽镜自照而自满──譬喻五蕴、十八界乃至诸法等二分别法,本来皆非实有;

石女误以为将会得子──譬喻诸法本无生灭、本来不动;

暗夜误认树下有盗贼──譬喻一切法不动、无所超越、无取舍、无破立。

当时会上有二百名具增上慢的比丘,他们在闻法当下便获得解脱。坚胜意乐菩萨也即刻证入菩萨初地。

此法门属于三转法轮教授。慈氏弥勒所造《现观庄严论》之中流传甚广的「此中无所遣,亦无少可立,于正性正观,正見而解脱」一颂,便概括了本经的主旨。也因此,本经在藏地被归类为了义经典,广受各宗派大德重视。

本经藏译本属于藏传佛教前弘期的译作。指导译事的讲经班智达为印度的天主觉(Surendrabodhi, circa 8th)以及慧铠(Prajñāvarman, circa 8th)二师,当时担任译主的吐蕃僧人则是大译师耶谢德(ཡེ་ཤེས་སྡེ། circa 8th)。(圆满法藏.佛典汉译 编辑部)

佛经语文体版

顶礼一切佛菩萨。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山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菩萨五百人俱。

尔时,坚胜意乐菩萨清旦而起,着裙、搭衣、持钵,入王舍大2城乞食。尔时,菩萨3次第而行,至一长者舍。长者有女,形色妙好,韶丽可爱,端正姝好,色相第一4。菩萨见彼女已,心生贪欲,极受热恼,是故虽作是念:「我当作意,念不净观」,然心仍一向执受可爱之相。

由是5心执爱乐故,乃未受食,空钵出王舍城;为令心于欲念无所作意,精勤分别观察,然于欲念,力未能除。尔时,世尊清净天眼,过于人眼,观见坚胜意乐菩萨心生贪欲,虽观察思惟,然于欲念,力未能除。

尔时,世尊为调伏坚胜意乐菩萨,乃于菩萨6还归之道,化现一女,形貌一如彼长者女。坚胜意乐菩萨见是变化女,即问言曰:「善女人!汝欲何往?」变化女告言:「汝住何处,我即往之。」菩萨7即生恐畏,逃走远避,入一山中,其地难至。变化女亦随往赴8。尔时,坚胜意乐菩萨身体疲懈而坐,变化女亦随趁菩萨9前,坐已,说是偈言:

「当以心断我,身逃有何益?

坚固身10虽逃,不能断贪欲。」

变化女说是偈已,即从彼山11坠堕。堕已,其头手足及诸肢节,各散异处。既而如掬冰雪,遇热尽融,渗没土中,彼变化女即忽不见。

坚胜意乐菩萨不见变化女,贪欲之心便即止息,复极沮悴。彼时12,变化女所说偈言于是现前,故作是念:「我当具白于世尊」13

「若尔,世尊当能知我心意,为我说法,令入法现观14」,作是念已,坚胜意乐菩萨从彼难至之地来,诣于佛所,头面礼世尊足,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为多百千眷属围遶,瞻视于前,为众说法。说法毕15。坚胜意乐菩萨既知毕已,即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向世尊所,合掌顶礼,具陈上事。

世尊乃告坚胜意乐菩萨曰:「善男子!若于修道所生者16,周遍求觅。善男子!断诸可贪之法,如来不说是为断贪;断诸可瞋、可痴之法,如来不说是为断瞋、断痴。

「何以故?善男子,如来不为诸法可舍故说法,不为诸法可得故说法;不为诸法可知、可断、可修、可现前、可现证,不为轮回可出、涅槃可证17故说法;不为诸法可除、可立、可分别故说法。

「善男子!二分别者,即非诸如来法性。凡行二法18者,彼等即非入于真实。

「善男子!云何为二?若作是念:『我当断贪』,是为有二。若作是念:『我当断瞋』,『我当断痴』,是为有二。如是加行19,彼等皆非入于真实,而谓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人,于幻师幻作之时20,见幻师所化女子而生贪心,其心为欲所缚,随贪而转21,由是恐怖,离座而去。去已,乃作意女子不净,作意无常、苦、空、无我。善男子!于意云何?是人入真实不?抑或入于颠倒耶?」

白言:「世尊!于本无之女,作意思惟不净,以及无常、苦、空、无我,是人精勤,皆是颠倒。」

世尊告曰:「善男子!22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于不生、本无诸法,作意思惟不净、无常、苦、空、无我,是诸人等,皆悉如上所喻,应作是观。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人,于梦中自宅,见一王妃,复与共眠,以失念故,乃作念言:『我必遭杀』,王虽不知,彼仍作念:『我将遭杀』,而生怖畏,逃走远避。于意云何23?是人以王妃故,惊怖逃走,得脱险不?」

白言:「不也。世尊!何以故?世尊!是人于本无之女,起女人想。此非真实,乃妄分别故。」

世尊告曰:「善男子!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于本无贪欲,而起贪欲想,以畏贪欲,故生恐怖,乃思24出离于贪;本无瞋恚,起瞋恚想,以畏瞋恚,故生恐怖,乃思出离于瞋;本无愚痴,起愚痴想,以畏愚痴,故生恐怖,乃思出离于痴。是诸人等,皆悉如上所喻,应作是观。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是人,于无所有,虚妄增益,本无恐怖,起恐怖想。善男子!凡愚众生,不识贪欲际25,以贪欲际之怖故,心生恐畏,乃思出离贪欲际;瞋恚际者,无所有际,彼等愚夫不识是理,以畏瞋恚际之怖故,心生恐畏,乃思出离无所有际;愚痴际者,本为空际,彼等愚夫不识是理,以愚痴际之怖故,心生恐畏,乃思出离空际,亦复如是。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人,于季夏之月,日中之时,行于道中,炎热所逼,疲极渴乏。于荒旷郊野之中,见阳焰水,徐徐流淌。其人慧黠,乃观察思索26,因起是念:我尚未到家,暂不应取此水而饮。乃舍阳焰,还于自家。及至家中,寻自赞言:『我于渴时,虽得见水,犹能舍之不饮,诚为希有。我之所作,最极希有。』善男子!于意云何?本来无水,非为有水,然彼舍之未饮,宁为希有不?」

白言:「不也。世尊!何以故?世尊!彼处本无滴水,亦无可计为水者。世尊!是人于本无之水,起迷乱想,又于舍水,观察思索。虽水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以此为足,发起执着而已矣。」

世尊告曰:「善男子!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不能知解如来意趣文句,为断悭吝心故,虽本无檀那27,然起布施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悭吝。』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复为断恶戒心故,虽本无尸罗28,然起持戒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恶戒心。』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或为断害心故,虽本无羼提29,然起安忍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害心。』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或为断懈怠心故,虽本无毘梨耶30,然起精进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懈怠心。』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或为断散乱心故,虽本无禅那31,然起禅定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散乱心。』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或为断无知心故,虽本无般若32,然起慧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自谓:『我等已除无知心。』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是诸人等,皆悉如上所喻,应作是观。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人,于本无之水,起颠倒想,舍水而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以此为足,发起执着。如是,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于如来法界不能知解,虽本无须陀洹果,然于须陀洹果,起颠倒想;虽本无斯陀含果,然于斯陀含果,起颠倒想;虽本无阿那含果,然于阿那含果,起颠倒想;虽本无阿罗汉果,然于阿罗汉果,起颠倒想;虽本无辟支佛果,然于辟支佛果,起颠倒想;虽本无佛果,然于佛果,起颠倒想;虽本无涅槃果,然于涅槃果,起颠倒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虽其不实,然生喜心,乃至极喜,以此喜心为乐,发起执着。是诸人等,皆悉如上所喻,应作是观。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是故,如于阳焰而起水想,诸具信善男子、善女人33于一切法,悉当如是善知。如是善知诸法,是为入于真实;若不尔者,凡有所知,皆非入于真实。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一女,揽镜细照34,数数摩拭其镜,乃见镜中影像端严可爱。其于影像,心作是念,观察思索:『我不应于此影起贪欲心。何以故?彼非我所,我非彼所也。』善男子!于意云何?如是,此女于影像不起贪欲心,执为希有,此宁为真实不35?」

白言:「不也,世尊。何以故?世尊!影像本无分别,毕竟不成36,于中本无少分别故。」

世尊告曰:「如是!善男子!凡愚众生虽于诸色起分别心,而作是念:『是为下者,是为中者,是为上者』,然此诸色,其自性中,无所分别,无异分别37;声、香、味、触,亦复如是。复次,凡愚众生虽于诸法起分别心,而作是念:『是为下者,是为中者,是为上者』,然此诸法,其自性中,无所分别,无能分别,无异分别。

「善男子!譬如彼女,本无诸法,而作有想,复作观察思索。于是起增上耽着。善男子!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如是了知诸法如影,乃谓:『我等于诸色不应生贪』,『我等于诸声、香、味、触、法,不应生贪』,『我等当修律仪』,彼等亦于本无之法,心起有想,于无所有,观察思惟。于是亦起增上耽着,执以为喜,自赞毁他;是诸人等,皆悉如上所喻,应作是观。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一石女38,以失念故,而立誓言:『我不欲得子。』另有一女,知且明彻39,为护其意故,而告言曰:『幸勿立此誓言!汝当有一子,形色妙好,端正可爱。』石女闻已,即作是念40:『我当有一形色妙好、端正可爱之子。』由是心生希愿,而起迷乱,心迷乱故,以是想相41,心生喜乐。然此所云子者,过去未曾生,未来亦不生。

善男子!如是如来知见一切诸法如石女子,随顺世间而说二相42,即说:于过去时,汝名云此,父族云此,母族云此,颜色如是,用于此食,住几许时,如是受诸苦乐,寿量边际如许。

复说:于未来时,当云此名,父族云此,母族云此,当具颜色如是,当用食如是,当住时如许,当受苦乐如是,当有寿量边际如许。

如是亦说:于现在时,汝名云此,父族云此,母族云此,颜色如是,用于此食,住几许时,如是受诸苦乐,寿量边际如许。

「善男子!譬如彼石女,以自分别,而起子想,故起希愿。然是子为不生之法;以其为不生法故,为不灭法;为不灭法故,非有表法。

「善男子!如是一切色者,其性本即不生之法;以其为不生法故,为不灭法;为不灭法故,非有表法。一切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识性本即不生之法;以其为不生法故,为不灭法;为不灭法故,非有表法。是故,若于法性不如是知者,皆非入于真实。我不说彼诸愚夫修习于道,彼等名为『入于颠倒』。

「如是知诸法者,彼等即入于真实,住于道中,于道中无所动43。何以故?住诸如来法者,以法界不动而不动故。

「善男子!是故善男子、善女人欲入诸如来法理44者,应于贪无所动,于瞋无所动,于痴无所动,于一切烦恼无所动,于眼、色、眼识无所动;于耳、声、耳识,鼻、香、鼻识,舌、味、舌识,身、触、身识,意、法、意识无所动,亦复如是;应于一切法想45无所动;于一切法想,亦无所住。

「何以故?若于贪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空性不动,是以贪即法界故。若于瞋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故。何以故?无相不动,是以瞋即法界故。若于痴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无愿不动,是以痴即法界故。

「若于一切烦恼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如实解了一切烦恼性不动46,是以诸烦恼即法界故。

「若于眼、色、眼识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缘起不动,是以眼、色、眼识即法界故。

「若于耳、声、耳识,鼻、香、鼻识,舌、味、舌识,身、触、身识,意、法、意识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缘起不动,是以意、法、意识即法界故。

「若于一切法想有所动,则于法界有所动。何以故?如实解了一切法想自性不动,是以一切法想即法界故。

我知是已,故说:『若如实见颠倒见47,即是真实见。』无所除遣亦无所立,故于颠倒见无所动。无48颠倒见,亦无真实见,诸法无二故耳。

于颠倒见,如实正见,即真实见;若生二想,即无真实见。

「善男子!譬如有人,于闇夜行道,见荒郊有林,参天扶疏,乃于彼处一树下,作有盗贼想,由是怖畏惊恐而未前往。善男子!于意云何?既无光明,是人亦未现前见彼树,宁能超踰稠林不?宁无盗贼之怖不?」

白言:「不也。世尊!」

世尊告曰:「善男子!于意云何?若有光明,是人亦现前得见彼树,宁能超踰稠林不?宁无盗贼之怖不?」

白言:「如是。世尊!何以故?世尊!本无恐怖,是人却起恐怖之想,此非真实,乃妄分别故」

世尊告曰:「善男子!凡愚众生以起诤49故,心乃虚妄颠倒,故成颠倒;无明闇冥,覆蔽眼目,乃于一切,虚妄增益,故于轮回险怖,生恐怖心,于是周遍求觅,欲出轮回。彼等于轮回起恐怖想,然是者于胜义中,了不可得;彼等以涅槃无恐怖故,乃周遍求觅。

善知识之所摄受、入真实者,如实了知50轮回本性即为涅槃,亦能善知诸法无生,如是入真实者,不取一切法,不舍一切法,不除一切法,不立一切法。于法界中,无所安住,而无所动;以不动故,无所修习处;无所修习故,无有所住;无所住故,无有动摇。是为诸如来法理无所动摇,于中所动之法、超踰之法、所舍之法、所取之法,亦皆不可得。

「何以故?如是,法理即虚空理,虚空无所动亦不可超踰故。善男子!知真实入者,所通达知51,虽诸众生亦不能动。何以故?彼已如是得不动智故。」

尔时,具寿舍利子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跪地,向世尊所,合掌顶礼,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52名为智慧第一教授53。何以故?世尊,此法门能灭一切无知,具足一切知故。」

尔时,具寿大目犍连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神通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凡眼识所知,即非神通。世尊!若于一切眼识所知之法,虽弹指顷,亦不信解,是为神通第一故。」

尔时,具寿离婆多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禅定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能焚尽一切烦恼故。」

尔时,具寿须菩提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住无烦恼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离一切烦恼怨敌,一切诸法不能染着故。」

尔时,具寿大迦叶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说杜多功德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已净一切烦恼,一切诸法不成杂染故。」

尔时,具寿罗睺罗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说爱乐学处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已到一切学处彼岸故。」

尔时,具寿优波离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说持律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能除一切烦恼故。」

尔时,具寿阿难白世尊言:「世尊,若善男子、善女人等能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是等名为说多闻第一教授。何以故?世尊!此法门具诸多闻故。」

如是诸大声闻悉皆各以最上赞语,于此法门,称扬赞叹。

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曰:「阿难!是故,汝应住于诸法无所除遣亦无所安立,而正说54此佛菩提法理。应说诸法毕竟无所舍、无所得之法,应说诸法无所了知,无所断亦无所修习,无所现前亦无所现证,轮回无所出,涅槃无所证;无须陀洹法可得,乃至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果,亦无所得。何以故?阿难!一切法即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法,亦即法界平等故。

「阿难!是故汝应向菩萨乘诸补特伽罗说声闻地、辟支佛地无所超踰,乃至佛诸法亦无所得之法。何以故?阿难!一切诸法即是佛法,亦即法界平等故。

「复次,阿难!于阿罗汉求现证之诸瑜伽行55比丘,汝应为说贪瞋痴等无所断除之法。亦应为说如来无所可见、诸法无所听闻、僧伽无所亲近承事之法。阿难!贪瞋痴等毕竟无所断除,以贪瞋痴等空虚故。阿难!诸剎那顷56,亦非有所断,以其无所有故。」

尔时,具寿阿难问世尊言:「世尊!云何如来本来无所可见,诸法本来无所听闻,僧伽本来无所亲近承事?」

世尊告曰:「阿难!如来不可示者,以眼不能见彼故。阿难!法不可说者,以耳不能闻彼故。阿难!僧伽无为者,以身口意不能亲近承事彼故。」

具寿阿难复白世尊言:「世尊!如是,诸佛世尊法性希有难证。」世尊告曰:「阿难!如汝所言,以是法门故,诸佛世尊法性难证。何以故?于诸烦恼,皆须修心;然于一切法,皆无所动,无所超踰故。

「阿难!若有众生,以是法门,入诸如来法理,生起信解,当知彼等是为希有。

「阿难!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我教中出家,复于此法门,受持通利,能起信解,彼等则不空食国中信施57,于如来教真实出家58,善得人身,降伏恶魔,永害59我慢60,净诸信施61,能消供养,能受福田62。何以故?阿难!诸具增上慢者、于果有所缘者、于菩提有所缘者、于过去诸佛所作未办者,则于是法门不能忍故。」

说此法门时,坚胜意乐菩萨即获无生法忍。尔时,世尊熙怡微笑。

其为诸佛世尊法性,是故世尊熙怡微笑时,从口中出种种色光,谓:青、黄、赤、白、红、玻璃、银色,遍照无量无边世界,上至梵世;光相旋还,至于佛所,右遶世尊三匝,入世尊顶。

尔时,承佛63威神加被,具寿阿难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向世尊所,合掌顶礼,白世尊言:

「世尊!诸如来若无因缘,则不微笑。世尊!以何因缘现此微笑?」

世尊告具寿阿难曰:「阿难!于此众中,有二百具增上慢者,闻此无增上慢法,永尽诸漏,心得解脱64。坚胜意乐菩萨则得无生法忍。阿难!是坚胜意乐菩萨者,过于万劫,当于普照众宝劫,有世界名『众花开敷』,成就无上正等正觉,名『如来.应供.正等正觉宝莲德藏佛』。彼佛国土,具足无量功德庄严;于彼佛土,纯诸菩萨,充满其中。」

尔时,具寿阿难问世尊言:「世尊!当何名此法门?云何受持?」

世尊告曰:「是故,阿难!是名『于一切法无所动』法门,亦名『坚胜意乐品』法门。以是名字,汝当受持。」

世尊说是语已,具寿阿难、坚胜意乐菩萨及诸菩萨、比丘大众,及诸世间天、人、阿素罗、干闼婆等,皆大欢喜,于世尊所说,称扬赞叹。

圣坚胜意乐品大乘经

印度和尚天主觉、慧铠,主校译师佛僧耶谢德等翻译、校对、抉择。

现代语体版

顶礼一切佛菩萨。

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山上,与一千二百五十位大比丘僧以及约莫五百位菩萨共会一处。

当时,坚胜意乐菩萨于早晨时分起身,着下裙、披法衣、持钵盂,前往王舍城化缘乞食。坚胜意乐菩萨一路走着,终于抵达王舍大城化缘,到了一位长者家。长者有个女儿,外形姣好、端庄可人,有着最美丽的姿容。菩萨一见这位女子,便心生强烈的贪欲热恼。他于是思忖:「我应当作意不净观。」然而在他心中萦回不已的,始终都是女子的倩影。

由于坚胜意乐菩萨内心执着对女子的爱乐,遂未接受化缘之物,带着空钵离开王舍城,同时努力不要惦念贪欲,并精进勤恳进行分别观察,但终究力有未逮,未能除去贪欲。世尊以其过于常人的清净天眼见到坚胜意乐菩萨心生贪欲,虽有分别观察之力,但仍力有未逮,无法除去贪欲的情形。

世尊为了调伏坚胜意乐菩萨,于是化现出一位与长者之女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菩萨回程途中。坚胜意乐菩萨见到这位幻化的女子,于是问道:「善女人!妳要上哪儿去呢?」幻化的女子答道:「你住在哪里,我就往那儿去。」一听,菩萨便心生恐惧,于是逃往一座难以到达的山中。那位幻化的女子也跟着前去这座山里。后来,坚胜意乐菩萨感到身体疲惫困乏,于是坐了下来。幻化的女子也跟着坐在菩萨面前,对他说出这么一首偈颂:

「当以心断我,身逃有何益?

坚固身虽逃,不能断贪欲。」

(应当从心将我断舍。只是身体离我远逃,又有何用呢?

即便坚实的身体能够远逃,仍旧无法断舍贪欲呀!)

幻化的女子说完该偈,便从那座难以抵达的山上坠落。堕地之后,她的头部、手脚、指节等都错位了(尸首四散)。接着,幻化的女子就像捧握于手中、遇热融化而渗入土壤的融雪般,随即不见踪影。

坚胜意乐菩萨见不到幻化之女,贪欲心当下便告止息,并且感到十分懊恼。此时,幻化女子所说的偈颂浮现于脑海。他于是想:「我应当将这一切禀告世尊」。

当菩萨想及此处时,世尊也知其心念,心想:我应当为他宣说能入法现观之法。随后,坚胜意乐菩萨从那个难以抵达之地,来到世尊所在处,顶礼世尊的双足,接着便退下,坐于一侧。

当时,世尊身旁有数以十万计的眷属重重围绕。他目视前方,正在说法。世尊说法完毕时,坚胜意乐菩萨知道已经完毕,便将上衣的一侧垂放下来,袒露右肩,并且右膝跪地,面向世尊所在处,双手合掌,顶礼膜拜,接着便向世尊一五一十禀告事情的始末。

世尊开示道:「善男子!若对道所产生的一切广求寻觅,则应如下思惟。善男子!如来不曾说「断除可贪之法」叫做「断贪」。同样地,如来也不曾说「断除可瞋之法」、「断除可痴之法」为「断瞋」与「断痴」。

「为何如此呢?善男子!如来之所以说法,并不是因为有任何一法可舍除或者可获得,也不是因为有任何一法可了知、可舍弃、可修习、可现前、可现证,或因为轮回是可摆脱、涅槃是可证得,或着因为有任何一法可除遣、可安立、可分别所以才说法的。

「善男子!只要是分别为二的(二取相),就不是诸如来法性。凡是以二分别而行的,就不是入于真实。

「善男子!什么是二呢?若认为『我应当断除贪欲』,这便是二。若认为『我应当断除瞋恚』,『我应当断除愚痴』,这便是二。凡是如此加功用行的,即非入于真实,而称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某人在幻术师施行幻术之时,见到幻术师所幻化出来的女子,对其生起贪欲心。心受贪欲的牵缠所左右,于是感到恐惧、慌张,起身离座而去。离开后,他在心中作意该女子不净(非可爱、丑陋),并且作意无常、苦、空、无我。善男子!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此人入于真实吗?或是入于颠倒呢?」

「世尊!于心中作意本来并不存在的女子,并且作意不净、无常、苦、空、无我之人,他所精进努力之事,实属颠倒。」

世尊说道:「善男子,在此若有某些比丘、比丘尼、居士男、居士女于心中作意不生、本无的诸法为不净的、苦的、空的、无我的,则应当视这些人们与此譬喻相同。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某人于梦境见到王妃在自己家中,并且与之同床共枕。由于失念(忘记自己在梦中,或者忘失正念),他这么思忖:『我会被杀死的。』由于他这么想,因此虽然国王并不知情,他还是认为『我就要被杀了』而心生恐惧,落荒而逃。你是怎么想的?此人因为王妃一事而恐惧逃亡,他能否逃脱此难?」

「世尊!不能的。为何如此呢?世尊!此人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女子心生女子之想。这并非真实,因为是平添虚构的。」

世尊说道:「善男子!在此若有某些比丘、比丘尼、居士男、居士女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贪欲生起贪欲之想,故因贪欲所致的怖畏(后果)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贪欲;同样地,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瞋恚生起瞋恚之想,故因瞋恚所致的怖畏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瞋恚;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愚痴生起愚痴之想,故因愚痴所致的怖畏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愚痴。应当视这些人们与此譬喻相同。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此人在本来无所有的情况下平添虚构,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恐怖生起恐怖想。善男子!同样地,凡愚的补特伽罗们不认识贪欲际,故因贪欲际所致的怖畏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贪欲际;

不认识瞋恚际为无所有际,故因瞋恚际所致的怖畏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无所有际;不认识愚痴际为空际,故因愚痴际所致的怖畏而感到恐惧,于是心求出离空际。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某人在夏末的月份,日正当中之时而行于路上。在炎热侵逼之下,他感到疲困干渴。这是一位具有敏锐分别观察力的人,他在旷野中见到阳焰的大河缓缓流淌着,便如此分别观察,思忖道:『在我还没到家之前,暂时不应该饮用此水。』于是他不顾阳焰,径往自家而去。返家后,他便赞叹起自己:『我在口渴的时候,虽然见到河水,却未饮用,我的行为真是太希有了!我做了件最为希有的事!』善男子!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此人是在本来没水、根本没水的情况下,并未饮水而舍之不顾的。如此作为,算得上希有吗?」

「世尊!不算的。为何如此呢?世尊!该处连一滴水也没有,甚至没有可以假名称之为水的东西。世尊!本来并无一丁点的水,他却起了迷乱之想,舍水不顾而观察思索,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甚至极为欢喜,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世尊说道:「善男子!在此若有某些比丘、比丘尼、居士男、居士女不能了知如来意趣的词句,于是为了断除吝啬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布施生起布施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断除了吝啬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为了断除恶戒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戒律生起持戒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断除了恶戒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为了断除害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安忍生起安忍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断除了害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为了断除懈怠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精进生起精进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去除了懈怠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为了断除散乱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禅定生起禅定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断除了散乱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

为了断除无知之心,对于本来并不存在的智慧生起智慧之想而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认为『我们已经断除了无知之心』,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应当视这些人们与此譬喻相同。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人对本来就不存在的水起了迷乱之想,舍水不顾而观察思索,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同样地,在此若有某些比丘、比丘尼、居士男、居士女不能了知如来法界,于是

虽然预流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预流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一来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一来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不来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不来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阿罗汉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阿罗汉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辟支佛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辟支佛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佛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佛果起了迷乱之想;

虽然涅槃果本来并不存在,却对涅槃果起了迷乱之想。

这些虽然本来并不存在,他们却对之观察思惟,进而生起不实在的欢喜与极喜,并执着于此种欢喜所带来的满足感。应当视这些人们与此譬喻相同。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因此,就像对阳焰生起水想,具信的善男子、善女人也应该如此这般地通达诸法。如此通达诸法之辈,便是入于真实。若非如此,则一切认识皆非入于真实。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譬如有一女子,她于揽镜自照时,先仔细地擦拭镜面,于是见到镜中影像美丽动人,接着便这么观察思索,想着:『我不应对此影像生起贪欲之心。为何如此呢?因为它不是我的,我也不是它的。』善男子!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此位女子认为自己对镜中的影像不生贪欲心之事很是希有。此事可真确吗?」

「世尊!并非如此。为何呢?世尊!因为影像本来就没有可分别的,究竟上也无法成立可分别之事,其中并没有任何可分别的。」

世尊开示道:「善男子!就像这样,凡愚的补特伽罗总是分别诸色,认为:『这些色法是下等的』,『这些是中等的』,『这些是上等的』。然而,以诸色来说,色的本性却没什么分别可生起,也是无可观察分别的。诸声、香、味、触也像是这样。就像这样,凡愚的补特伽罗总是分别诸法,认为:『这些法是下等的』,『这些是中等的』,『这些是上等的』。然而,以诸法而言,法的本性却没什么分别可生起,也没有可起分别的,也就是无可观察分别的。

「善男子!就像这样,譬如该女子对本来并不存在的事物生起『存在』之想,进而分别观察,于是产生强烈的耽着。善男子!同样地,若有某些比丘、比丘尼、居士男、居士女了知一切诸法犹如镜中影像,并称『我们不应该贪爱诸色』,『我们不应该贪爱诸声』,『我们不应该贪爱诸香』,『我们不应该贪爱诸味』,『我们不应该贪爱诸触』,『我们不应该贪爱诸法』,『我们应当修持律仪』云云。他们对本来并不存在的事物生起『存在』之想,进而观察思惟,于是产生强烈的耽着,沾沾自喜并且赞叹自己、轻侮他人。应当视这些人们与此譬喻相同。我不会说这些愚昧之辈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善男子!就像这样,譬如某一无法生育的女子,她因失念(忘记自己无法生育或失去正念)而发下此般誓言:『我不想要有孩子。』另有某位清楚通达实情的女子,为了要守护(宽慰)她的心,便说:『妳将会有个外貌端正又俊美的儿子。因此请不要发这种誓。』该位无法生育的女子听到此女这么说,随即失念而自忖:『我就要有个外貌端正又俊美的儿子了!』于是满心期待,并因这般迷乱的想法而感到欢喜。然而,所谓的儿子根本不曾出生,未来也不会出生。

善男子!就像这样,诸如来了知、照见一切诸法都如同无法生育女子的孩子,但为了顺应世间,所以宣说二分别之法:

『过去你称为某某,父族如是这般,母族如是这般,有这般颜色,吃这样的食物,存活期间如是这般,曾尝受过此等苦乐,寿限则如是这般。』

『未来将会这样:你将名为某某,父族将会如是这般,母族将会如是这般,将会有这般颜色,将会吃着这样的食物,存活期间将如是这般,将会尝受此等苦乐,寿限则将如此这般。』

『现在你名某某,父族如此这般,母族如此这般,有这般颜色,吃着这样的食物,存活期间如是这般,尝受着此等苦乐,寿限则如此这般。』

「善男子!譬如该位无法生育之女子,自己虚构出『我将有孩子』的想法而满心期待,然而那个孩子却是不生之法。由于是不生之法,所以是不灭之法;由于是不灭之法,所以不是能表显之法。

「善男子!就像这样,一切诸色本来就是不生之法;由于是不生之法,所以是不灭之法;由于是不灭之法,所以不是能表显之法。一切受、想、行、识,也都像是这样的──本来即是不生之法;由于是不生之法,所以是不灭之法;由于是不灭之法,所以不是能表显之法。因此,我不会称那些无法如此了知法性的愚昧者们正在修道,而应称之为『入于颠倒』。

「那些如此了知诸法者,即是入于真实,住于道中,于道中无所动。为何如此呢?因为安住于诸如来法,就是由于法界不动而不动的。

「善男子!正因如此,若是想要趋入诸如来法理的善男子或善女人,便应于贪欲无所动摇,于瞋恚无所动摇,于愚痴无所动摇,于一切烦恼无所动摇,于眼、色、眼识无所动摇;同样地,于耳、声、耳识,鼻、香、鼻识,舌、味、舌识,身、触、身识,意、法、意识都无所动摇。也应于一切法想无所动摇,并于一切法想无所住。

「为何如此呢?若于贪欲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空性不动,则『贪欲即是法界』。

若于瞋恚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无相不动,则『瞋恚即是法界』。

若于愚痴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无愿不动,则『愚痴即是法界』。

「若于一切烦恼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如实了知烦恼本性不动,则『一切烦恼即是法界』。

「若于眼、色、眼识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缘起不动,则『眼、色、眼识即是法界』。

「同样地,若于耳、声、耳识,鼻、香、鼻识,舌、味、舌识,身、触、身识,意、法、意识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缘起不动,则『意、法、意识即是法界』。

「若于一切法想有所动摇,则于法界有所动摇。为何如此呢?因为如实了知一切法想自性不动,则『一切法想即是法界』。我通晓此理,所以说:『若能见到颠倒见是颠倒的,便是真实见。』既没有可除遣的,也没有可安立的,所以于颠倒见无所动摇。既没有颠倒见,也没有真实见──因为一切诸法乃是无二的。如实正确地看待颠倒见,即是真实见;若生二相之想,便没有真实见。

「善男子!就像这样,譬如某人身处在阒黑暗夜的道上,见到一处荒郊之中有高耸挺拔、枝叶浓密的树林。他以为该处的某棵树下有盗贼,心生恐惧,于是并未选择走那条路。善男子!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当时既无光明,那人也未直接看到那棵树,他能越过那片浓密的树林吗?能没有对盗贼的恐惧心吗?」

「世尊。不能的。」

世尊又问:「善男子!你心中是怎么想的?若有光明,那人也能直接看到那棵树,他能越过那片浓密的树林吗?能没有对盗贼的恐惧心吗?」

「世尊!正是如此。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人对于本来不存在的恐怖生起恐怖之想,这便是在非真实中平添虚构。」

世尊开示道:「善男子!就像这样,由于愚昧之辈起诤,于是内心便非真实、颠倒,一切所作所为也就成了颠倒的。由于无明的黑暗完全遮蔽了双眼,所以对一切法都无中生有、平添虚构,于是对轮回中的怖畏险难感到惊恐,想方设法要出离轮回。他们所恐惧的轮回,在胜义中其实是不可得的。他们还认为「涅槃即是无有恐怖」,于是百般寻觅涅槃。受善知识所摄受而入于真实的人们,则能如实深入地了知轮回的本性即是涅槃,也如实深入地了知一切法无生。那些如此入于真实的人们不取任何法,不舍任何法,不除遣任何法,也不安立任何法,于法界中,无有所安住,也即无所动摇。由于无所动摇,所以不修习「处」(对象);由于无所修习处,所以无住;由于无住,所以无动。这就是无所动摇的诸如来法理──其中任何可动摇者、可超越的,或者可舍或可取之法皆不可得(无所缘)。

「为何如此呢?因为法理就是虚空之理,而虚空也是既无动摇、也无可超越的。善男子!了知如此入于真实者,即便倾所有众生之力,也不能撼动他通达的了知智慧。为何如此呢?因为他已如是获得不动的智慧了。」

随后,舍利子尊者从座上起身,将上衣的一侧垂放下来,袒露右肩,并且右膝跪地,面向世尊所在处,双手合掌,顶礼膜拜,接着便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65便是智慧第一的教授66。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能遣除一切无知、具足一切智慧。」

大目犍连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神通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凡是以眼识所了知的法,就不是神通。因为对于任何以眼识所了知的法,即便是在一弹指间也不生起信解,这便是神通第一。」

离婆多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禅定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能彻底焚毁一切烦恼。」

须菩提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安住于无烦恼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远离一切烦恼怨敌、也不受任何法所染污。」

大迦叶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杜多功德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已经净治了一切烦恼,一切诸法都不成为杂染(有漏的非清净法)。」

罗睺罗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爱好学处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已经到达一切学处的彼岸了。」

优波离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持律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能尽除一切烦恼。」

阿难尊者也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能够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那些便是多闻第一的教授。为何如此呢?世尊!因为此法门具足一切多闻的功德。」

诸大声闻如是这般各自运用最为上妙的赞叹言词,赞叹、推崇此法门。

接着,世尊嘱咐阿难尊者道:「阿难!因此,你应当安住于一切诸法无所除遣亦无所安立的真谛中,并如实正确地宣说佛菩提之法。你应以此理而做圆满的宣说。你应当宣说任何法皆无可舍、无可得、无可知、无可断除、无可修习、无可现前、无可现证,无有轮回可出,也无涅槃可证;既无预流果可得,也无一来果、不来果、阿罗汉法可得。为何如此呢?阿难!因为一切法即是预流、一来、不来、阿罗汉之法──也就是说,因为法界是平等的。

「阿难!因此,你应当向菩萨乘的人们宣说『声闻地、辟支佛地没有可超越的,一切佛法也没有可得』之法。为何如此呢?阿难!因为一切诸法即是佛法──也就是说,因为法界是平等的。

「阿难!此外,你应当向希求现证阿罗汉果的瑜伽行(行菩萨道)比丘们宣说『贪瞋痴无所断除』之法。同样地,也应当宣说『如来无所可见、诸法无所听闻、僧伽无所亲近承事』之法。阿难!贪瞋痴毕竟不可断除,因为贪瞋痴是空虚的。阿难!即便是剎那性的法(有为法、生灭法),也没有可断除的法──因为了无所有。」

后来,阿难尊者便向世尊说道:「世尊!为何如来本来无所可见,诸法本来无所听闻,僧伽本来无所亲近承事呢?」

世尊开示道:「阿难!如来之所以无法展示,是因为无法以肉眼见到他。阿难!法之所以无法诠说,是因为无法用耳朵去听到它。阿难!僧伽之所以无所造作,是因为无法以身口意而亲近承事。」

阿难尊者又向世尊说道:「世尊!诸佛世尊的法性也像是这样,难以了证并且十分希有。」

世尊说道:「阿难!正如你所言。以此法门的意义难以了证之故,诸佛世尊的法性难以了证。为何如此呢?阿难!因为虽然面对一切烦恼时,都应当修治内心;然而,任何一法却同时也是无所动摇的,都是无所超越的。

「阿难!应当要知道,若有众生藉此法门而趋入诸如来的法理,并生起信解心,他们是很希有的。

「阿难!若有善男子或善女人在我的教法中出家,并能受持记忆、深入通达此法门,或者生起信解,他们便不至于糟蹋国人所供养的食物,并且是在如来的教法中真实出家之人,获得人身也因而具足大义。他们能够彻底摧灭罪恶之魔罗,完全摧毁了认为自我实有的骄慢心,净化了信众供养时的障碍(即能够接受任何供养),堪受供养,应视之为福田。为何如此呢?阿难!因为具有增上慢的人们、执着果位有所缘的人们、执着菩提有所缘的人们、未与过去诸佛往来(亲近承事)的人们,是无法承受此法门的。」

佛陀宣说此法门时,坚胜意乐菩萨便获得了无生法忍。于是世尊当即面露微笑。

这是诸佛世尊的法性。因此,当世尊微笑时,由其口中放出诸如青、黄、赤、白、红、玻璃、银色等种种颜色的光芒。那些光芒遍照了无边无际的世界,向上直至梵天世界。之后,光又折返,回到世尊所在之处,绕行至尊三圈后,隐没于世尊的头顶。

接着,阿难尊者因为受到佛陀威神加持,于是从座上起身,将上衣一侧垂放下来,袒露右肩,并且右膝跪地,面向世尊所在处,双手合掌,顶礼膜拜,接着便向世尊说道:「世尊!若是无因无缘,诸如来是不会面露微笑的。世尊!现此微笑之因是什么呢?缘又是什么呢?」

世尊向阿难尊者说道:「阿难!在这些眷属中,有两百名具有增上慢的比丘在听闻此一无增上慢之法后,便不再受生于轮回(因为他们已经永远断除烦恼),内心从有漏法中获得解脱。坚胜意乐菩萨则证得无生法忍。阿难!这位坚胜意乐菩萨在经过万劫以后,将会成就无上正等正觉的佛果。该劫名为『普照众宝』,其世界则名为『众花开敷』。他将成为『如来.应供.正等正觉宝莲德藏佛』。届时他的佛土将会具有无量功德庄严,其中处处都是菩萨。」

于是阿难尊者便请问世尊:「世尊!此法门的名称是什么呢?又该如何受持呢?」

世尊说道:「阿难!你应当以『于一切法无所动』之名受持此法门,也应当以『坚胜意乐品』之名受持此法门。」

世尊给予此番开示后,阿难尊者、坚胜意乐菩萨以及诸菩萨、比丘大众,还有诸世间的天、人、阿素罗、干闼婆等眷属会众,皆大欢喜,咸皆称扬赞叹世尊所言。

圣坚胜意乐品大乘经

印度和尚天主觉、慧铠,主校译师佛僧耶谢德等翻译、校对、抉择。

  1. 坚胜意乐:本经发起众菩萨名。梵文写做Sthīrādhyāśa / Dṛdhādhyāśaya,藏文写做ལྷག་པའི་བསམ་པ་བརྟན་པ,义为「坚固殊胜意乐」。 胜意乐一词,梵文写做adhy­āśaya,藏文写做ལྷག་པའི་བསམ་པ,汉译经典的既有古译,尚有:胜志乐、殊胜志乐、增上意乐、殊胜意乐、志乐、胜志等译法,《翻译名义大集》则将之译为「深心」(Mvyt: 7116);各种译词之中,以胜意乐、胜志乐、殊胜意乐最为常见。例如:实叉难陀在翻译《大方广佛华严经》以及《大宝积经》各会(CBETA, T11, no. 310)。(CBETA, T26, no. 1536)时,多将之翻做胜志乐、殊胜志乐;而在菩提流支所译《大宝积经》三会(第二无边庄严会、净信童女会第四十、无尽慧菩萨会第四十五)、玄奘所译《大般若波罗蜜多经》(CBETA, T07, no. 220)、《解深密经》(CBETA, T16, no. 676)、《说无垢称经》(CBETA, T14, no. 476)中、不空所译《大圣文殊师利菩萨佛剎功德庄严经卷》(CBETA, T11, no. 319)中,则皆将之译为「增上意乐」。 胜意乐一词的意义系指:对佛法生起胜解、了悟、决定、信心,并怀着此等心志而投入佛法的修习之中;从大乘角度而言,胜意乐专特指学道位的菩萨坚致心志,向于菩提。相关义理,可见于以下经文:《大宝积经.卷第五十八.文殊师利授记会第十五之一》:「云何名为以胜志乐发菩提心?应作是说,若有已发菩提心者,乃至微恶终更不作。何所不作?谓贪瞋痴,及以在家威仪调戏,悉皆远离。若出家已,不复悕望名利恭敬,安住出家所修行法。」(CBETA, T11, no. 310)《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五百八十四.第十二净戒波罗蜜多分之一》则提到:「何等名为增上意乐?谓定趣求一切智智。譬如有人于他财物实不劫盗,枉禁囹圄虽经多时,而胜意乐常无退坏;于他财物无劫盗心,虽与恶人同禁囹圄而不名贼。如是菩萨虽处居家,经于殑伽沙数大劫受妙五欲,而胜意乐常不退坏,谓常趣求一切智智,曾不发起二乘之心,是故不名犯菩萨戒。」(CBETA, T07, no. 220)《瑜伽师地论卷.第四十七》中则说有「十五种菩萨增上意乐」:「于诸佛法所有胜解,印解决定,是名菩萨增上意乐,如是菩萨增上意乐,当知略说有十五种。」(CBETA, T30, no. 1579) 如《虚空藏菩萨所问经》中所说「意乐坚固不动」(བསམ་པ་རྡོ་རྗེ་ལྟར་སྲ་ཞིང་མི་ཕྱེད)一语,也说明了坚固殊胜意乐的意涵。见:不空译《大集大虚空藏菩萨所问经.卷第三》:「善男子!云何菩萨意乐坚固犹若金刚,住此大乘无有倾动?善男子!菩萨成就十二种法,意乐坚固犹若金刚,不为人、天世间所坏。云何十二?所谓:菩提心、意乐、增上意乐不坏故;于施、戒、忍、精进、禅定、般若不坏故;大慈、大悲不坏故;四摄法不坏故;成熟有情不坏故;净佛国土不坏故;不厌患生死不坏故;无厌足善根不坏故;为庄严相好设无遮施会不坏故;为护正法弃舍身命不坏故;所有善根回施一切有情不坏故;积集一切佛法不坏故。善男子!若菩萨于如是法修习不坏,当知尔时名为成就坚固金刚不坏意乐;如金刚宝能摧诸宝自体不坏。如是菩萨成就坚固意乐,能摧一切有情烦恼随眠而自体不坏。善男子!是为菩萨成就金刚坚固意乐,于此大乘无有倾动。」(CBETA, T13, no. 404)此外,由《瑜伽师地论.卷四十七.本地分中菩萨地第十五.第二持随法瑜伽处菩萨相品第一》可知,坚固意乐为增上意乐的面向之一:「于诸佛法所有胜解、印解决定,是名菩萨增上意乐。如是菩萨增上意乐,当知略说有十五种。何等十五?…八解脱意乐、九坚固意乐、十无虚妄意乐…又诸菩萨于其无上正等菩提,其心专注,曾无变易,是名菩萨坚固意乐。」(CBETA, T30, no. 1579) 因此,根据古译,可将此菩萨德名译为「坚固意乐」、「坚胜志乐」或「坚固增上意乐」等。为避免名号过长而显得繁冗,乃缩略译为「坚胜意乐」。另,求那跋陀罗译《大方广宝箧经》(CBETA, T14, no. 462)中,虽有名为「胜志菩萨」者,但其藏译名号为རྒྱལ་བའི་བློ་གྲོས,义为「胜利慧」,与坚胜意乐菩萨应非一人。 ↩︎
  2. 原文于此仅做「王舍城」,但于下文则做「王舍大城」。为求一致,故于此处添译「大」一词。特此说明。 ↩︎
  3. 菩萨:原文应做「坚胜意乐菩萨于王舍大城乞食…」。由于此句紧接在「入王舍大城乞食」后,两句文字重复较多,因此于佛经文体版中采用略译方式,仅存主词「菩萨」一语,略去其他文字不译。至于现代书面语版本,则保留该句,未做删节。特此说明。 ↩︎
  4. 端正姝好,色相第一:原文写做ཁ་དོག་བཟང་པོ་རྒྱས་པ་མཆོག་དང་ལྡན་པ,梵文做paramayā śubhavarṇapuṣkalatayā samanvāgataḥ。其中,古代汉译经典多将ཁ་དོག་བཟང་པོ译为「端正好色」,而རྒྱས་པ་མཆོག་དང་ལྡན་པ则有「具美」「最上」等义。《翻译名义大集》中,将此二句译做「具极美妙色」(Mvyt: 5219),竺法护于《顺权方便经.卷下.假号品第四》中,译为「端正姝好,色像第一」(CBETA, T14, no. 565),圣坚于《佛说摩诃剎头经》中,则译为「端正好色无比」(CBETA, T16, no. 696)。今沿用竺法护之译词,并改「色像」为「色相」。 ↩︎
  5. 由是:此处原做「由是坚胜志乐菩萨心生爱乐…」。由于前段已有主词,此句主词并未改变,因此于佛经文体版中删去主词「菩萨」一语,略去主词「坚胜志乐菩萨」不译,以求简明。至于现代书面语版本,则予保留,未做删节。特此说明。 ↩︎
  6. 菩萨:原文做「坚胜意乐菩萨」。由于前句已有菩萨全名,为避免冗赘,于佛经文体版中删去「坚胜意乐」。以下删略处亦同。特此说明。 ↩︎
  7. 菩萨:原文做「坚胜意乐菩萨」。 ↩︎
  8. 原文写做「变化女亦随往赴彼难至之山」,然而「彼难至之山」与前文「入一山中,其地难至」实为同义。为避免冗赘,于两种版本的译文中皆删去「彼难至之山」一语。 ↩︎
  9. 菩萨:原文做「坚胜意乐菩萨」。 ↩︎
  10. 坚固身:原文写做བརྟན་པོ་ལུས。「坚固」一词,应系指坚胜志乐菩萨。若做此解,则该句应断句为「坚固!身虽逃,…」。此外,又可将「坚固身」做另一解,即将之视为བརྟན་པ་ལུས的异写,其中,བརྟན་པ(坚固)与ལུས(身)应为同义词,也即「坚固者.身」之义。依理而言,身体的特质之一为「非坚固」(མི་བརྟན་པ),此处称之为坚实,则应是相对于གཡོ་བ་སེམས(义即「动摇者,心」)而说的。 ↩︎
  11. 彼山:原文写做「彼难至之山」。由于前文已多处提及此山为「难至之山」,且此处叙事场景并未改变,因此为了避免冗赘,于佛经文体版中删去「难至之…」一语。至于现代书面语版本,则予保留,未做删节。特此说明。 ↩︎
  12. 彼时:原文做「彼心极沮悴时」。由于「彼心极沮悴时」紧接着前句「复极沮悴」,二句的内容是同时发生,彼此既无递进关系,也无前后因果关系,因此删去重复处,以免繁冗。特此说明。 ↩︎
  13. 我当具白于世尊:原文写做རང་བཞིན་འདི་དག་ཐམས་ཅད་བཅོམ་ལྡན་འདས་ལ་བདག་གིས་གསོལ་ཏོ,直译可做「我应将此等自性,白于世尊」。其中,「具」(རང་བཞིན་འདི་དག་ཐམས་ཅད)一字即已总括「具将上述一切之事…」之义。 ↩︎
  14. 为我说法,令入法现观:原文写做བདག་གིས་ཆོས་མངོན་པར་རྟོགས་པར་འགྱུར་བའི་ཆོས་སྟོན་པར་འགྱུར,直译为「当为说令我成就法现观之法」。由于「法现观」之法系全经主旨,且由后文可知,「法现观」属于一种应当契入的智慧境界,因此,为凸显「法现观」的意涵,此处特将原句断为两句,从其意义,改译为「为我说法,令入法现观」。特此说明。 又,法现观:原文写做ཆོས་མངོན་པར་རྟོགས་པར་འགྱུར་བ。依照本经所说,法现观是指「如实观见诸法非二分别、无有除立的真实性」。至于《大乘阿毘达磨杂集论.卷第十三.决择分中得品第三之一》,则说:「法现观者,谓于诸谛增上法中已得上品清信胜解随信而行。所以者何?由于诸谛增上契经等法中,从闻他音增上缘力,已得最后顺解脱分善根所摄上品清信胜解。由得如是清信胜解故,说名以法现观现观诸谛。」(CBETA, T31, no. 1606) ↩︎
  15. 说法毕:原文做བཅོམ་ལྡན་འདས་ཀྱི་བཀའ་རྫོགས་པ,义为「世尊说法毕」。由于前文已有「世尊」,为避免主词重复,乃于佛经文体版中删去「世尊」一词。至于现代书面语版本,则予保留,未做删节。特此说明。 ↩︎
  16. 修道所生者:原文写做ལམ་གྱིས་འབྱུང་བ,义为「藉由道所产生的结果」,例如出离轮回、获得解脱等功德。 ↩︎
  17. 可证:原文为འགྲོ་བར་བྱ་བ,「为可趣」、「可前往」之义,也即「朝向涅槃境界而前进」。由于世尊于本经中指出,人们通常认为究竟的目标是达到涅槃、取证涅槃,认为涅槃是「所证」、「目的」,因此,兹将此词改译为「可证」,以裨读者理解。特此说明。 ↩︎
  18. 行二法:原文写做གཉིས་སུ་སྤྱོད་པ,义指身口意涉入二分别而造作。其义可参见鸠摩罗什译《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十二.道行品第七十二》:「佛告须菩提:『菩萨摩诃萨行般若波罗蜜时,不以二法故,行檀那波罗蜜、尸罗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毘梨耶波罗蜜、禅那波罗蜜、般若波罗蜜。不以二法乃至行一切种智。』须菩提言:『世尊!若菩萨摩诃萨不以二法故,行檀那波罗蜜乃至般若波罗蜜,不以二法故乃至行一切种智。菩萨从初发意乃至后意,云何善根增益?』佛告须菩提:『若行二法者,善根不得增益。何以故?一切凡夫人皆依二法,不得增益善根。菩萨摩诃萨行不二法,从初发意乃至后意,于其中间增益善根。以是故,菩萨摩诃萨,一切世间天及人、阿修罗,无能伏、无能坏其善根,令堕声闻、辟支佛地。及诸众恶不善法,不能制菩萨,令不能行檀那波罗蜜增益善根,乃至般若波罗蜜亦如是。须菩提!菩萨摩诃萨应如是行般若波罗蜜。』」(CBETA, T08, no. 223) ↩︎
  19. 加行:原文写做སྦྱོར་བ,为「用功加行」之义,也即有勤、有所作、发起运作之义。 ↩︎
  20. 幻作之时:原文写做རོལ་མོ་བྱུང་བའི་ཚེ,直译为「奏乐之时」。但从前后文加以判断,应系指「施展幻术之时」。 ↩︎
  21. 此处的转(འཁོར)一词,也可引伸理解为「轮回」。由于受缚于烦恼之人,懂得贪欲会带来轮回苦,于是心生恐惧。 ↩︎
  22. 善男子:原文做「善男子!此中…」(རིགས་ཀྱི་བུ་འདི་ན་་་་་་)其中,「此中」有二解:一为句首发语词,无义;一做「在此」,表示「于此世间」之义。此处采第二解。然于古代汉译佛经中,「若比丘、比丘尼…」等句前,并不使用「此中」一词。此处顺古而译,于佛经文体版中删除「此中」一词,但于现代书面语体版中,则予保留。下同。特此说明。 ↩︎
  23. 通常在「于意云何」之前,还会有叫唤听者的呼喊词,如呼「善男子」者是。 ↩︎
  24. 思:原文写做ཡོངས་སུ་ཚོལ་བ,即前文的「周遍求觅」,亦有寻求、思求、探求等义。为裨阅读、念诵,此处采略译。特此说明。 ↩︎
  25. 际:原文写做མཐའ,义为「边际」、「…这一边」。在古代汉译佛经中,贪欲际为「贪欲这一边」的意思。此处关于贪欲际、瞋恚际、愚痴际的道理,可参见鸠摩罗什译《诸法无行经.卷一》:「若菩萨见一切法性无业无报,则能毕灭业障之罪。又文殊师利!若菩萨见贪欲际即是真际,见瞋恚际即是真际,见愚痴际即是真际,则能毕灭业障之罪。又,文殊师利!若菩萨能见一切众生性即是涅槃性,则能毕灭业障之罪。」(CBETA, T15, no. 650) ↩︎
  26. 思索:原文写做སོ་སོར་རྟོག་པ,有思择、伺察、观察等义,古代汉译经文多做「观察思惟」。然而,此处所指涉的心理状态属于对所取对境较为粗略、相对较为错误的「思索」,而非细细推求,与前文属于作意思惟性质的「观察思惟」有程度的差别。因此将此处的观察思惟改译为观察思索。余处譬喻中的观察思惟一词,亦皆改为观察思索,其理同此。特此说明。 ↩︎
  27. 檀那:原文写做སྦྱིན་པ,梵文做dāna,义为。其他音译尚有柁那、檀。 ↩︎
  28. 尸罗:原文写做ཚུལ་ཁྲིམས,梵文做śila,义为清凉、正戒,尚有修习、正顺、三昧、安眠等衍义。其他音译尚有尸怛罗。 ↩︎
  29. 羼提:原文写做བཟོད་པ,梵文做kṣānti,义为安忍、忍辱、堪苦难。 ↩︎
  30. 毘梨耶:原文写做བརྩོན་འགྲུས,梵文做vīrya,义为精进、精勤。其他音译尚有毘离耶。 ↩︎
  31. 禅那:原文写做བསམ་གཏན,梵文做dhyāna,义为禅定、静虑,也即心境一处而静心思虑。 ↩︎
  32. 般若:原文写做ཤེས་རབ,梵文做prajñā,义为慧、智慧。其他音译尚有钵若、般罗若、钵剌若、钵罗枳娘等。 ↩︎
  33. 诸具信善男子、善女人:原文写做རིགས་ཀྱི་བུའམ། རིགས་ཀྱི་བུ་མོ་དད་པ་ཅན་རྣམས,古代汉译经典多做「净信善男子、善女人」,但「净信」与藏文原义「具信」(དད་པ་ཅན)不尽相符,故于此处仍采直译。 ↩︎
  34. 细照:原文写做བཞིན་གྱི་མཚན་མ་བརྟགས,直译义为「观察面部标志」,也即端详面容之义。为避免冗赘,此处采缩略译法。特此说明。 ↩︎
  35. 此处原文可能存在抄写讹误。原文写做དེ་ལྟར་གཟུགས་བརྙན་དེ་བུད་མེད་འདི་ལ་འདོད་ཆགས་ཀྱི་སེམས་མི་སྐྱེད་པ་ངོ་མཚར་ཏོ་སྙམ་དུ་འཛིན་ཏམ,直译为:「如是,影像宁自诩不于此女起贪着心不?」(正如此理,那影像可会因为自己不贪着女子而自鸣得意?)若做此解,则主词为影像,女子为受词。如鸠摩罗什译《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九.称扬菩萨品》中,须菩提告世尊言:「世尊!譬如影不作是念:『所因去我近,余事去我远。』何以故?影无分别故。世尊!般若波罗蜜亦如是,不作是念:『声闻、辟支佛地去我远;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去我近。』何以故?般若波罗蜜无分别故。」(CBETA, T08, no. 227)但从若综合考虑前后文义,则自鸣得意这一动词的施作者应是女子,而影像则为女子将心中概念向外投射的受词。也就是说,原文应做དེ་ལྟར་གཟུགས་བརྙན་དེ་ལ་བུད་མེད་འདིས་འདོད་ཆགས་ཀྱི་སེམས་མི་སྐྱེད་པ་ངོ་མཚར་ཏོ་སྙམ་དུ་འཛིན་ཏམ。此处译文按后一解释而译。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各种刻版的经文于此句的刻写方式并无出入。因此,日后若有其他证据,仍可再对此句的文义再做进一步诠释或改译。特此说明。 ↩︎
  36. 影像本无分别,毕竟不成:原文写做གཟུགས་བརྙན་ནི་རྣམ་པར་རྟོག་པ་མ་མཆིས་པ་དང་། ཡོངས་སུ་མ་གྲུབ་པ་ལགས。此句可做二解:其一,从究竟而言,影像本身并没有能够做为对境(处)、据以生起分别之实在本性可成立(例如:成立实在的「美」、「丑」、「存在」、「不存在」等性相)。其二,从相对世俗而言,影像本身不具了别的心识,因此并没有分别念。考虑与前文譬喻之间的关系,此处若采第一种解释,应较为稳妥。 ↩︎
  37. 无异分别:原文写做རྣམ་པར་མི་རྟོག,泛指从有境的角度来说,对于诸色不加分别(因为诸色无自性可成,所以对诸色起分别的有境也无自性)。下文「无能方别」的意思也与此相同。 ↩︎
  38. 石女:原文写做མོ་ཤམ,亦做མོ་གཤམ,梵文写做vandhyā、bandhyā,巴利文则做vañjhā。旧译石女,亦有译为「虚女」者。有二义:无法生育之女子、无法行淫之女子。玄奘译《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第十六.杂蕴第一中智纳息第二之八》:「如女身中,不任怀孕,空无子故,说名石女。」(CBETA, T27, no. 1514)在佛经中,石女常被用来譬喻「非有」,表示「无论如何造作亦不可能无中生有」。例如昙无忏译《大般涅槃经》中,光明遍照高贵德王菩萨摩诃萨便曾说道:「世尊!譬如石女,本无子相,虽加功力无量因缘,子不可得。心亦如是,本无贪相,虽造众缘,贪无由生。」(CBETA, T12, no. 374) ↩︎
  39. 知且明彻:原文写做ས་ཤིང་རྟོགས་བཞིན་དུ,义为「在了知并且通达的情况下,而…」。 ↩︎
  40. 即作是念:原文「失念而作是念」。由于前已明说此石女失念,此处情境并未改变。为避免重复繁冗,乃删略而译。特此说明。 ↩︎
  41. 想相:原文写做འདུ་ཤེས་ཀྱི་རྣམ་པ,义为「想之行相」。 ↩︎
  42. 说二相:原文写做གཉིས་སུ་སྟོན,其义参见鸠摩罗什译《大智度论.释遍学品第七十四.卷八十六》:「佛答:『取色相即是二。』如先品中说:『离色无眼,离眼无色。』乃至有为、无为性。何以故?离有为不得说无为,离无为不得说有为实相。是故,是二法不得相离;凡人谓此为二,是故颠倒。佛略说二相:『一切法中,取相皆是二,一切二皆是有。』」(CBETA, T25, no. 1509) ↩︎
  43. 此处「住于道中,于道中无所动」二句,原文皆有主词「彼等」(དེ་དག)。未免主词重复而显繁冗,此处径将「彼等」删去。特此说明。 ↩︎
  44. 法理:原文写做ཆོས་ཀྱི་ཚུལ,梵文写做dharma-naya,义为「法之轨则」、「法之原理」、「法之意趣」。 ↩︎
  45. 一切法想:原文写做ཆོས་ཐམས་ཅད་ཀྱི་འདུ་ཤེས,义为「对一切法取差别相」、「心中浮现一切法的相」。有关「于一切法想无所动」之理,可参见鸠摩罗什译《维摩诘所说经》卷二〈文殊师利问疾品第五〉:
    维摩诘言:「有疾菩萨应作是念:『今我此病,皆从前世妄想颠倒、诸烦恼生,无有实法,谁受病者?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为身;四大无主,身亦无我。又此病起,皆由着我,是故于我不应生着。』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众生想。当起法想,应作是念:『但以众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灭唯法灭;又此法者各不相知,起时不言我起,灭时不言我灭。』彼有疾菩萨为灭法想,当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颠倒,颠倒者是即大患,我应离之。』云何为离?离我、我所。云何离我、我所?谓离二法。云何离二法?谓不念内外,诸法行于平等。云何平等?谓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无决定性,得是平等,无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是有疾菩萨以无所受而受诸受,未具佛法,亦不灭受而取证也。」(CBETA, T14, no. 475) ↩︎
  46. 如实解了一切烦恼性不动:原文写做ཉོན་མོངས་པ་ཐམས་ཅད་ཀྱི་ངོ་བོ་ཉིད་ཇི་ལྟ་བ་བཞིན་དུ་རྟོགས་པ,直译为「如实解了一切烦恼性,而此了知不动故…」(「对一切烦恼本性的如实了知」是不动的)。然而,此处经义应系「由于是『如实了知』,所以了知『一切烦恼本性非二分别』(于烦恼本性无所动)」,所以此句所谓的不动,应是「烦恼本性不动」,而非「此种如实了知不动」。下文「如实解了一切法想自性不动」一句的译法,亦同于此。特此说明。 ↩︎
  47. 若如实见颠倒见:原文写做ལོག་པར་ལྟ་བ། ལོག་པར་ལྟ་བ་ཡིན་པར་མཐོང་ན།,直译可做「若见颠倒见为颠倒」。 ↩︎
  48. 无:原文写做ལས་གུད་ན་ཡང,义为「除了甲之外,乙亦…」,也就是「甲,乙也…」。由于此段宾语为皆「无」,因此译为「无,亦无…」。 ↩︎
  49. 起诤:原文做རྩོད་པ,义为争辩、争论。此处似乎并非实际兴起争论的意思,而系指凡愚补特伽罗「不知实相」、「不认可实相」之义。由于佛陀所说诸法实相,一般众生无法知解、接受,所以与佛所说恰恰相反,因此称为「起诤」。其理可参考《杂阿含经.卷二》:「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不与世间诤,世间与我诤。所以者何?比丘!若如法语者,不与世间诤,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CBETA, T02, no. 99) ↩︎
  50. 如实了知:原文写做ཡང་དག་པར་ཇི་ལྟ་བ་བཞིན་དུ་རབ་ཏུ་ཤེས,直译为「如实正善了知」,义为「正确如实地善加了知」。于汉文古译经典中,大多译为「如实了知」,此处遵古而译,至于རབ་ཏུ་ཤེས(善加了知)则译为「善知」。特此说明。 ↩︎
  51. 知:原文做ཤེས་པ。根据文义,此处「知」通「智」解。 ↩︎
  52. 是等:原文写做དེ་དག,义为「彼等」、「那些」。此处可做三解:其一,指代前文所说「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的善男子或善女人;其二,指代前文已有广说的法门;其三,兼容前二种解。其中,第三种解释虽为较模糊的权宜解法,但由于「是等名为○○第一教授」一句(དེ་དག་ནི་་་་་་དང་ལྡན་པའི་མཆོག་ཏུ་བསྟན་པར་བགྱི་བ་ལགས་སོ)的结构,本来就带有「主词模糊」的特点,因此,兼容二说的第三种诠解,似乎更适用于此句,义为「那些人所修持的便是世尊所说的○○第一教授」,并隐含「阿难也如此认同」的意思。下同。 ↩︎
  53. 教授:原文写做བསྟན་པར་བགྱི་བ,义为演说、教诫。 ↩︎
  54. 正说:原文写做བདག་ཉིད་ཀྱིས་ཡང་དག་པར་སྟོན,义为真实正确地宣说。 ↩︎
  55. 瑜伽行:原文写做རྣལ་འབྱོར་སྤྱོད་པ,应指「奉行菩萨行」。「于阿罗汉求现证之诸瑜伽行比丘」,应系虽求声闻果位但也发心利他的比丘。 ↩︎
  56. 诸剎那倾:原文写做སྐད་ཅིག་པ་རྣམས,义指「一一剎那」或「由一一剎那所聚合而成之法」,可引申为剎那生灭法、有为法。 ↩︎
  57. 不空食国中信施:原文写做ཡུལ་འཁོར་གྱི་ཟས་ལེགས་པར་ཟོས་སོ,义为「于国中[信施]之食,善能食用」,也即堪受信施、不会糟蹋信施之义。 ↩︎
  58. 真实出家:原文写做ལེགས་པར་རབ་ཏུ་བྱུང,直译为「善为出家」,义为「符合出家的真义」。从本词汇在本经的语境及其于《大宝积经.善住意天子会》(འཕགས་པ་ལྷའི་བུ་བློ་གྲོས་རབ་གནས་ཀྱིས་ཞུས་པ་ལུང་བསྟན་པ།德格版《甘珠尔》Vol. 44, BDRC ID: W4CZ5369, folio 8a.1-8b.4)中的语境可知,ལེགས་པར་རབ་ཏུ་བྱུང一词的对应译词即是「真实出家」。至于「真实出家」一词的意涵,可参见达摩笈多译《大宝积经卷第一百四.善住意天子会第三十六之三.破菩萨相品第六》:「复次天子!若更有人来诣我所求出家者,我复教彼如是言曰:『诸善男子!汝今若不断除须发,如是汝则真实出家。』」尔时,善住意天子复白文殊师利言:「大士!以何义故作如斯说?」 文殊师利言:「天子!世尊说法无所断除。」 善住意复问言:「何等不断亦复不除?」 文殊师利言:「天子!色法不断亦不除,受想行识不断亦不除。天子!若复有人作如是念:『我除须发乃为出家。』当知彼人则住我相,住我相故则不见平等。又见我故则见众生,见众生故则见须发,见须发故生剃除想。天子!彼若不见有我相者则不见他相,无他相故则无我慢,无我慢故则无吾我,无吾我故则无分别,无分别故则无动摇,无动摇故则无戏论,无戏论故则无取舍,无取舍故无作不作、无断不断、无离无合、无减无增、无集无散、无思无念、无说无言,如是则名安住真实。」(CBETA, T11, no. 310) ↩︎
  59. 永害:原文写做ངེས་པར་བཅོམ་པ།,义为彻底摧灭。 ↩︎
  60. 我慢:原文写做ངའོ་སྙམ་པའི་ང་རྒྱལ,梵文做ātma-māna,义为执着有我而起的骄慢心,为七种慢之一。 ↩︎
  61. 净诸信施:原文写做སྦྱིན་གནས་སྦྱངས。其义可参见法尊口述、云根记《随念三宝经浅说》:「复次三乘圣者、学无学果,谓由成就三明八解脱功德故,随受施主几许供施不成障碍,能使施者获得尔许广大利益,故曰『净诸信施』。」(《大藏经补编》第07册No.20) ↩︎
  62. 能消供养,能受福田:原文写做དེ་དག་གིས་ནི་ཡོན་གནས་སུ་གཟུང་བར་བྱའོ། །དེ་དག་གིས་ནི་བསོད་ནམས་ཀྱི་ཞིང་དུ་བལྟ་བར་བྱའོ,义为「堪受供养,应视之为福田」。其义可参见菩提流支译《胜思惟梵天所问经论.卷第三》:「菩萨心体,其心坚固,不随如是八种世法。于如是等心坚不动,贪欲瞋痴所不能牵。如是人者,是受供养福田人也。是名福田能受供养,是为清净。以是义故,因福田人故,问清净福田之相。以诸菩萨虽复多受眷属利养,而不起心摄取一法执着一法,以是义故能消供养,是胜福田能消供养。示现此义,是故次问能消供养。无所取著者,示现能受福田胜相,是故得彼二相功德福田之名。」(CBETA, T26, no. 1532) ↩︎
  63. 佛:原文做「世尊」。由于古代汉译经典多译做「承佛威力」「承佛神力」「承佛威神」等,此处从古而译,径将世尊改译为佛。特此说明。 ↩︎
  64. 永尽诸漏,得心解脱:原文写做ལེན་པ་མེད་པར་ཟག་པ་རྣམས་ལས་སེམས་རྣམ་པར་གྲོལ་བ,梵文做anupādāya āsravebhyaś cittāni vimuktāni。《翻译名义大集》中,做「无取漏中心甚解脱」(Mvyt: 2538)其中,心得解脱一词,也译为「得心解脱」(citta-vimukti/སེམས་རྣམ་པར་གྲོལ་བ),本义为内心从束缚中解脱,后来则随不同宗义而出现了不同解释,依声闻宗所言,由离欲而得定,由定而能如实知见四谛,于是得心解脱。如《阿毘达磨集异门足论.卷九》所言:「由斯离欲恶不善法,乃至得住第四静虑。彼由如是殊胜定心,清白无秽离随烦恼,柔软堪能得住无动,其心趣向能证漏尽智见明觉,能如实知见『此是苦圣谛、此是集圣谛、此是灭圣谛、此是道圣谛』。由如是知如是见故,心解脱欲漏、有漏、无明漏。既解脱已如实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是名非自苦非自勤苦亦非苦他非勤苦他补特伽罗。」(CBETA, T26, no. 1536)《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与安顶所造《大般涅槃经疏》,则说「离贪瞋痴,故心解脱」。如《大般涅槃经疏.卷二十二》中说:「心慧异者二解:一冶城云:缘俗谛心,无复贪恚。是心解脱;缘真谛心,无复无知,是慧解脱。二云:断贪恚等,故心解脱。断除无明,故慧解脱。」(CBETA 2021.Q2, T38, no. 1767, p. 169b23-27) ↩︎
  65. 那些:原文写做དེ་དག,义为「彼等」、「那些」。此处可做三解:其一,指代前文所说「于此法门,受持通利,发起信解」的善男子或善女人;其二,指代前文已有广说的法门;其三,兼容前二种解。其中,第三种解释虽为较模糊的权宜解法,但由于「那些便是○○第一的教授」一句(དེ་དག་ནི་་་་་་དང་ལྡན་པའི་མཆོག་ཏུ་བསྟན་པར་བགྱི་བ་ལགས་སོ)的结构,本来就带有「主词模糊」的特点,因此兼容二说的诠解,似乎更适用于此句,义为「那些人所修持的便是世尊所说的○○第一教授」,并隐含「阿难也如此认同」的意思。下同。 ↩︎
  66. 教授:原文写做བསྟན་པར་བགྱི་བ,义为演说、教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