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竭陀贤女经》

  • 甘珠尔 · 新译 · Toh0346 · 摩竭陀贤女经1
  • Sumagadhā avadāna.
  • མ་ག་དྷ་བཟང་མོའི་རྟོགས་པ་བརྗོད་པ།
摩竭陀贤女经有声书

题解

「摩竭陀贤」为舍卫城给孤独长者之女,远嫁至福增城,其地多宗仰外道。据本经所说,佛示现神变、调伏外道后,外道纷纷迁移至边地,其中即包括福增城。

经中故事缘起,城中有一尼犍子外道「牛授」,前往舍卫城化缘,对摩竭陀贤一见钟情,遂前往提亲。给孤独长者请示佛陀此事合宜与否,在佛陀授记下,长者同意这门亲事,嫁女至福增城,也留下佛法未来在福增城等地弘化的因缘。

后来,摩竭陀贤女在福增城,遥唤、迎请在舍卫城的佛陀莅临应供。在佛陀未至之前,佛陀弟子当中,已得神变自在的大阿罗汉们,纷纷以神通力前往;而后佛陀亲临,种种庄严、神变奇景,遂使人人生信,于是福增城渐成为佛法弘化之处。

由于摩竭陀贤女是本经主角,因此佛陀的弟子,就此事向佛陀请示,佛陀便开示摩竭陀贤女的过去因缘。经中亦揭示,在过去迦叶佛时代,诘利诘王的十种梦境,该王的公主「金鬘」即摩竭陀贤女前身,当时即已承事迦叶佛,并「行佛所行」。至于诘利诘王的十种梦境,则预示了未来释迦牟尼佛教法的发展,包括教团分裂为十八部派之事。

另在现存汉译佛典里,例如东晋‧僧伽提婆所译《增壹阿含经‧须陀品》中,记叙修摩提女(即摩竭陀贤女)迎请佛陀,亲至信奉外道的夫家,接受饭食供养,佛陀为了度化夫家大众,就命令已证阿罗汉且有神足通的弟子,各显神足,飞往修摩提女夫家。(CBETA, T2, no.125, p.659c-665a)其他相关译本有:宋‧施护译《佛说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吴‧支谦译《须摩提女经》、吴‧竺律炎译《佛说三摩竭经》、北魏‧慧觉译《贤愚经》卷6〈富那奇缘品第二十九〉等,皆有相关叙事;另如巴利本可参阅:《小部‧法句经注释》。(圆满法藏.佛典汉译 编辑部)

佛经语文体版

顶礼一切佛菩萨。

佛世尊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2

彼时,有给孤独长者女,名摩竭陀贤,具足信心,禀性佳妙,意乐良善,兼利自他,住于舍卫城。

于时福增3城中,别有商主,其子名为牛授4,亲近外道,深信诸尼犍子5。于时世尊现大神变,诸外道皆住于边城,或于作贤城6,或于遨哩迦7境内,或住福增城。

彼时牛授犹未成家,尼犍子告彼言:「给孤独长者有女,名摩竭陀贤,形色妙好,观之韶丽端严,如诸贤士。」牛授闻已,即作尼犍子裸形8,往趣舍卫城。

未久,至已,往诣给孤独长者家乞食,即睹彼女,便起爱着,乃以帽承接其所施物。

彼女见其行止倒错,不觉哂之,曰:「此人不具正知而来化缘。」牛授愧甚,返于福增城,禀报其父,旋往提亲。

给孤独长者遂来咨禀于佛,世尊告曰:「摩竭陀贤若往福增城,未来某时,将行出家事,行佛所作。」

于是给孤独长者告诸亲族已施其女,遂携其女往福增城。

未久,诸尼犍子群至该家受食,其姥语摩竭陀贤曰:「今日于家设供以款诸应供者,汝可出而观之。」

摩竭陀贤闻言,欢欣喜悦,心念:「此定为尊者舍利子、大目犍连等诸大声闻至焉。」心极欢喜,无畏而往,乃见诸尼犍子周身赤裸,犹如林中水牛,髦发尽除,宛若雏鸽。

摩竭陀贤见已,即生羞恶,转视他方。

其姥问曰:「新妇何故失望若此?」

彼女答曰:「如若此辈得为应供者,则有何人不为应供者?」

其姥问曰:「妇有圣师,更愈此乎?」

彼女答曰:「吾父祇园精舍中,住有称名佛陀之导师,彼堪为一切动静世间所应供者。」

其姥复问:「汝之导师,其何如焉?」

答曰:

吾师犹如紫金聚,亦如纯金净无垢,

戒律清净智深湛,三界无等胜群伦。

其姥闻言,极为欢喜,问曰:「新妇!明日能令吾等得见佛陀乎?」

摩竭陀贤答曰:「应备斋食,明日当迎世尊。」

于时众曰:「吾等敬备斋食,汝明日当迎世尊至!」

尔时,摩竭陀贤即登楼顶,遥向世尊处合掌礼拜,随念世尊功德,扬鲜花,炙熏香,高举金瓶之水,一一倾注,至诚迎请,即自叹曰:「大悲世尊!我如野兽,身处边地,远离三宝,恳请摄受,愿偕比丘僧众,同来此处!」

复说是语:

戒律清净智极净,具信精藏大声闻9

我无依怙祈悲悯,祈速前来悲摄受。

言念方毕,诸花、香、金瓶水等,一时腾飞虚空。

彼时世尊从正住起,为四众说法。金瓶之水停住尊前,如琉璃树;鲜花重重住于世尊上方虚空,宛若楼阁;熏香亦如云朵,相与层迭。

尔时具寿阿难见斯景已,启问世尊:「世尊!如斯迎请,从何处来?」

世尊告曰:「阿难!此从福增城来,距此百六十三由旬。

阿难!彼城由诸外道掌持,故应以神通变化往之。」今即分派筹木与诸比丘众。

于时,具寿阿难自长老座首始依次行筹,作是言:「明日将往福增城,彼城由诸外道所掌持,汝等有神通者即受筹。」于是由长老座首始,依次受筹。

于时尊者富楼那亦在彼处,未得神变,伸手欲取筹木。具寿阿难告之云:「尊者!此行非往给孤独长者处,乃往他处,有城名曰福增,去此百六十三由旬。」

彼时尊者作意云:「我已断尽无始修惑,欲发共诸外道神通,斯有何难?」思已,即生神变,于次轮行筹之前,即舒臂引手取筹木,犹如象鼻。

有顷,具寿阿难复坐于上座长老一侧云:「凡得神变者,应趣福增城。」

次日天明,诸比丘即以神通变化正趣而往。于时,四大天王亦于舍卫城瞻睇观景。

于时阿若憍陈如乘驾马车,示现电光,缓注甘霖,如是以自力示现神变而来。

摩竭陀贤家主目睹斯景,问曰:「摩竭陀贤!此是汝之导师耶?」

彼女答曰:「此是阿若憍陈如,世尊初转法轮时,最初现证无我者,即此首至者。」

其间尊者大迦叶变现巨大盘岩,其上百木森罗,众鸟满山,众花遍覆,各式涧水,以为美饰,降自上方虚空。

摩竭陀贤家主见而问曰:「摩竭陀贤!此是汝之导师耶?」

彼告家主曰:「此是大迦叶,世尊说为头陀第一。此弃舍九百九十九双牛,如跋陀迦毘罗10等诸善士,弃诸黄金珍宝犹如唾沫,舍家出家,即此来者。」

其间具寿舍利子变现狮子车,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见此问曰:「摩竭陀贤!乘此狮子车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舍利子,世尊说为智慧第一。彼才入胎,即胜南瞻部洲一切辩论者。此为第二导师、二胜之一,是佛法商主、随转法轮,即此乘狮子车而来者。」

随后来者乃具寿大目犍连,变现象王宛如巨象地护,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见此问曰:「摩竭陀贤!今此骑驾象王宛如巨象地护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大目犍连,世尊说为神通第一11。其以神通运一足趾,即能摇撼天主帝释宫殿;亦曾调伏难陀、邬波难陀二龙王,即此乘象王车而来者。」

其间具寿阿那律变现莲花,大如车轮,全金所造,吠琉璃茎梗,白银花蕊,从虚空中神变前来。

家主见此问曰:「摩竭陀贤!此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阿那律,世尊说为天眼第一。由其福德力所摄持故,(凡其化缘,托钵所往,)于门入口处皆有五百器皿,满盛佳肴,法衣斋食、卧具医药及诸资具,随意受用;即此乘大莲花而来者。」

其间具寿富楼那以神变力变现金翅鸟车,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乘金翅鸟车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家主曰:「此是比丘富楼那,世尊说其说法第一,即此乘金翅鸟车而来者。」

其间具寿马胜威仪寂静而来。

家主问彼曰:「摩竭陀贤!此手持钵盂、自上方虚空前来、威仪寂静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马胜,其以威仪寂静而伏狂象;圣者舍利子由睹其威仪寂静而见真谛,彼见谛已,遂于世尊教法出家,出家已复证阿罗汉;即此威仪寂静而前来者。」

其间具寿优婆离变化金多罗树林,自上方虚空变化而来。

家主问彼曰:「摩竭陀贤!此栖止金多罗树林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优婆离,世尊说为持律第一。彼五百释迦种乐出家时,各各蠲除自身璎珞、镯环、臂饰、金伞等诸庄严具,及诸衣服,广陈前列,尊者方寓目已,即生厌离,了知一切,悉皆无常,遂于世尊教法中出家,既出家已,证阿罗汉,即此栖止金多罗树林而来者。」

其间具寿大迦旃延变现吠琉璃楼阁,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坐吠琉璃楼阁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大迦旃延,世尊说为经部及说一切有部师中论议第一12,即此坐于吠琉璃楼阁而来者。」

其间具寿摩诃拘絺罗变现牛王之车,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乘牛王车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摩诃拘絺罗,世尊说为得四辩才,触难答对13第一,即此骑驾牛王车而来者。」

其间具寿毕陵伽婆蹉14乘大鹅车,自上方虚空神变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乘大鹅车而来者,是汝之导师乎?」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毕陵伽婆蹉,世尊说为悲心第一。其将渡恒河时,即唤河神言道:『小婢,住,莫流!』言毕,河水乃止,如山迭嶂,水即两断;即此乘大鹅车而来者。」

其间具寿二十亿15自山林踽踽经行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从百树所覆之林中经行而来者,是汝之导师乎?」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比丘二十亿,世尊说为精进第一。方其初生之时,即着耳珰,值二十亿,四指金毫,爰生足底。其初受食,即用尽五百钱。又世尊示疾,命大目犍连来受净食,乃闻异香,遍满竹园;频婆娑罗王亦闻此香,甚感惊异。又其以双足触地,地即大震。其出家经行之时,足伤血流,乌随啄饮。即此经行而来者。」

其间具寿罗睺罗亦作神变,现转轮圣王相而来。

家主问曰:「摩竭陀贤!此现转轮圣王相而来者,是汝之导师耶?」

摩竭陀贤告彼曰:「此是世尊之子,世尊说为密行第一。今所化现乃父所舍之富乐,以转轮圣王盛装严饰,轮王七宝悉皆具足。又其千子围绕,宛若群星拱月;执持君道,犹如人主。千江汇注,有如大海;能除众生怖畏、疾病、忧苦,如诸有情16大摄护者17。如万兽中之狮,如群羽中大金翅鸟,如遣一切冥闇之日,如领四洲转轮圣王,亦如善法堂中具足千眼之护法(帝释因陀罗),如是前来。」

如是(诸比丘众)或炽燃火炎,或降注甘霖,或广现种种示导神变,同来此处。

或从地腾起,或留虚空住,

或变化敷具,且观神变力!

如是,世尊诸弟子众皆正趣彼处。尔时,世尊放大光明,犹如纯金,其光遍照南瞻部洲,始自舍卫,终至福增,两城之间,大放光轮,肉眼所及,无不明见,一切众人,皆悉见之。

[尔时]世尊亦由虚空前往,执金刚随立一侧,净居诸天自上方来,欲界诸天由下方至,帝释从于左,梵天侍于右。五髻18、极喜及施目等诸干闼婆众,奏琵琶、吹管笛、震击鼓及腰鼓,作诸种种微妙乐音,供洒鲜花、熏香、涂香、花鬘,团团簇拥而往。

其间,世尊令七万七千有情初见真谛,后即往趣福增城。彼城复有十八城门,世尊即变现十八,于诸城门各化现一佛身,而后乃往摩竭陀贤宅舍。

然或有人众,欲亲睹佛世尊未果,起大忿恚,欲兴暴行,摧毁摩竭陀贤家舍。世尊乃加持该城,令成水晶,使一切众家宅中,悉皆得见佛身安住。

于时福增城中,摩竭陀贤等众多百千有情,以妙花、涂香、花鬘、熏香等(诸供养物)供养世尊,世尊亦向摩竭陀贤等大众宣说正法,随摩竭陀贤等数十万众,应闻何法得现见真谛者,即为彼等宣如是法。一切眷属,皆专意向佛、向法、向僧。

尔时诸比丘心生疑惑,问于能断一切疑之世尊言:「世尊!摩竭陀贤住于此地,令众多百千有情得增上生并趣解脱,此人行佛所行,甚为希有!」

世尊告曰:「谛听!此女非唯今日,乃往过去时中,亦行佛所行。诸比丘!于过去人寿二万岁时,有正等觉出世,名曰迦叶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彼时波罗奈斯城有王名「诘利诘」,生有一女。彼女生时,具有金鬘,故命彼名为「金鬘」。

彼女渐长,一日与同龄五百童女,各各皆有童女围绕,同往承事迦叶佛.正等觉,并于佛得正信。尽形寿以法衣、斋食、卧具、医药及诸资具,承事供养迦叶佛.世尊.正等觉。

彼时,诘利诘王于夜梦中见十种境,所谓:

大象王自户牖出,然细尾未过。

口渴者向外觅井;

一升麨19贸易一升珍珠;

檀木与柴薪等价;

花果丰硕一庭园,为不与取者所劫夺;

彼虽幼象,乃令香象惊怖;

猕猴染粪,沾秽他猴之身;

见猴受灌顶为王;

十八人共夺一布匹,而布未坼裂;

见群众集会,互相斗殴、争讼、兴兵、讦露,令人惊怖。

其后国王寤觉,惊恐惶怖,心生厌沮,而作是念:「吾性命可有违碍乎?岂非将失国乎?」乃召诸婆罗门熟解梦兆者,具陈如前诸梦。

彼皆瞋于金鬘,而作是言:「天尊!得于诸大众中尔所最极悦可者,剜取其心20,并作烧燔,以为供施。」王闻言已,心意黯然,而作是念:「诸众中我所最极爱悦者,即吾金鬘!」

金鬘既闻悉此事,彼亦颖利聪慧,乃前趋王侧,作是言:「天尊!曒日若升,何用灯火之明?迦叶正等觉.佛.世尊,现住诚谛仙人所居处鹿野苑,可往问彼;随彼世尊之所授记,即当如是受持。」

于是诘利诘王遍告波罗奈斯城:「吾今将往诣世尊前!」乃偕从者众多百千,及金鬘女,共同往诣世尊所。至已,头面礼足,为闻法故,坐世尊前。

尔时,诘利诘王即从座起,向世尊处合掌作礼,敬禀咨求,而作是言:「世尊!吾于某夜乃有十梦,因而畏葸,即梦大象王自户牖出,然其细尾未过……」等,具如前说,「祈请世尊为我授记诸梦果兆。」

世尊告曰:「大王无惧!汝之国境无有衰损,寿命亦无违碍。大王!然未来人寿百岁时,有正等觉,名释迦牟尼佛,出现世间。后世诸声闻众不护其身,不护其心,不护戒律,不护智慧;虽舍亲眷出家,复于精舍起家宅想,而生爱着。象自牖出,其尾缠着,即彼事兆。」

「大王!彼等虽与说法者共住精舍,然其不欲乐求听闻,不住内心。汝梦渴者向外觅井,即彼事兆。」

「大王!彼声闻众但为求饮食故,正说根、力、觉支诸珍法宝;汝梦满升麨贸易等升珍珠,即彼事兆。」

「大王!彼声闻众受持外道言辞,等同佛语;汝梦檀木与柴薪等价,即彼事兆。」

「大王!彼诸声闻不护其身,不护其心,不护戒律,不护智慧,彼等为求生养之故,自僧伽内取诸妙胜花果,用施在家徒众;汝梦果实丰饶庭园遭诸不与取者劫夺,即彼事兆。」

「大王!彼声闻众中犯戒、造罪者,将胜伏具戒比丘及具善法者;汝梦幼象令诸香象惊怖,即彼事兆。」

「大王!彼声闻中将有犯戒、造罪者,彼等将毁谤诸具戒者;汝梦猕猴染诸粪秽,复沾涂他猴之身,即彼事兆。」

「大王!彼时诸愚昧者,将受灌顶为王;汝梦猕猴受灌顶为王,即彼事兆。」

「大王!彼时教法分十八部,而无能裂解脱之布;汝梦十八人共拆匹布而布未裂,即彼事兆。」

「大王!彼佛教法因诤而衰;汝梦群众相互斗殴、争讼、兴兵、讦露,即彼事兆。大王!于未来世,将有如是不逊之人。」

世尊告曰:「于此之时,诘利诘王及金鬘,于迦叶佛.世尊.正等觉前,发起顺解脱分诸善根。」

「诸比丘!汝于意云何?彼时金鬘,即今摩竭陀贤是也。彼时此人即行佛所行,现今此人亦来,行佛所行。」

诸比丘众复生疑惑,而问世尊:「大德!金鬘造作何业,着金鬘而出生?」

世尊告曰:「诸比丘!此人往昔具已作之业。即彼过去某世,曾为农妇,以诸种种异色鲜花,编结成鬘,悬置独觉塔上;彼业熟故,着金鬘生。」

「由是之故,诸比丘!若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作黑白杂业,得杂异熟。

诸比丘!由是之故,应舍纯黑业,及舍杂业,当精勤修诸纯白业。诸比丘众,汝等当如是学!」

佛说是经已,诸比丘众于佛所说,称扬赞叹。

摩竭陀贤女经。

印度和尚达磨师利跋陀罗(法吉祥贤)、主校译师比丘楚臣云丹(戒德)21翻译;大译师比丘仁钦桑波(宝贤)校订暨抉择。

现代语体版

顶礼一切佛菩萨。

世尊(释迦牟尼佛)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精舍时,给孤独长者有个女儿,名叫摩竭陀贤,也住在舍卫城中。她天性善良,心怀善念,利己利人,对佛法具足信心。

那时,在一处名为福增的城市,住着另一位商主,他有个儿子,名叫牛授。牛授亲近外道,十分信仰裸形外道的行者。那时候,世尊示现大神变,外道都住在[舍卫城]四周的边地,诸如:作妙城、遨哩迦境内、福增城等。

当时牛授尚未成亲,裸形外道行者告知他:「给孤独长者有个女儿,名叫摩竭陀贤,相貌姣好,端品庄严,如同高尚人士。」牛授听了,便作裸形外道行者装扮,前往舍卫城。

不久,他抵达舍卫城,至给孤独长者家乞食。一见到摩竭陀贤,他就起了贪爱之心,以致在接受布施时,竟用帽子接取布施物。

摩竭陀贤见他举止颠倒,不禁失笑,说道:「此人不具备正知而前来化缘呀。」牛授羞愧不已,而返回福增城。抵家后,他旋即向父亲禀报,请父亲立刻前往提亲。

给孤独长者于是向佛请问此门亲事,世尊告诉他:「摩竭陀贤如果前往福增城,未来将行佛事业(协助护持出家众,进行供养、建寺等)。」

于是给孤独长者便向亲族宣告,已将女儿许配出去,遂带着女儿前往福增城。

而后不久,裸行外道行者们来到牛授家接受供养,婆婆便对摩竭陀贤说:「今日我们家设斋款待前来应供的人。来!妳来看看应供者们!」

摩竭陀贤听了,欢欣喜悦,心想:「必定是尊者舍利子、大目犍连等大声闻众来了。」于是满心欢喜,不假多想便前去了。不料到场后所见到的,却是裸行外道行者,他们全身赤裸,肤色如林中水牛;全无须发,就如刚出生的雏鸽般。

她目睹此景,感到十分错愕、羞赧,便将视线转往其他方向。婆婆见状,对她说道:「妳为何如此失望?」她回答道:「如果像这样的人都能算是应供处,还有谁不能接受供养呢?」

婆婆对她说:「难道妳认为有比他们更殊胜的老师吗?」摩竭陀贤答道:「在我父亲的祇园精舍中,住着一位被称为佛陀的导师,他是一切动静世间的应供处。」

婆婆又问:「他是怎样的一位导师呢?」摩竭陀贤回答:

吾师犹如紫金聚,亦如纯金净无垢,

戒律清净智深湛,三界无等胜群伦。

(我的老师如同紫磨金一般散发光芒,也如纯金般无瑕。

他的戒律清净、智慧深妙,在三界之中无与伦比。)

婆婆听了十分欢喜,问道:「儿媳啊!明天妳能让我们见到佛陀吗?」

摩竭陀贤回答:「请备妥洁净的斋食,明天将请世尊前来。」众人当下回应道:「我们会备妥洁净的斋食,妳明天就迎请世尊前来吧!」

于是摩竭陀贤登上楼顶,向世尊所在方位合掌礼拜,随念着世尊的功德。她散洒鲜花,点燃熏香;为了迎请世尊,她还举起金瓶,一一注水,并感叹地祈请道:「具足大悲的世尊啊!我就如同身处边地的野兽般,远离了三宝。恳请摄受,愿您与比丘僧众,一同前来此处。」

摩竭陀贤又继续唱念偈颂:

戒律清净智极净,具信精藏大声闻,

我无依怙祈悲悯,祈速前来悲摄受。

(戒律与智慧皆极为清净,具足信心、堪能受持[正法]精藏的大声闻众,

我今无所依怙,祈请诸位大悲摄受,莅临此地摄受我。)

话音方落,所有花朵、熏香、金瓶水等,顿时腾飞于空中。

正当此时,世尊也起定为四众说法。这时,金瓶水静止于世尊面前,有如琉璃树一般;而鲜花则在世尊上方的天空,有如层层楼阁;熏香则如层云般,重重迭聚。

长老阿难见到此景,便请教世尊:「世尊!这是从何方而来的迎请呢?」世尊告知:「阿难!这是来自福增城的迎请,该地距此有一百六十三由旬。阿难!福增城此际正由外道所把持,应当变化神通前往该城。」随后[阿难]便分派筹木给众比丘僧们。

长老阿难遂由长老座首开始,一边依次发放筹木,一边说道:「明日我们将前往福增城,此城为外道所把持,因此,请已证得变化神通者受取筹木。」于是便由长老座首开始,依次受取筹木。

当时富楼那尊者也在场,他虽未证得神通,却也打算伸手索取筹木。于是,长老阿难便向他说:「上座,这回我们可不是去舍卫城给孤独长者那儿,而是要去一百六十三由旬外的福增城。」

富楼那尊者心想:「我已经断尽无始以来所串习的烦恼,要运用外道也会的神通,哪里有什么困难呢?」于是便施展神通,在还没有发放下一次筹木前,就伸出如象鼻般的长手,取得筹木。

随即,长老阿难坐在长老的一侧,说道:「你们应当运用所具备的神通,各自前往福增城。」翌日破晓,众比丘便以神通变化,浩浩荡荡地启程。此时,四大天王也在舍卫城观看此景。

当时,阿若憍陈如乘着马车,示现闪电光明,由天空缓缓降下甘霖,如此示现自己的神变而抵达福增城。

摩竭陀贤的家主见到此景,便问:「摩竭陀贤啊!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回答:「这位是阿若憍陈如,世尊初转法轮时,最早现证无我的圣者,便是最先前来的这位。」

接着,尊者大迦叶变化出一座巨大岩山,上面有众多树木,森然罗列,各种飞禽、花卉,遍覆山中,各式各样的流水,庄严其山,大迦叶尊者便如此从上方虚空降临。

摩竭陀贤的家主见到此景,又问道:「摩竭陀贤啊!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说:「这位是大迦叶,世尊称赞其为头陀苦行第一。他弃舍了一千九百九十八头牛,如同迦毘罗卫国的跋陀罗一般,与诸善人比肩,视黄金财宝犹如唾沫,舍弃所有家产而出家的,就是前来的这位。」

而后,长老舍利子也变化出狮子车,示现神变从上方虚空而来,家主见了便问:「摩竭陀贤!这位乘狮子车前来的,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说:「这位是比丘舍利子,世尊称赞其为智慧第一。他一入母胎,智慧就胜过南瞻部洲一切的论辩者。他是第二导师,佛陀二大弟子[之一],为佛法商主、随转法轮;就是乘狮子车前来的这位。」

随后而来的是长老大目犍连,他变现出宛如巨象地护般的象王,以神变从上方虚空而来。

家主见了问道:「摩竭陀贤!乘坐象王前来的是妳所说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回应道:「这位是比丘大目犍连,世尊说他神通第一。他以神通力,仅用一根脚趾就足以撼动天主帝释的宫殿,并曾调伏难陀、邬波难陀两大龙王;就是乘坐象车前来的这位。」

此时,长老阿那律变现出莲花,此花大如车轮,全由金造,并以琉璃为茎梗,白银为花蕊,示现神变,从虚空来。

家主见到此景,便问:「摩竭陀贤!这位是妳的导师吗?」

摩竭陀贤告诉家主:「这位是比丘阿那律,世尊称其天眼第一。他深具无上福德,[因此托钵化缘时,所到之处]门口皆有五百器皿,器中尽皆盛满佳肴,稍一动念,便有法衣、斋食、卧具、医药及诸资具供其受用;就是乘坐莲花前来的这位。」

同时,长老富楼那也以神变力变化出金翅鸟车,自上方虚空示现神变前来。家主问:「摩竭陀贤啊!乘金翅鸟车前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告诉家主:「这位是比丘富楼那,世尊称其说法第一;就是乘金翅鸟车而来的这位。」

威仪寂静调柔的长老马胜接着莅临。家主于是问道:「摩竭陀贤!从上方虚空持钵前来、威仪寂静的这位,是妳所说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则说:「这位是比丘马胜。他以寂静的威仪,调伏了狂象。圣者舍利子由于亲见他的威仪而见到真谛,并于世尊教法中出家,出家后又证得阿罗汉;就是眼前以寂静威仪前来的这位。」

接着,长老优婆离变化出金多罗树林,变化神通从上方虚空前来。家主问:「摩竭陀贤!驻于金多罗树林而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说:「这位是比丘优婆离,世尊称他持律第一。当五百释迦族出家时,将璎珞、镯环、臂饰、金伞等所有庄严用具,以及衣着服饰都置列于前方。他目睹这种种现象,便生起强烈的厌离心,了知一切都是无常的,于是依止世尊的教法之下出家,出家后又现证阿罗汉。就是变现出金多罗树,栖止于上而前来的这位。」

而后,长老大迦旃延也变化出吠琉璃楼阁,以神变从虚空前来。家主问:「摩竭陀贤!坐在吠琉璃楼阁中前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

摩竭陀贤告诉家主:「这位是比丘大迦旃延,世尊称他为经部及说一切有部师当中论议第一;就是坐在吠琉璃楼阁中前来的这位。」

随之,长老摩诃拘絺罗也变化出牛王之车,以神变力从上方虚空前来。家主问:「摩竭陀贤!乘牛王车前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告诉他:「这位是比丘摩诃拘絺罗,被世尊称为具足四无碍解、辩才第一,就是乘牛王车前来的这位。」

同时,长老毕陵伽婆蹉乘大鹅车,以神变力从上方虚空前来。家主问:「摩竭陀贤!乘大鹅车而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答道:「这位是比丘毕陵伽婆蹉,世尊说其悲心第一。他曾在渡恒河时,对河神说:『小婢,别动!』话一说完,河水立即停止流动,水纹如山峦重嶂,层层迭堆,完全静止,不再流动;就是眼前乘大鹅车前来的这位。」

此时长老二十亿,自山间丛林踽踽经行而来。

家主问:「摩竭陀贤!在百树林木所遍覆的丛林中经行而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

摩竭陀贤告诉他:「这位是比丘二十亿,世尊称其精进第一。甫出生,他的耳上便戴有价值二十亿的耳环。足心则有四指幅宽的金丝。他的第一顿餐食,就耗去了五百钱。世尊患病时,大目犍连前来代取净食,二十亿全身散放的香气,遍满了竹园,频婆娑罗王也闻到这香气,感到十分希有。他的双足才一着地,大地便随之震动。当他出家经行时,走到双足滴淌鲜血,乌鸦便跟来啜饮;就是眼前经行而来的这位。」

接着,长老罗睺罗变化成转轮圣王的形象前来。

家主便问:「摩竭陀贤啊!显现转轮圣王形象前来的这位,是妳的导师吗?」摩竭陀贤告诉她:「这是世尊之子,世尊称他密行第一。他变现出父亲所舍离的荣华富贵,有着转轮圣王的装束,七宝具足,千子围绕,犹如众星拱月;行君王之道,犹如人主。他既如千江汇注的大海,也是能除众生怖畏、疾病、忧苦的大守护者,亦如万兽中的狮子,禽鸟之中的金翅鸟,遣除一切暗影的太阳,领导四洲的转轮圣王,也如善法堂中具足千眼的护法帝释因陀罗;如此示现前来。」

同前所述,比丘有神变者,有的展现大火炽然,有的降下甘霖,或从地面腾空而起,或停留在虚空中,或变化座具,各显神通。

如此这般,世尊与弟子们声势浩大地前往该处。其后,世尊放射广大光明遍照南瞻部洲,光色宛若纯金。由于大放光轮,从舍卫城到福增城,具举目所及,无不明见,一切众人,皆亲睹此景。

世尊也自虚空而至,金刚手偏立一侧,净居诸天自上方来,欲界诸天则由下方至,左侧为帝释,右侧为梵天。还有五髻、极喜与施目等干闼婆,[他们]奏着琵琶、管笛、单面鼓及双面鼓等各类美妙的乐音,抛洒鲜花、熏香、涂香、花鬘,盛大隆重地前来。

随之,世尊让七万七千有情众生得以初见真谛,并随即前往福增城。此城甚大,共有十八座城门,世尊于是化现出十八尊佛,于每一城门各现一身,之后便来到摩竭陀贤家中。

然而也有人由于未能亲见佛世尊,甚为愤慨,试图捣毁摩竭陀贤的家宅。世尊便以加持力,使全城变得像水晶般,于是,家家户户都能见到佛身安住。

此时,在福增城中,有摩竭陀贤等数十万有情众生,皆以妙花、涂香、花鬘、熏香等供养品来供养世尊,世尊亦向摩竭陀贤等大众宣说正法。摩竭陀贤等数十万有情大众,应该听闻何法而能见真谛,佛便为其宣说该法。眷属大众遂专念于佛,心向于法及僧伽。

此时,众比丘心生疑惑,于是向能断一切疑惑的世尊求问:「世尊!摩竭陀贤在此,令许多有情获得增上生并趋向解脱,此女行佛事业,实在甚为希有!」

于是,佛陀便开示道:「谛听!不仅是现在,此女往昔也行佛事业。诸位比丘!从前人寿二万岁时,有正等觉出世,名为迦叶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

「那时候,在婆罗奈斯城,有位国王名为『诘利诘』,他的女儿出世时便带金鬘而生,因此名为『金鬘』。」

女孩渐渐长大,某日与五百位同龄伙伴同行,每位皆各有童女围绕,一道前去承事迦叶佛‧世尊‧正等觉,并对佛生起真实的信心。她们终其一生以法衣、斋食、卧具、医药,及诸资具,供养、承事迦叶佛‧世尊‧正等觉。

那段期间,某天夜里,诘利诘王梦见了十种景象,分别为:

象王从窗户爬出,而牠的细尾却被卡住;

口渴之人向外寻觅水井;

用一升谷粉交易一升珍珠;

檀木与平凡的柴薪等值;

花果丰硕的庭园为盗贼们所夺劫;

一头小象竟使[身形极为庞大的]香象感到惊恐;

猕猴身上沾染粪秽,而又将粪秽涂抹于其他猕猴身上;

猴王灌顶登基;

十八个人争抢一块布,但布却未遭撕裂;

群众聚集互相斗殴、争讼、发动战争、讦发阴私,令人恐惧惊惶。

国王梦醒后,感到惊恐惶怖,心情郁闷,想着:「是我的生命将有障碍吗?还是将要失去政权了呢?」国王于是召集能通晓梦兆的婆罗门们,将这些梦境告诉他们。

这些人们对金鬘本来就心怀怨忿,于是借机建议:「天尊啊!在所有人当中,您最喜欢的是谁,就挖取他的心,并进行烧施供养吧!」于是国王感到忧心忡忡,心中忖着:「在所有人当中,我所钟爱的,那就是金鬘啊!」

金鬘听闻此事,机敏地来到国王身边,说道:「天尊!一旦太阳升起,何需灯火之光?迦叶正等觉‧佛‧世尊,就住在诚谛仙人们所居住的鹿野苑,不妨到那儿去求问,世尊对您如何授记,您就照样看待吧。」

其后,诘利诘王就于波罗奈斯城宣告:「我现在就要前往世尊处。」便与成百上千的随从以及金鬘,同赴世尊所在之地。抵达该地后,他[屈膝跪地,]以额头顶礼佛陀的双足;为了闻受佛法而坐于世尊跟前。

诘利诘王随即又从座上起身,向世尊合掌问讯,启问道:「世尊!我于某夜做了十个梦,并因而恐惧胆怯。我梦见:象王从窗户爬出,细尾却被卡住……」他如此这般叙明前情,接着便请求道:「祈请世尊为我释疑,解说这些梦境的后果。」

世尊于是开示:「大王!无须恐惧,您的国土不会衰败,寿命也不会有障碍。大王!在未来人寿百岁时,有正等觉,名释迦牟尼佛出现世间,佛涅槃后,后世声闻众将不善护身,不善护心,不善护戒律,不善护智慧;他们虽然舍离亲眷而出家,却又将精舍当成自家而心生贪着。象王从窗户爬出,细尾却卡住,便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人虽与说法者共住于精舍,但却无意闻法,即使听了,也不忆持于心。您在梦中见到干渴者向外寻找水井,即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声闻众不过为了求取衣食,就正式宣讲五根、十力、七觉支等珍贵法宝。您梦见榖粉与珍珠能够等量交易,便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声闻众不能分辨外道言辞,将之视同佛语。您在梦中见檀香木与寻常柴薪等值贩卖,就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声闻众不善护身,不善护心,不善护戒律,不善护智慧,他们为自己的生活打算,将最好的花卉、最好的果实,从僧团里拿走,转予在家众。您在梦中见到结实累累的园林遭盗贼所夺劫,便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声闻众中有违犯戒律者、奉行罪法者,他们却将要压制那些具足戒律的比丘以及具足善法的人们。您在梦中见到幼象令香象惊怖,正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这些声闻众中将会有违犯戒律者、造作罪业者,他们将会毁谤诸持戒者。您在梦中看见猕猴身沾秽物,又将秽物涂抹于其他猕猴身上,即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届时愚昧的人们将能接受灌顶而称王,您在梦中见到猴王受灌登基,便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届时佛教虽分为十八部派,但解脱教法并不会因此而毁损。您于梦中所见十八人争抢一块布,而布却未被撕裂,就是此事的征兆。」

「大王!届时佛陀的教法将会因诤斗而没落,您在梦中见大批群众会集,彼此斗殴、争讼,发动战争、讦发阴私,便是此事的征兆。大王!未来之世将会出现这般性情不逊之辈。」

[讲述至此,]世尊教诲道:「诘利诘王及金鬘当时随即于迦叶佛·世尊·正等觉跟前,发起了顺解脱分的诸多善根。」

「众比丘啊!你们认为如何?当时的金鬘,正是如今的摩竭陀贤,当时此女便已行佛事业,如今也仍在此行佛事业。」

众比丘又心生疑惑,进而请问佛世尊:「大德啊!金鬘之所以生来便有金鬘,又是造作了什么样业所致的呢?」世尊开示道:「众比丘啊!这也是因为她往昔所作的善业。过去曾有一世,她是一名农妇,当时她以各色花卉编成花鬘,悬挂供养于独觉的供塔上,由于该业成熟,于是生来便有金鬘。」

「诸位比丘啊!因此,若造纯恶之业,其果报便唯有苦痛;如果造的是纯善之业,其果报则唯有安乐;假使造作善恶相杂之业,其果报便会苦乐相参。」

「诸位比丘啊!所以你们应当舍弃纯恶之业与混杂之业,精进修持各种纯善之业。诸位比丘啊!你们应当如此修学。」

世尊赐予教诲后,诸比丘众纷纷称扬赞叹世尊所言。

摩竭陀贤女经。

印度和尚达磨师利跋陀罗(法吉祥贤)、主校译师比丘楚臣云丹(戒德)翻译;大译师比丘仁钦桑波(宝贤)校订暨抉择。

  1. 经:原文写做རྟོགས་པ་བརྗོད་པ,梵文写做avadāna(音译阿波陀那),直译为「对解脱行谊的描述」或者「传」,属于十二部经(梵语dvādaśāṅga-buddha-vacana/藏语གསུང་རབ་ཡན་ལག་བཅུ་གཉིས,总括佛陀所说法,依其叙述形式与内容分成之十二种类。又作十二分教、十二分圣教、十二分经)当中的「譬喻」,乃以譬喻宣说法义。依古汉译佛经之例,或当翻作「譬喻经」。汉文古译佛经尝将阿波陀那译为「经」,因此从古,将之译为「经」。又由于补译字出现于标题处,为避免累赘,故不另用括号标示。特此说明。 ↩︎
  2. 通常佛经都会有「如是我闻,一时……」一语,表示说法时间,并显示经文结集者是从佛陀处听闻教法,而非臆造。本经原文即无此句,特此说明。 ↩︎
  3. 福增:原文写做བུ་རམ་ཤིང་འཕེལ,字面意义为「甘蔗树增长」。应即《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所称「福增城」或「福增大城」,也即《大唐西域记》所称「奔那伐弹那国」。按「奔那伐弹那」梵文写做Puṇḍravardhanam,翻为藏文则做ལི་ཁ་ར་ཤིང་འཕེལ(Mvyt: 4113),字面意义亦为「甘蔗树增长」(བུ་རམ与ལི་ཁ་ར皆为蔗糖之义),ལི་ཁ་ར་ཤིང་འཕེལ与བུ་རམ་ཤིང་འཕེལ应同为Puṇḍravardhanam之异译。参见: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大总持寺沙门辩机撰《大唐西域记.卷第十.十七国》:「奔那伐弹那国,周四千余里。国大都城周三十余里。居人殷盛,池馆花林往往相间。土地卑湿,稼穑滋茂。般核娑菓既多且贵,其菓大如冬瓜,熟则黄赤,剖之中有数十小菓,大如鹤卵,又更破之,其汁黄赤,其味甘美。或在树枝,如众菓之结实,或在树根,若伏苓之在土。气序调畅,风俗好学。伽蓝二十余所,僧徒三千余人,大小二乘,兼功综习。天祠百所,异道杂居,露形尼干寔繁其党。城西二十余里有跋始婆僧伽蓝。」(CBETA, T17, no.761)《佛光大辞典》「奔那伐弹那国」条,也称「又作奔荼跋达那国、分那婆陀那国、奔陀林国。意译满富国、满增国、福增国、福长国。东印度之古国名,位于迦摩缕波国之西南。」。 ↩︎
  4. 牛授:原文写做ཁྱུ་མཆོག་བྱིན,梵文做Rsabhadata,《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亦做此译。 ↩︎
  5. 尼犍子:原文写做གཅེར་བུ་པ,梵文做nirgrantha,也称为裸形外道,古译多做尼犍子、尼揵子,为释迦牟尼佛之前便存在的宗教信仰,以裸形等苦行为修持,属于佛教徒所称「六师外道」之一。 ↩︎
  6. 作贤城:原文写做གྲོང་ཁྱེར་བཟང་བྱེད,《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译为「作贤大城」。 ↩︎
  7. 遨哩迦:原文写做མུད་གི་རི་ཀ,《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译为「遨哩迦聚落」。 ↩︎
  8. 尼犍子裸形:原文写做གཅེར་བུ་པའི་ཆ་བྱད,直译为尼犍子貌、尼犍子装束,义为尼犍子的外型、形貌。由于尼犍子的信仰者多采裸身修行,因此译为尼犍子裸形,以利阅读理解。特此说明。 ↩︎
  9. 精藏大声闻:原文写做སྙིང་པོ་ཉན་ཐོས་ཆེ,该词汇在藏文大藏经中的出现频率甚低,其义不明,应是「能够受持正法精藏的大声闻」之义。待考。 ↩︎
  10. 跋陀迦毘罗:原文写做སེར་སྐྱ་བཟང་མོ,直译为迦毘罗卫国的跋陀罗(བཟང་མོ,贤女之义,《十诵律》与《经律异相》均称之为「跋陀迦毘罗女」),即跋陀迦毘罗比丘尼。「《十诵律.卷五十七》提及她因遭人强捉行淫,佛陀乃制如是戒律:「若比丘尼他人强捉行淫,无受欲心无罪。」(CBETA,  T23, no.1435)参见:《丁福保佛学大辞典》,「跋陀迦毘罗」条:「(人名)Bhadrakapilā,比丘尼名。曾为波斯匿王所逼,其心无染爱,脱诣祇洹。佛言心无爱染,则无罪。见十诵律二、经律异相二十三。」;《翻梵语.比丘名第十一》:「跋陀迦毘罗。(应云:跋陀罗迦毘罗,译曰:跋陀罗者贤、迦毘罗者苍。)」(CBETA, T54, no.2130) ↩︎
  11. 神通第一:原文写做རྫུ་འཕྲུལ་ཅན་རྣམས་ཀྱི་མཆོག,义为「神变者之上首」,今顺汉传佛教传统,译为神通第一。 ↩︎
  12. 原文写做མདོ་སྡེ་པ་དང་བྱེ་བྲག་ཏུ་སྨྲ་བ་རྣམས་ཀྱི་མཆོག,直译为「经部与说一切有部众中之上首」。此处按汉译传统,译为「论议第一」。另,佛在世时,虽无经部与说一切有部的分别,但原文如此,此处仅按原文而译。特此说明。 ↩︎
  13. 得四辩才,触难答对第一:原文写做རིག་པ་ཐོབ་པ་རྣམས་ཀྱི་མཆོག,直译为「得辩才者之上首」,而「得辩才」与「触难答对」为同义词,因此今按《增一阿含经.卷第三.弟子品第四》,译为「得四辩才,触难答对第一」。 ↩︎
  14. 毕陵伽婆蹉:原文写做སྲུང་དབང་གི་བུ,按藏译本,直译为汉文时,可意译为「护主子」。然而,《佛说给孤长者女得度因缘经》将之音译为「毕陵伽婆蹉」(Pilinda-vatsa),《大智度论》中,则译为必陵伽婆蹉。又,梵文Pilinda-vatsa的意思(有婆罗门的高慢余习者),与该字的藏文译词སྲུང་དབང་གི་བུ的引申义可资对应,因此采用古译,以音译处理。特此说明。 ↩︎
  15. 二十亿:原文写做བྱེ་བ་ཉི་ཤུ་པ,也做གྲོ་བཞིན་སྐྱེས་བྱེ་བ་ཉི་ཤུ་པ或གྲོ་བཞིན་སྐྱེས,梵文原文为Śroṇakoṭīviṃśaḥ或Śroṇa,古译经典也有其他译词,如:室缕多频设底拘胝(《大唐西域记》)、二十亿耳、二百亿耳、闻二百亿(《大唐西域记》)、输屡那(巴利:Sona),今日则有依藏文音译为昼辛吉(གྲོ་བཞིན་སྐྱེས)者。 ↩︎
  16. 诸有情:原文写做སྐྱེ་དགུ,义为九地或九处,即三界有情之义,为众生的别称,因此取其义,译为诸有情。特此说明。 ↩︎
  17. 摄护者:原文写做སྐྱོང་བ་ཆེན་པོ,义为伟大守护者。「守护」(སྐྱོང་བ)一词,在古译佛经中多译为「摄护」,此处从古而译。特此说明。 ↩︎
  18. 五髻:原文写做གཙུག་ཕུད་ལྔ་པ,应属干闼婆之类,可见于《大坚固婆罗门缘起经》、《帝释所问经》及《大方等大集经》等经。另,原文于「具五髻者」一词之前,尚有「如是……」(དེ་བཞིན་དུ)一词,表承先启后之作用。但于迻译时,若依文译出「如是」一语,反而有碍于文脉顺畅,因此将之略去不译。特此说明。 ↩︎
  19. 麨:音同炒,系指由米麦所磨成的谷粉。 ↩︎
  20. 剜取其心:原文为「应作其心之供施」(དེའི་སྙིང་་་་་་་་གི་མཆོད་སྦྱིན་མཛོད་ཅིག།),其中虽无「剜取」此一动词,但必然具有剜取之意涵,此外,由于此段译文在翻译技巧方面,是取其文义而以纯汉文语法呈现的表述形式,若不添译「剜取」一语,将无法充分表达其文义,是故于此一添译处不另行标注括号。特此说明。 ↩︎
  21. 楚臣云丹(戒德):原文写做ཚུལ་ཁྲིམས་ཡོན་ཏན,然而此师很可能是那措译师.楚臣嘉瓦(ནག་འཚོ་ལོ་ཙྭ་བ་ཚུལ་ཁྲིམས་རྒྱལ་བ,戒胜,1011-1064)。待考。 ↩︎